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空并未转身,“不知漕帮翁老大远道而来,贫僧有失远迎,阿弥陀佛……”
“善……真的是你……”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号闲空……”
从翁老大变成施主,距离感一下就拉开……随着话音落地,闲空转过身来,看着这位十七年未见的“义兄”……
岁月蹉跎啊,闲空已由当年的少年人变成如今得道高僧的模样,发型衣着变了,但是俊俏的五官依然如昨,更增添了一些成熟的泰然自若……而那个曾经歃血江湖意气风发的翁老大,如今看似步入暮年,双鬓斑白……其实他今年还不到50岁……
真是阿弥那个陀佛了……看来某人这十几年过的并不轻松啊……是呢,背负的心里包袱太多,能过得好就有鬼了……
这翁伯文毕竟是一帮之主,虽然内心激荡,但面上还是绷得住的……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可否请高僧借一步说话……”
“阿弥陀佛,人命关天,贫僧赶时间……”
“那好,一起……”
闲空内心肯定几万匹各种马踏过啊……但是有啥辙,道又不是自己家开的,不是你不想让他走他就不走啊……
翁伯文自是知道他为什么对待自己,说白了就是活该……他不理自己,但是自己可以理他啊……
额,哪里还有一帮之主的架势……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闲空默………………
“这么多年一直出家?可真是苦了你了……”
继续默…………
“你这是要去哪里?”
默默默……
不说,好吧,不必嘴上功夫,二人又在脚下功夫上开展了比试……
闲空是采药心切,并没有搭理他,但心里也在琢磨着他此行的目的……莫非也与那刘家有关?刚才那孩子身边的男人……是他吗?
缘啊,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啊……
当年和文博并不认识翁善,只是知道漕帮有这么一号人,想着日后有缘必定结交……但是翁善却是知道和文博的,也见过一两次,虽然都是匆匆而过,但对他出众的样貌印象很深……
和文博对翁善的印象本就很浅,如今又是这般身份模样,他自是不知道那救命恩人竟是“故人”……
而翁善凭着强大的职业本能,在大脑皮层中搜索勾勒着刚刚那人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他?他有点恍惚,一时没办法把那人与当年那个风流公子联系在一起,毕竟已经17年了……
闲空清楚的记得那人的名字,和文博,京城人士,家中背景很深……因为他的事情,他才会有如今的结果……
哎,又是曾经的兄弟因爱生恨……
不管往事如何唏嘘,放下暂且不表,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闲空想着待救之人多少与翁伯文有所牵扯,也就不妨碍他跟着了,备不住他还能帮上自己……
一念之善,的确会惠泽后人……
这不,他放开态度摆明了愿意翁伯文跟着他,虽说一路他并不说话,但不管翁伯文问什么,只要他能回答的,他都会做出嗯的或一声或二声或四声的反应……
字都不变,只是变换声调,可也是够翁伯文开怀的了……毕竟,他能做出回应了,他会放下吧?会原谅他吧?毕竟他已经出家了……
善有善报啊……闲空的回应换来了翁伯文救他一命……这也算是闲空给他机会补偿他17年前的那条命了吧……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过程就很血腥残忍痛苦了……
那救命良药血吸草生在悬崖峭壁,他俩一路不停的连夜赶到东海和南海交界处的一处山崖下,仗着轻功卓绝,也不歇脚,手脚并用的攀上了那几乎无人抵达过的圣地……
此时正值海上日出,那喷薄的翻滚的朝霞正如他二人的心,扑腾着不停……
闲空年轻气盛感觉还好,翁伯文却明显体力不支了,但碍于颜面,也不多言,只是暗地里慢慢调息……
闲空知道时间紧迫,都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他要的血吸草,哪里还有闲工夫调息,马不停蹄的在崖顶四处翻找……心中一直默念佛号……
也是刘亦珅命不该绝,闲空在靠海的那边悬崖下方发现了几株血吸草……当即他是喜气冲头,仗着自己灵活的身手,不管不顾的翻身下崖,刚好下面有个能容下一脚宽的石崖边,他就着力,刚把那几株血吸草握在手心……
突然他听到有飞禽煽动翅膀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很杂乱,显然不止一只……脚下突然生风,且风越来越大,他探身向下一看,原来下面有个细长的山洞嵌在崖边,不翻身下来根本没法发现……且他踩的地方,正是山洞顶探出来的整块岩石的一角……
那飞禽想必还是个快家伙,刚才扑棱翅膀的声音还不大,且远,只一下下,脚下被他们煽动带出的风刮的都有点站不稳了……
突然一只通体黑褐色,头部裸露的怪鸟呜嗷一声从他脚下飞出……好家伙,那双大翅膀,比翁伯文还高……
是的,翁伯文按现代的算法估计得1米八了吧,好家伙,那怪鸟,估计得两米多……
虽然闲空近20年来修身养性,四大皆空,但面对生死难免也会产生惊恐,人之常情……主要是那怪鸟来的太突然,他毫无防备……
只见那怪鸟凌空打个旋奔着他就俯冲过来……
阿弥那个佛呦……想我闲空一生坎坷,看破红尘皈依佛门,虽是早已看破生死,但还真不想成为鸟食……就算学得佛主割肉喂鸽,那也容得我把人救活了再来给你饱腹啊……
想到佛中典故,他灵光一现,秃鹫……
是的,那怪鸟就是秃鹫……一种凶猛的肉食禽类……
哎,这是赶得什么点啊……
也是闲空身手好,脚法快,一只手不忘了拔出血吸草,一只手扣着崖边岩石的缝隙,电光火石间整个身体借力腾空,抬起一只脚虚晃了秃鹫一下……
腿上一阵火辣传来,但不管怎么样,弥陀佛,它暂时飞走了……刚才只一招,可恶的秃鹫将他落脚的那唯一的突起给撞碎了……多大的力道……呲……
那秃鹫见一举未成,就退了开去……想那秃鹫也是个精明的禽类,在没搞明白食物前是不急着下嘴的……
可是……喵了个咪的……山洞中陆续飞出大小不同的秃鹫,有的也就一臂长,应该是个雏,有的甚至比刚才那只还要大些,在他身下飞出,像一只小山在移动……
有的秃鹫对他这块食物是虎视眈眈,有的秃鹫见食物已经名花有主,便看也不看他一眼,独自翱翔去了……
咳咳……
闲空有点着慌,一只都这么难对付,更何况这么多只……我滴娘诶……估计自己身上这点肉都不够它们分食的……我佛慈悲,容老衲回去吃胖点回来再给你们分食可好?否则你们为了这点小粮食争得你死我活才是贫僧的罪过……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