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林若翰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酒楼前的人群之中,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看向了酒楼茅厕门口的县令冯辰及一干衙役。此时此刻,酒楼周围的众人,十有八九脸上都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故而林若翰此举倒也没有引起衙役们的注意。
如今三十几个衙役,尽皆围在冯辰身后,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茅厕门口,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而冯辰面前的那滩秽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清扫干净,只留下了一滩水渍,先前那令人欲呕的气味早已烟消云散。
“县令大人,什么那若兰,不,穆若兰姑娘都进去了如许之久,还没有出来呢?属下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觉得或许那穆若兰姑娘已经不在茅厕之中,要不要派个人进去看看确定一二?”冯辰身旁的马诚嘴上黑痣微微一颤,眸光瞥了一眼那茅厕门口的竹帘道,但其刚一说到若兰两字,冯辰脸上一抽,开始俯身干呕起黄水来,吓得马诚连改口在若兰二字面前加了个穆字,一脸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呃!呃!你……你以后若再只说若兰两个字,不把穆若兰三个字讲全了,你的衙役也就做到头了!派人进去?这可是个女茅厕,今天我们的人全部是男子,我们若是真个派人进去了,岂不是让人嚼舌头,恐怕过几天公差进入女厕非礼女子的传言就会传得满天飞了!哼!真是个木头脑袋,就不能想个让人省心的法子!”冯辰闻声俯身呕了几声,直到几乎将肠胃吐了出来,口中吐出了血丝,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厉声喝斥起马诚来,一时间说得马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冯辰喝斥完毕,一众衙役尽皆噤若寒蝉,但旁边围观的众人却哄然大笑,故意“若兰!若兰……”地叫个不停,听得冯辰脸色一阵发白,想起先前乌若兰丑陋的面庞,还有乌若兰向自己情意款款但却无比恶心地摸着自己右手的模样,又开始狂呕起来,如此一幕,自然又引起众人大笑不止,更是不断地大呼“若兰”不止。
林若翰见状忍不住双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哈哈!若兰好!若兰妙!若兰令得县令呕心血!呕心血!”
“若兰好!若兰妙!若兰令得县令呕心血!呕心血!”林若翰声音方落,在其身旁一干大汉也随之大叫起来,若兰之声渐渐汇成潮流,向着酒楼外众人传扬开去。
数日之后,林若翰临时叫出的歌谣传遍了大街小巷,传遍了莞县,被一些稚童们在大街小巷传唱,而冯辰故意诬陷穆若兰,随后又被乌若兰恶心到几乎吐血的故事也随着歌谣传遍了莞县境内,并开始向着莞县之外流传开去。等到冯辰发现自己因为此事而声名狼藉之时,却已经是半月后的事情,也只能捶胸顿足徒呼奈何了。
众人如此传唱“若兰好!”,自然引得冯辰一阵反胃,身上鸡皮疙瘩骤起,连连呕吐不停,到得最后竟然真的呕起了大口鲜血,吓得冯辰强忍着喉咙中的恶心之意,转过身来一脸厉色地对着马诚沉声道:“可恶!竟然敢取笑本官!马诚,立即将这些围观的闲人赶走,如有不从者杀无赦!”
马诚闻声看了一眼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脸上闪过一抹惧色,眸光一转后就向着周围众衙役道:“听见没有,拔刀!将这些闲人统统赶走,若是还有人敢提若兰二字,杀无赦!”
闻声三十余名衙役悚然一惊,略微迟疑后仍然拔出了腰间的朴刀,向着围观的众人装腔作势地挥舞了几下,吓得众人连连后退,直退到了十余丈外,然后才停了下来,仍然停在酒楼外向内观看,欲要观看这些衙役如何将穆若兰从茅厕中逼迫出来。
林若翰夹杂在人群之中,心中暗笑不止,但却也没有立即离去,摆着一幅看好戏的模样,一脸笑靥地盯视着远处酒楼前的冯辰等人。
马诚将众人逼到远处后,看到冯辰脸色稍稍好转,眸光一转后,立即小心翼翼地小声道:“大人!我们干等在此也不是办法。按属下的计策,我们可以一边向茅厕内大声呼喊那穆若兰,将其叫出来,此计若是不成,还可以去找个可靠的妇人,让其代我们进入茅厕内查看,看那穆若兰是否还在茅厕之中。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好!那你们就喊吧!若是茅厕内实在没有回应,你再去找个妇人来!一切由你处置!本大人有些累了,先到一旁歇息一下。”冯辰闻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旋即其自顾自地向着酒楼内观看的掌柜招了招手,让酒楼掌柜为自己搬了一个靠椅坐下,然后就静静地观看着马诚等人行动。
马诚见状脸色一喜,朝着茅厕内发出洪钟般的声音道:“穆若兰,你如厕已经太久了!现在速速出来!若是还赖在茅厕之中,呆会我们冲入茅厕内将你擒出,那我们可以告你负隅抗法之罪,罪加一等,到时受到的刑罚可要加重许多哟!”
马诚的声音浩浩荡荡,传进茅厕中许久之后,茅厕中却依然静寂无声,全无半点动静!见状马诚及众衙役不由得脸色难看了起来,就是众衙役身后椅子上的冯辰眉头也微微一蹙而起。
马诚盯着全无动静的茅厕,脸色阴沉如水,半晌后才眸光一转,向着一旁酒楼掌柜道:“掌柜的,不知你酒楼内可有女伙计,或者女眷什么的,还请帮个忙,让她们帮忙进入茅厕内一观,看那穆若兰姑娘可还在其中。若是其还在茅厕之中,就请帮忙将其请出!掌柜若是不能帮忙,穆若兰是在你的酒楼内失踪,说不得县令大人就可以定你一个包庇罪犯之名,还请掌柜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