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婉目送他离去,该去看旋舞了。那个小丫头该吓坏了吧。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姐姐,你们放开,你们再不放开我就咬你们。”旋舞的大吼从旁边百花园传来。这样的怒吼和这美丽的百花真不搭调。
夕婉快步走着,这个妹子是苗疆的小象,不但力大无穷,还有一点功夫,要是伤到李贤的侍女和小公公,这不是闹着玩的。
“统统住手,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啊?”夕婉看一大堆的宫女和太监按着像个发疯小象一样的旋舞。
“上官大人,奴才该死,是这位姑娘的腿部受伤严重,御医们不让小主下床走路,可是她根本不听奴才们的话,执意去找大人,奴才们也万不得已啊。”其中一个小公公跪下来。
“旋舞,你的腿部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夕婉听到公公的话连责怪的都抛到脑后,快速的奔到旋舞的面前,看到旋舞的膝盖出现了一朵血色玫瑰。
“姐,姐姐,我没事。真的没事啊,看到你的无恙真好。”旋舞轻轻的笑着,脸上冒着因为腿的疼痛冒出冷汗。
“快,你们把她放在床上,立刻给我找御医,快点。旋舞不要反抗,听话。“夕婉泪水一滴滴的流了出来。
旋舞看着夕婉的眼泪,停止了反抗,任凭公公抱上床,侍女立刻为她上药,可是药物的刺激让旋舞身体一直在颤抖,因为疼吧。
御医快速的奔跑带着他的药箱,腿的受伤程度又严重了几分,在加上淋雨高烧,御医只好连连摇头。
旋舞一脸微笑的座在床上,可是那种微笑却有死灰的绝望。旋舞不在高喊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仿佛一个失去牵线的木偶,没有大喜大怒。
“你们这帮废物,我妹妹只是腿部受伤,你们就束手无策,你们是怎么考上太医院的,你们给我治,治不了,我砍了你们的脑袋。”夕婉失控的大吼。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御医们吓得扑通下跪了下来,颤抖的说。
“姐姐,我没事,你们能出去吗?我想自己静下。”旋舞望着自己的腿轻轻的说。姐姐对不起,不是旋舞在怪你,我只想让自己能接受这个现实。
“旋舞,他们是废物,是废物,姐姐立刻去找你最好的大夫,姐姐不会让你失去双腿的。”夕婉连忙转身就走,却撞到一个铜墙铁壁,顿时有了一点眩晕。
“婉儿,你不要冲动,你冷静点。”刚回来的李贤发现前面人很少,也很了然的知道是不是上官婉儿姐妹俩有什么事情了,刚走到后院就听到夕婉痛苦的哀求,李贤快速走进,就看到已经疯狂的夕婉。
“殿下,妹妹的腿不能这样啊!都是我!都是我啊!她还是个孩子。”夕婉狠狠地抓住李贤的衣服痛哭失声。
“婉儿,你信我,我不会让旋舞失去双腿的。你相信我,你别哭。”李贤轻轻用手背擦干夕婉眼中的泪水,看着新的泪水留下,李贤无奈的一笑。
李贤用手轻轻扶着伤心欲绝的夕婉,怒视着这些跪着的御医。“还不快给我滚出千秋殿!”李贤冰冷的说着。
御医们仿佛听到特赦令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后院,消失的无影无踪。
“蒙,立刻去学士府找狄仁杰大人,让他带他的药箱来。你告诉他,不来,他的龙龟我就放太阳下面渴死。”李贤转身对蒙说。
“殿下,有希望吗?狄大人他可以吗?”夕婉睁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让她安心的李贤。
“狄仁杰是母后身边贤最欣赏的怪才,可以说母后当皇帝,他的功绩功不可没。他来自民间。这样全是稻草的猪头们,不会治很正常啊。”李贤波澜不惊的安慰着婉儿。
夕婉走到旋舞身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不要这么悲伤,要相信贤殿下,也要相信狄大人,旋舞,姐姐不会让你失去双腿。你还是苗疆最会跳舞的孔雀。”夕婉轻轻的蹲在旋舞的旁边。
“一个殿下,一个一品女官,现在来狄大人,旋舞真是好命,这么多人关心着我。姐姐等我腿还好了。我给你跳苗疆的舞蹈,好不好。”旋舞也恢复以前的样子,嘴角上扬,坏坏的样子。
“看着一头倔强的小象跳舞,要拿什么给你建立平台呢。”夕婉扑哧下笑了。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一向不冷静的蒙。现在更不冷静了,什么事情啊,让我带着药箱。你吐血了,你要是敢耍我,你不吐血,我也给你打吐血。”狄仁杰的碎碎念由远及近,让李贤哭笑不得。
李贤立刻出门迎接让狄仁杰大怒,“喂,你还没死呢?我在家吃莲子汤呢,我娘几百年做一次你知道不。”狄仁杰看着这一身白衣还是那么俊俏的李贤生气的吼着。李贤也不解释,侧开身子,狄仁杰看到门口眼睛通红的夕婉。
“上官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难道你们……不会有了吧。”狄仁杰的目光在上官婉儿的脸上和李贤的脸上徘徊。
夕婉脸瞬间红了起来不知所措,李贤用他的胳膊夹住狄仁杰的头开始殴打。只听见狄仁杰的惨叫。“李贤,你衣服上味道啊,你身上有味道。”狄仁杰开始愤怒的大吼。
夕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所有的阴霾让这两个大男孩一扫而空。李贤不管狄仁杰的反抗,看着夕婉笑容,也开心的露出笑容。
停止了打闹,夕婉简单的对狄仁杰说出了病情的起因和恶化的原因。狄仁杰也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紧地皱着。
“先进去瞧瞧另妹吧。”狄仁杰快速的走进去,当他看到床上熟睡旋舞的脸庞时,他手中的药瓶,乒乒乓乓的掉在了地上……
你真的忘得了你最爱的女人吗?有一天你遇到长的跟她一摸一样的人,真的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
狄仁杰的悲痛的表情让李贤大吃一惊,虽然跟狄仁杰相处几年,但是他们情投意合,让李贤也了解狄仁杰的心智。只是他为什么这么悲痛,难道还是情吗?他注视着熟睡的旋舞,眼泪侵袭着他浅浅的眼眶,让李贤重新认识这个狄仁杰。
夕婉也好奇的看着狄仁杰奇怪的表情,旋舞是她从枝花山带回来的苗疆少女,跟这个自多星狄仁杰有什么关系啊!仿佛旋舞是他失散的妻子,这是怎么了。
狄仁杰泪流满面的跪在了旋舞的身边,握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泪水不停的留下,是那么悲痛,让人难过。
他的身体因为悲痛不停的颤抖,刚开始的轻泣,最后是狂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最后是放声的大哭,哭的天地变色,哭的地裂天崩。
“狄仁杰,你是男人,你哭什么?你不要丢我们男人的脸。”李贤一把拉住狄仁杰大怒着,男人哭真难听。
“殿下,狄大人需要发泄,让他哭吧。哭只是一个表达自己心里一种方式,不是丢脸的行为。殿下”夕婉立刻阻止李贤的冲动,轻声的说。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狄仁杰用双手胡乱摸了下自己的脸,对夕婉和李贤说,目光却不离开旋舞。
夕婉望着狄仁杰那种满怀深情的眼神轻轻一笑,拉着李贤走出房门。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抱起了熟睡的旋舞,傻傻的笑着,笑着笑着泪水流了出来。老天我狄仁杰谢谢你,谢谢你。
千秋殿,金芳阁是李贤最满意的花园,这个花园里到处都是美丽金银花,金银花也称鸳鸯腾,是他最最喜欢的植物。
此时的夕婉和李贤在这个天然凉亭里,望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还有冒着热气的鲜茶,思考着狄仁杰的故事。
一脸憔悴而其眼睛红肿的狄仁杰姗姗来迟,当他坐在石凳上,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整理下自己的衣裳,好奇望着准备逃跑的李贤和夕婉。
“你们干什么啊?乡巴佬啊,没见过30多岁的男人悲伤。鄙视你们。”狄仁杰狠狠的咬了一口点心,语气模糊的说。
“老大,你确定你是悲伤吗?不是有什么病吧?”李贤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有个错觉这个狄仁杰下一步会来咬他。
“我有病,我相思了一个故人7年,我问你,你想的人,你本来亲眼看到她死在你怀里,7年之后,你遇到跟她一摸一样的人。你会怎么办。”狄仁杰望着李贤严肃的问。
“7年?那么就是你刚进朝廷当官的时候,你说你娘子,在你当官的时候死了”李贤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娶自己的外女安乐公主的原因了。
韦氏想拉拢狄仁杰想让他当显得姑爷,可是狄仁杰忠心于武则天,对安乐公主也是毫无情趣。韦氏因为狄仁杰不给面子,制造舆论,说狄仁杰喜欢男子,有断袖之癖。对于此流言蜚语,狄仁杰只是轻轻一笑,每天必跑一次李贤这里。让人更加同情安乐公主怎么嫁给一个这么样的人。
“要听我的故事吗?要听就安静的坐下。”狄仁杰轻笑着心情大好,为自己到了一杯茶轻声的问。
夕婉和李贤速度的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不在有任何疑问。仿佛乖乖的学生,在等着老师讲着他们有兴趣的事情。
故事发生在离京城很远的县城里,那里的百姓都博古通今,学富五车。都是一些在厌倦朝廷的尔虞我诈,所以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寻找自己的桃源仙境。
狄仁杰只是每天听着说书先生讲着汉武帝时候的故事,那是口若悬河,引人入胜。狄仁杰从小的智慧在这个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只是家徒四壁,没有钱供他读书,他也从来不要求读书,先生看他好学,每到闲暇就免费教他,他也学得很快,速度不比每天坚持上学堂学得少。
如果不是那段银铃般的笑声,要不是那绣着诗句的手绢,要不是少年和少女的一见钟情,要不是他们在眼中读懂那份寂寞,也许他还是他。
那是让人陶醉的午后,当少年狄仁杰听完耿叔讲完魏征的事迹感想颇深,还有他那句“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这句话,他对着太阳发誓,在这个国土上,一定有他狄仁杰一席之地。
每次听完说书,他都会走大路把自己写的字拿到市集去卖,他每次都坚持走大道,可是他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他就走了一条复杂绕远的小路。
“呵呵呵呵呵呵,小倩,你快推我用力啊!我要飞了!”这种如潺潺流水的笑声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
顺着他眼睛望去,是一位巧笑嫣然的黄衣女孩子在秋千来回翻飞,像寻找花蜜的蝴蝶仙子,让让人不忍心离去。
在秋千上的黄衣女子感觉有一种注视的目光,是爹吗?黄衣女子看了一眼傻呆呆的狄仁杰,扑哧一笑,居然忘了她在荡秋千。她两只手离开秋千的支持,人飞出去,当时一张俏脸吓得花容失色。
“小姐,小姐,小姐……”小倩看着自己的小姐飞了出去当时吓傻了。
狄仁杰吓得面如土色,脑中一片空白,他该怎么办。
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死掉吗?那真是太丢脸了!如来佛主,观世音菩萨,救救月娘啦,月娘答应不在欺负奴才和小动物好不好。
月娘在飞出的瞬间居然一点不恐慌,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眼看就要接近地面了,一个结实的绳子捆住了她的腰,就这样她得救了,不是脸先着地的。月娘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少年用力拉着个绳子,虽然隔着高墙,但是他懂得先用绳子捆住结实的树枝,然后用绳子去救人,干净利落,让人佩服。
“小小小小,小姐。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倩被眼前的一切吓的在次结巴。
狄仁杰开心的拉紧了绳子,也看到了黄衣女子浅浅的赞许,少年的心中顿时变得十分甜蜜。
不一会儿府上的家丁立刻跑来,在下面放着厚厚的垫子,一个管家身份的人示意狄仁杰松开绳子。狄仁杰却不舍得松开,因为她是高墙大院的小姐,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下次相见一定是遥遥无期的。狄仁杰倔强的不松开,仿佛没有听到管家的怒吼一般。
管家被这个少年逼得快要杀人了,立刻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去解决这个不懂事的少年,让他知道惹他生气的下场。
年少的狄仁杰就这么强制行的和绳子分开了,家丁把他推到,开始轮番殴打。他却不感觉到疼,因为他在不能看到小姐了,这是他最难过的。
“住手,住手,你们在不住手,我就告诉爹。”来者生气的推开行凶的家丁大怒的说道。
“小姐,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刚才虚惊了,快去进去休息。”为首的是管家的儿子两河站出来说。
“我是受惊了,可是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没经过我的允许,殴打我的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还有理了。”月娘怒视着两河和他的手下。
“小姐,奴才该死,奴才不该打小姐的救民恩人。”两河咬着牙不甘的说着这些违心的话。
“然后呢?这个不用本小姐教吧。还不快滚。”月娘转身不在看他,要不是管家在爹的面前是大红人,自己也不用天天对着一个对自己有危险地男人。
两河狠狠的瞪了狄仁杰一眼,带着他的手下走了,用口型告诉狄仁杰让他小心点,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月娘立刻蹲下扶起被打的鲜血直流的狄仁杰“小倩,药膏。公子,你还好吧。对不起,这些人都被爹惯坏了。”月娘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