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这是说她?看来她是没什么指望了。玉簪在心里叹着气,看着赵平一脸黯然地施礼离去。刚说了一句“奴婢给福晋请安。”仇嬷嬷已冲上前,一耳光抽在她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她脸上火辣辣地痛。
错愕、委屈、震惊,种种情绪冲上脑如血液倒流让玉簪整张脸涨得通红,“玉簪做错了什么吗?”竟然追到牢里来打她。
“是你做错了太多的事,竟连究竟为哪桩事打你都不知道。”冷冷地看着她。兰馨悠悠地道:“本来,永琮是要我出面保你的——真可惜,他料错了我。兰馨可不是那种任他摆布的奴才,怎么会顺他意救一个让我恨之入骨的贱人呢?!”
好绝的字眼噢,但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福晋恨她入骨呢?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玉簪摇了摇头,“奴婢不明白……就算奴婢错手害人性命,给爷和府里添了麻烦,可也不至于让福晋您那样恨我。”
掩口轻笑,兰馨绝美的面容因阴狠的目光而显得狰狞。“杀个把个人,算得了什么?就算你杀了满城的人,又与我何干?像你这样卑贱的奴才,做出什么事我也不会奇怪……”
玉簪闻言睁大了眼睛倒吸口气,听到兰馨又道:“玉簪,我原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守本分的奴才,才放你留在爷身边,甚至还每月多赏半两的例钱;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信任与恩宠的呢?好啊,你帮我看着爷,看着那两个狐狸精——爷今个和这个赏花了,明儿和那个下棋了……可你怎么就忘了告诉我你是怎么勾搭上爷的——不要脸的贱货!”
“我……”一个耳光打掉要出口的辩解。玉簪张着嘴,看着兰馨发着抖的手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也配让爷纳你为侍婢……”
玉簪脑中“嗡”的一声,福晋又说了什么,她根本就听不到,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一句“爷纳你为侍婢”。大清例,王爷、贝勒的眷属中除了正福晋、侧福晋外未经皇上亲自赐封的统称侍婢。侍婢——那就是爷的女人了?是她昏了头?什么时候她竟成了爷的女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有什么抽在背上。痛得醒过神,才发现牢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衙役。其中一个正摆弄着手里的皮鞭,恶狠狠地看着她。“福晋叫人帮你打扮打扮,也好让你配得起咱们眼光独到的七爷……”兰馨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
“福晋……啊……”真的是她倒霉?在宫里姑姑讲的故事里的事都能发生在她身上。玉簪咬着唇,直咬出血来,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然而才出口半声,突如其来的昏眩猛地就抓住了她……
好——痛啊!
被冷水泼醒,玉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昏了一百年那么久。无力地抬头,她只是奇怪兰馨原来瞧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怎么就这么不顺眼呢?
“你很怕鬼是不是?你说自己是冤枉的,求那些鬼大哥千万不要来找你是不是?可是被你杀死的官差,他不来找你又找谁去呢?”慢慢挪开身子,让玉簪看到她身后的长板。
瞳孔收缩,然后放大,玉簪咽着干涩的咽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地狂乱地摇着头。她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啊——”
乾隆三十六年四月的一天,九门提督的大牢里上至官差,下至囚犯,很多人都听到那声可怕的尖叫,还有那原该动听却让人发毛的笑声。
“那是一个噩梦!”多年后,仍有人坚持自己的判断。
忍不住笑啊!就算是想停也停不住,“那个贱人,现在怕是要发疯了,叫得那么恐怖。”
“主子!”仇嬷嬷叫了一声,好怕先发疯的是自己的主子。从前主子虽然任性,发脾气打骂奴婢也是常有的事,但似现在做得这么出格,还是头一次。
“嬷嬷不开心还是觉得兰馨做得不对?”笑盈盈的脸却带着三分煞气,“没叫人现在就宰了她已经是她……不过,相信过了今晚,她就算是不死,也让那具尸体吓疯啦!”
笑声未歇,突地有人铁钳一般抓牢她的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脸上。愕然抬头,对上一双闪着寒光的冰眸,正是闻讯而来的永琮。“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心居然这么狠!”
兰馨被甩进椅中,腰背狠狠地撞上椅背。她呻吟了下却仍是倔强地瞪着他,“我就是这么狠,就是这么狠!夫妻三载,你怎么竟不知道?看来是咱们夫妻的沟通太少了!”
低低地哼了一声,永琮脸上又现出那种冷淡却又嘲弄的笑,“我早该知道……原本以为你泄露我的行踪令我和九弟遇刺之事乃是无心之失,现在看来,你是故意要杀死我这冷落娇妻的恶夫了?!”
“不!”兰馨的身子开始发抖,再也做不出那种强硬的神情。“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你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