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刃逃离了钟灵夜一手制造的是非之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教官赫塔的家门前。赫塔的家由大块大块方方正正的青石垒成墙壁,顶棚是木质结构的支架,以及厚厚的杉树皮。
“教官,教官,你在家吗?”
乾刃在门口叫了两声,本以为能得到赫塔的回应,但等了许久,只是隐隐听到了赫塔那从屋里传来的鼾声,所以,心急知道关于自己力量情况的乾刃,不顾后果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木门开,鼾声瞬间变大。
村里人都知道,赫塔是没有女人的男人,所以他的家里很凌乱,椅子东倒西歪,同样东倒西歪的,还有无数的空酒坛,在暗暗的油灯光中,显得很是凄凉。赫塔此刻,半靠床边,双手紧抱酒坛,低着脑袋,如雷的鼾声在他显得有点艰难的呼吸中传来,忽然让乾刃愣在了门口。乾刃从来没进过赫塔的家,因为这些年来,赫塔给乾刃的映像就是猥琐龌龊不要脸,并且严厉得不可理喻。乾刃在训练之外,自然不愿意与赫塔多接触。
此刻忽然看见赫塔的样子,乾刃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一丝不忍,于是他轻手轻脚的朝赫塔走去,想把赫塔放到床上去,让他睡得舒服点。
乾刃盯着赫塔的头,就怕赫塔忽然醒来,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靠近,突然,赫塔低着的头下边,有条亮晶晶的液体,映入乾刃眼中,那条液体随着赫塔那呼噜声,一缩一缩的,正对着赫塔怀里的酒坛子。无巧不巧的,门外忽然灌进来一股很急的风,就像只为把赫塔脸上挂的亮晶晶液体吹断,也顺带的吹灭了那盏暗暗的油灯。
“咚……!”
油灯熄灭的瞬间,乾刃的耳朵里听到了酒坛里传出这样一个声音。乾刃猛的一抽,感觉漫天的恶心涌来,刚刚对赫塔的那丝不忍,瞬间消失殆尽,一声惊呼,再顾不得其他,转身跑出了赫塔的家门。
也许是乾刃的动作比较大,赫塔有点迷糊的被吵醒,黑暗中抬抬头,感觉嘴唇上方黏糊糊的不舒服,还伸舌头舔了舔。
……
夜深,十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成年男子,在自家媳妇和孩子的搀扶之下回了家,西蒙也一样被搀扶回了家。于是西单家里,西蒙厚重带着点咆哮又带着点酒意的声音大声的传出来。
“乾刃能为了自己的目标,每天努力奋斗,你为什么不能?”
西单有点羞愧,还有点委屈,低着头,站在西蒙面前,听着父亲的教诲。
“你不如乾刃,为什么?就因为他付出的努力比你多,我虽然不是武者,但知道,活在这个世上,想要变强,就要有一颗强者的心……”。
“从今以后,乾刃怎么训练,你就怎么训练。”西蒙猛然站起来朝着西单的脸上大吼,带着浓烈酒腥味的唾沫星子,喷了西单一脸。
次日,河边。
“停,上来!”赫塔朝泡在河里打着拳、踢着腿的孩子们叫到。
“休息一下,一会儿有个事情跟你们宣布。”看乾刃他们爬上岸,然后都瘫在草地上大喘粗气,赫塔灌了一口酒,满口喷着唾沫星子的下了个特赦令。
虽然是春天,虽然有阳光,但河水还是很凉的,甚至可以叫冰,但从乾刃他们喘粗气的样子来看,每个都筋疲力尽了,而且还没有一丝抱怨,貌似已经习以为常。确实,最近几年来,不管什么气候,这在河里的训练,也是赫塔的手段之一,只要他心情一好,才不管你是打雷下雨,还是暴雪烈日,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乾刃他们全赶进河里,还顺其自然的说是锻炼他们的抵抗力。
在乾刃的记忆力,这条小河还留下了一段很惨痛的记忆。
那是乾刃刚六岁的时候,在赫塔手里训练了一年多的他们,每个人可以说是都走进了训练的正道上。那天,漫天大雪,小河里全是一层白色的薄冰,乾刃他们刚抱着石头跑完五十个来回,一身汗水,本来以为赫塔会让他们打打拳练练刀什么的就结束,哪知道赫塔老脸一板,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
“脱衣服!”
“这……,这老东西想干嘛?”乾刃等人互相对望着,满脸的迷茫和不情愿。
“都******快点,再磨叽让你们尝尝雷神赫塔的教鞭,快点。”看小孩子们都没有动的赫塔,扬了扬手里的教鞭,一声暴吼。
没办法的孩子们,都把外衣脱了去,哆哆嗦嗦的只留下遮羞的内里,然后听见赫塔那板着的老脸上,嘴唇一动,又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下河!”。
乾刃他们这些小孩,都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种叫完了的惊骇,可不管赫塔那教鞭可不可怕了,这是要杀人啊,都尖叫着抵抗着,开始抱着衣服就要逃离现场。
“敢跑,老子就把你们一个个扔下去。”赫塔冷着老脸,把乾刃他们都吓傻在原地。
“乾刃,带头!”自从乾刃吼出要成为战神的理想之后,赫塔不管什么事都要乾刃带头,只要乾刃不干,就会拿这个事情打击他。所以,乾刃对赫塔的恨,那绝对是深入骨髓恨不能抽筋扒皮。而那天,赫塔好像非常非常难得的一板一眼,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被逼的得没办法的乾刃,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那些薄冰的温度,哪知道赫塔很没人性的、砰的一脚就把他踹了进去,就像钟灵前晚踹他的那个样子。
每每想起这件事,乾刃总想咬赫塔两口,以泄心头之恨,但几年来,乾刃硬是没找到这样的机会。并且那天晚上,赫塔一家一家的送去了些奇奇怪怪的丹药,说什么口服,说什么热水泡澡。反正第二天乾刃他们起来的时候,全身根本没事,然后……又被逼进了河里。
其实这几年来,那些抱着鹅卵石跑步,捶打木桩,河里泡澡什么的,还是算有人性的,按照赫塔嘴里说出来就是热热身。可怕的,是那些没有人性的。比如在暴热的八月,训练场周围都烧上大火,让乾刃等人在火圈里训练,那大堆大堆的柴禾不烧完,别指望出来。还比如……
反正赫塔层出不穷的手段,把乾刃等人折磨得,那叫不成人样。如果外界的人进来看到,绝对会指着赫塔的鼻子狂骂他没有人性。可五年来,乾刃等人却奇怪的竟然在赫塔那些猥琐冷酷的手段中坚持了下来,并且十岁左右的他们,每个人如今都觉得这样训练很正常。
还有就是这五年来,只要乾刃他们有偷懒的想法,赫塔手里那根黑漆漆的教鞭,会毫不犹豫的在他们稚嫩的屁股上绽放。乾刃虽然被打击多,但那黑漆漆的教鞭在他身上爆发的机会却并不多,次数几乎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乾刃自己会努力,自己会加量,所以就不会偷懒,这让那些伙伴羡慕并且钦佩。但却让赫塔心里有些不平衡,因为收拾乾刃的机会很少,所以只要赫塔逮着机会收拾乾刃,乾刃那绝对是生不如死,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赫塔盯着乾刃的眼光,那绝对也比盯着其他孩子的多得多。
刚从河里爬出来,钟灵夜就又靠在了乾刃的身边,炫耀起昨晚的得意。
“咯咯……”钟灵夜边看乾刃,边捂着嘴偷笑。
“笑,笑什么,哼,等着,总有一天,我……”乾刃看着钟灵夜那灵动无害的大眼睛,很没底气的发了个狠。
“总有一天,你想怎么样?”钟灵夜小嘴一翘,满脸挑衅。
“哼,你等着,等着!”乾刃一看,暂时是没法治她了,只能忍气吞声,找个台阶下,恰好西单来得也是时候。
“嘿嘿,小白。”西单靠了过来,一脸谄媚。
“西单,你这笑,让我感觉到不怀好意啊”
“哪有啊,我这纯粹的讨好你嘛,昨晚被父亲骂惨了,以后非要我跟着你一起训练。”西单满脸悲愤。
“啊……?”钟灵夜惊讶不已,小嘴张得老大。
……
休息一会的间隙中,乾刃就把昨夜在赫塔家里看到的一切跟两人讲述了一遍。
“靠,这恶心的老东西!你说,就这邋遢没用的废物样,那整天让我们抱着石头跑来跑去,跟木头打来打去的方法,能让我们有多厉害?我才不相信呢。”乾刃因为看见那浑身让他起鸡皮疙瘩的一幕,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满身的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没褪去,
“靠,恶心死我了!”西单忍不住在旁边附和。。
“啊,教官太……太恶心了!”钟灵夜听到重点之处,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