神似豺狼,形似虎豹,一身血红色的天狼套装,光是远远地看着,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其装备等级,就算是与其父身上的血狼套装相比较,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展开的双臂,坚如钢铁岩石,双手之上,一双附着血腥舞钢的巨型天狼爪,此时正不断地向外迸发出妖冶的红光,细细看去,在那无比锋利的爪尖下方,就像是在一滴一滴地,滴着鲜血,仿佛是在时刻警示着人们:不要忘了,就是在这双无情的刀口之下,不知曾经倒下过多少英雄好汉。
周围,见惯了一幕幕杀戮盛宴的狼骑兵们,几乎可以笃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战场绞肉机”就是他们为自己的少督军所起的绰号,不过,鉴于刚才那大汉的嚣张姿态,那么接下来的一幕究竟会血腥到什么程度,恐怕已经没人能够预料!
此时此刻,即便是这些一向以凶残而著称的狼骑们,竟然也泛起了些许恻隐之心,他们仿佛已经听见,那倒霉的大汉被天狼爪开膛破肚之时,所发出的凄惨哀嚎。
带着死亡凝视和咄咄逼人的杀气,商芥正一步步逼近他的猎物,龙椅上的公爵率先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已经被吓得面色煞白冷汗涔涔,眼看就要被压迫到窒息。
“哼哼!”目睹到这一幕,商芥备感得意。他非常享受这一刻,他就是想看到敌人在他的淫威面前无法招架的丑态,而且最好是跪地求饶那种,然后,再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依然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将那锋利的爪尖插进他们的胸膛……嘶,那种感觉简直是美妙极了。
眼看着商芥即将步入距离龙椅十码范围,此时,似乎已经可以宣判大汉的死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龙椅后方那大汉的身上,熟料就在此时,那大汉不但毫无惧色,反而突然将手一掀,倏地一下褪去了遮挡在上半身的伪装,露出了一身亮锃锃的重型战甲,接着,就见他疾步绕到了龙椅的前方,并将虎躯一横,顿显霸气十足!
“恩?!”商芥备感意外,并不由地起了警觉,因为他只需要一眼便知,对面那身战甲的成色,竟丝毫不逊于自己身上的天狼套!
“喝!”恰巧此时,只听大汉一声暴喝,顿时,一股无形的剑气场自他体内突然涌起,并携着一波澎湃的威势,向四周铺天盖地一般压了下来。
“哎呦!”附近的狼骑兵们纷纷大惊失色,就连定力稍差点的战狼都连腿数步。
“嘶?!”受到了剑气场的压制,就连商芥也是本能地一眨眼,等到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是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对面那大汉的手上竟凭空多出了一柄霸道无比的巨型战斧,而且那战斧之上,竟然也同样附着血腥舞钢!
商芥的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心想不得了,怪不得这么有底气,这座城市里竟然还有这等高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好对着正前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施放了一个感应术,可这不测不要紧,刚一测完他的脑袋里顿时就轰隆一下:“哎呀,不好!大剑师!”
剑圣之下,谁与争锋!——这句话广而流传的谚语,就是大剑师恐怖实力的真实反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是阶位如此之高的战士,而自己呢,还仅仅只是一个七级的剑师,二人之间整整相差了一个等级!俗话说级高一等压死人,而且这一现象,阶位越高,就越是能体现得淋漓尽致。此时,在对方的装备并不逊色多少的情况之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又隔得这么近,如果真交起手来,只需要一个照面,自己即便不残废也肯定是重伤。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太狂妄,太目中无人,试想在这种隆重的场合下,能够站在公爵身后并且还是寸步不离的,那必是贴身亲卫无疑,而堂堂公爵所倚重的亲卫,又怎可能是泛泛之辈?
想着想着,商芥那货顿觉双腿一软,两只脚就像是焊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恰恰此时,额头上的冷汗也开始蹭蹭地往外冒,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故意要出他的糗……众目睽睽之下,商芥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幕,直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谁也没有料到,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局势就立马反转!
“少督军,万万不可动怒啊!”突然,有人递上来一根救命稻草,听声音似乎还很焦急。众人正寻找着声音的出处,却发现红色巨狼的左侧,一位穿着黑袍的法师正急急忙忙地从狼背上跳了下来。
大汉警觉地朝那人看了看,发现对方是一个无害的胖子,还长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就像大家身边常见的和事老,于是乎就没有太在意。
而在十码开外,早已是心急如焚的商芥,则总算是捡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禁暗暗舒了一口气,此时若换做在场的任何人,恐怕都会对那胖子感恩戴德,并且顺势来个就坡下驴,可是谁知,商芥那小子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恩将仇报。
“我在这里玩我的,你瞎凑什么热闹?”他很凶,很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众人面前挽回些许颜面。
黑袍军师并没有感到意外,来到他身边之后,再与他心平气和地理论道:“既然人家好生生地在此列队迎接我们,这本身就已经能体现出很大的诚意了,即便刚才人家在言辞上是有些过激,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我看少督军还是消消火,切莫动了杀伐之心。”
“少管闲事!”商芥眼一翻,嘲弄道:“你倒充起好人来了,你自己的手上又何曾干净过?”
黑袍军师不死心,就见他眼珠咕噜一转,正色道:“这次不一样,临行之前,郭大人可是特意嘱咐过的,不可肆意擅杀。”
哪知商芥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而且一听便勃然大怒:“你个死胖子,少拿郭大人来压我,在这里老子说了算!”说罢,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推着他连进数步,而黑袍军师则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虽然脸上已经憋得通红,却依然不甘示弱。
眼看着内讧一触即发,直将众人看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心想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怎么战斗还没开打,自己人却先干起来了?
“住手!”一个冷冷的怒吼在后方响起,声音粗犷而浑厚。
众人同时一怔,纷纷寻声望去,发现正是先前一声未发的血狼王商梓方:“你们两个混蛋,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老夫的面胡闹,哼,老夫还没死呢!”
商芥趁机争辩道:“父亲,眼看大战在即,这死胖子居然敢将胳膊肘往外拐,今天我要是不揍他一顿,他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放肆,简直是无所敬畏了你,人家可是堂堂的战团督军,岂能任你由着性子乱来?”商梓方厉声呵斥道:“撒开手!”
商芥不依不饶地白了那黑袍军师一眼,半晌才悻悻地将手撒开:“哼!”
不过,这小子平时毕竟是霸道惯了,这胸中憋了半天的闷气未能出了,他怎肯善罢甘休:“父亲,那莽夫竟敢出言不逊,即使我不为自己的颜面着想,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以面折了战团的威风!”
“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商梓方淡淡地应了句,但转而又训斥他道:“但是你别忘了,人家这是在自己的地头上,怎么?还不允许人家争两句嘴了?”
说完后,又将目光往公爵脸上扫了扫,然后略微一思索,再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王族代表,往后走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搞的剑拔弩张呢,都给我把武器收起来。”
没办法,既然老子都已经下令了,纵使商芥再气急败坏,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就见他闷闷地收起了天狼爪,随后头一扭闪至一旁,终不再开口,看上去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旁,黑袍军师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胜利的喜悦,而且颇有些得意洋洋。
商梓方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显得很满意,随后乐呵呵地从狼背上走了下来:“这才像话嘛,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累不累?我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不像话。”
“大家和气才能生财嘛,啊哈哈……”他先是爽朗地笑了笑,然后豪迈地张开双臂,朝着大汉迎了上去:“英雄,得罪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面的大汉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他可没这么好糊弄,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他的身体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了,而在他的身后,就是这座城市仅存的一份尊严,因而,他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想到这里,大汉不禁将手中战斧攥得更紧了,而且在此危急时刻,唯一能值得他信赖的,也仅这柄战斧了,只有握紧了他,才能牢牢掌握住主动权。
老辣的商梓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一边走,一边在自己的大脑里飞速地运转着,此时此刻,同样身处大剑师境界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在如此紧张的情势之下,没人敢堂而皇之地提着武器,靠近一个大剑师五码之内。
因此,商梓方在行至距大汉十码之处时,便自觉地收起了手上的血狼爪,此时,他虽是赤手空拳,但张开的双臂却更显豪迈:“老夫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好汉,人们常说英雄惜英雄,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呢,哦?呵呵呵……”
“不瞒你说,老夫纵横沙场四百余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铁骨铮铮的真汉子!”他如愿来到了大汉的身边,并且伸手拍了拍他的战斧,似乎还有几分忌惮:“怎么样,英雄?诶,把武器收起来嘛,别这么扫兴嘛,嗯哈?”
紧紧地盯着对面那张笑盈盈的脸,大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者有些可疑,出于本能,他不得不持续保持着警惕,但无论是真是假,对面这老头的言行还算是能让人信服,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很高的姿态,那么自己这边也不能太逊色,否则,难免会失了王室的体面。
一时之间,他也陷入了两难。
恰巧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公爵发了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是诚心诚意爱好和平之士,我们晴川城还是愿意以礼相待。”
商梓方一听,那张原本充满沧桑的笑脸背后,顿时便露出了一份轻松,而且轻松得有些诡异。
大汉白了他一眼,心想虽然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此时大家可都是赤手空拳,那么一时半会儿,就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乎就见他稍稍放松了戒备,然后嗖的一下,将起武器收入了空间戒指之中。
“诶,这就对了嘛。”商梓方又凑近了些,拍了拍大汉的肩膀,然后身体顺势往左一摆,虽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却正好遮挡住了那大汉的视线,接着,就见老辣的商梓方将右手手指微微一摇,似乎是向后方使了个什么暗号。
这时,就见后方十码距离开外,那原本是看上去无害的胖子,突然露出了阴狠的本目,而且嘴角正在飞速窜动着,似乎是在默念着什么咒语,紧跟着,只见他那微微上扬的右手上淡蓝色微光一闪,同时在法杖的引导下,一股骇人的寒气自体内忽地涌起,并迅速在他周身汇聚出了一层淡蓝色光晕,接着只听见砰的一声,顿时便蓝光炸裂,银冰碎响!
冰霜新星!但见黑袍周身二十码区域内,淡蓝色的强光一闪,顿时就是冰凌四溅,寒魔乱舞!
受到冰霜新星的波及,就连五十码开外,也尽是铺天盖地的霜雾,明明是炎炎夏日,闷热难当,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天寒地冻,犹胜数九寒冬,只是眨眼之间,附近那群可怜的文士们,就从头到脚平白无故地多了一层白霜,一个个蜷缩在地上打着牙关,被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同处二十码有效攻击范围之内,但商梓方父子二人早就被黑袍施加了灵魂记忆术,因此得到了有效的规避,没有受到任何的魔法伤害,而同样身处攻击范围内的大汉和公爵则没那么幸运了。
“无……”可怜那大汉虽察觉到了异样,但为时已晚,只见他刚刚将战斧重新拔出,一个字还没有完全喊出口,就和身边的公爵一道,被那浸入骨髓的寒气冻成了冰雕!
可是,身为一个拥有者超强抗击打能力的高级战士,即便不慎被偷袭成功,仅仅只凭一个法术,还不至于让他束手就擒。于是大汉拼劲了全身的力量,提聚起体内的剑气,正欲冲破寒冰的枷锁予以还击,可就在此时,面前的商梓方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血狼爪,只见他左手顺势一击,当啷一下,将大汉手中的战斧打落在地,然后突然面露狰狞,右手用尽全力朝着大汉的腹心死命一击:“嗨!”
顿时,就见那锋利无比的爪尖,瞬间就穿透了大汉身体外围的护盾,再穿透了坚固的战甲,最终插入了血肉身躯!
“啊!”一股钻心般的疼痛霎时便传遍了全身,大汉在心里一声惨呼。由于受到了残忍的致命一击,大汉体内那道刚刚提聚起来的剑气,瞬间便戛然而止。
但是,他毕竟是个大剑师,战斗力着实了得,在经历了片刻的缓冲之后,他就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又欲重聚剑气。但就在此时,那看似笨拙,实则灵敏无比的黑袍法师,眨眼间便已杀至了跟前,与此同时,商梓方拳套才将将拔出,在大汉的腹部留下了一个无比骇人的巨大伤口!那阴狠的黑袍趁机贴紧了大汉的身体,双手淡蓝色光辉一闪,冲着那连鲜血都还未来得及涌出的巨大伤口,一个瞬发寒冰箭:“嘿!”
如此之近的距离,再加上大汉此刻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外围护盾和战甲的保护,更何况还是正中了伤口,可想而知,这一发寒冰箭所造成的伤害,那岂止是成倍的增加啊,这一招,分明就是死招!
在众人的惊呼中,只见那寒冰箭嗖地一下便没入了大汉的体内,并且沿着伤口再通过血液,将那恐怖的寒气以及成吨的伤害瞬间导向了大汉的全身,几乎在同一时刻,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大汉那已经被冻成了冰雕的躯体,被一股惊人的冲击力当场击飞。
“呀哈哈!”后方的商芥看到这一幕,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啸。不甘寂寞的他也是眼疾手快,趁机一个飞身上去,对着大汉的胸口就是一爪!
“砰!”又是一声炸响,顿时,大汉的躯体在半空中四分五裂,在飞散了十数米之后,又当啷啷散落了一地……令人惊悚的是,那些被冻成了冰块的身体脏器,仍然依稀可辨!
仅仅是数秒钟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而且还是一个拥有者超凡实力的大剑师!无耻的手段,无懈可击的配合,残忍的击杀,一幕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将所有人都震惊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