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有点门道,心机挺深。俞松年那榆木脑袋,太过单纯,一旦绝对实力无法压制对手,就要吃亏。”
吴非看着左手,木系神通的治疗法术见效很快,皮肉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浅浅的疤痕,两三日内也就消去了。
“差点就被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大哥都等着去收尸了。现在又装起宗师范儿,点评起别人来了,真是厚颜无耻!”
付青翻出个白眼,冷冷挤兑道。
“那两人身负神通,能有如此武功,着实不凡。但跟大哥我相比,差得太远。乾天剑一出,纵是同阶神通者,我吴非又有何惧!”
“咳咳咳……打住,赶紧打住!该醒醒了,真以为自己是宗师了啊!接下来就要说出三年内武破虚空、飞升上界之类的话了,对吧?”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小弟不可语真。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修炼者突破亲灵境界后就自诩超越凡人,转而修习神通,不再将肉身力量与攻击技巧当作一回事,欺负欺负水平低下的武师自然不在话下,可要在不动用神通的情况下打败同等阶的纯武者,无异于痴人说梦。小弟你仔细想想,我们上一次以武功切磋是什么时候了?四年前你就打不过我,现在你已经不敢向我提出挑战了。”
付青满脸涨得通红,恶狠狠道:“有本事就来啊,谁怕谁!”
吴非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打出你最强的神通来,我倒要来领教一番!”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斗嘴,却不真正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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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城外没多远,天色已经放黑,也不知道前面还要走多久才有城镇。两人计议之下,决定回武昌城中住宿。刚刚回头,一阵突兀的笑声发出,在空旷的野外、昏暗的天色里十分惊悚刺耳。
“姓吴的,你的身材、容貌发生了变化,就连武功都有所改变,但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不管你叫什么,今天是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随后又是一阵笑声,如夜枭在凄厉啼叫。
吴非掰了掰手指头,与自己有嫌隙的就那么几人,除了公格尔峰上的水教是自己主动招惹,其他都是无妄之灾。
“杨源,不用藏了,出来一战吧!我知道你带了帮手来!一起上就是了,吴某一并接着!”
“哈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很狂妄啊,这么快就忘了当初是怎么抱头鼠窜的了!不过没关系,今天让你永远记住,这将是你最后的记忆!”
吴非将乾天剑握在手中,内力在经脉中不断流转,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整个人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杨源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一路跟踪,只等着机会动手。他极为自信,放着袭杀不干,此时主动暴露出自己的存在。
付青一脸轻松,这个姓杨的在擂台上的表现实在差劲,没什么可怕的。
在放肆狂笑声中,夜色掩映下走出四道身影,分立四个方位,将吴非和付青围在一个方圆二十丈的空间内。
吴非和付青背靠着背,冷冷打量着对手。
杨源似乎心情极好,笑声不断,走近到距离吴非十丈处,道:“小子艳福不浅,居然有如此佳人同行,真是羡煞杨某。小美人,这小子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跟我走吧,包你享尽荣华富贵!”
“小青,他说你是女人,大哥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帮你出头教训了!你自己怎么看?”
“呸!”
付青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满脸不屑。
“哈哈哈!傻小子,连男人女人都分不出来,白活了那么多年!让大爷来替你疼爱小美人吧!”
杨源一反常态,言语间如此轻薄,吴非心中一凛,对方必然有所图谋,暗藏阴谋诡计。
“手下败将杨小犬,汪汪哭号真可怜。爹爹怀中无铜板,只能把你饿两天。”
吴非想着好玩,作出一首打油诗来,自己又念了两遍,还挺上口,笑着看向杨源,等着他的反应。
杨源脸色大变,强作镇定,寒声道:“不必逞口舌之利,识相的就赶紧下跪投降,老爷可以赏你个全尸。要是不从,等会被老爷擒获,先废你武功、断你四肢、拔舌剜鼻,再将你送入官府,充作死囚,受尽痛苦而死。”
吴非正要反击,付青哈哈大笑道:“小弟,没想到你会死得这么惨,大哥可不能陪你下死牢。你还有什么遗愿未完成,大哥可以为你办到。”
“小美人说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过来我这边吧!”
杨源神色再变,言语间又开始轻薄起来。
“小弟自己先走吧!区区四个小鬼,刚好凑齐了魑魅魍魉,正好送给阎王老兄当见面礼,大哥一个人就能搞定!且为我烫上一壶好酒,斩完杨源之后我自去取!”
“可大哥不舍得你死啊!我们一路相伴而来,大哥要是离开了你的优质服务,怕会过不习惯的,还不能这么早就让他们要了你的小命。我一个打他们四个,你到一旁凉快去!”
吴非和付青两人同时大笑起来,大话一个比一个说得响,在暗夜中声震云霄。
杨源见两人不住调笑,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心头火起,一挥手,招呼其他三人一起动手。
“别以为会点粗浅功夫就了不起了,不过是小道尔!四年过去了,我的那句话还是不变,武者在神通者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神通者杀武者,有如屠狗!”
话音未落,四人将吴非与付青紧紧围住。
吴非左掌拍出,紫气喷薄,逼退两人。付青略施神通,面前升起一堵火墙,隔开了两人。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吴非与付青默契非常,跳出包围,并肩而立,与四名对手遥遥对视。
“有点本事,不过太嫩!”
杨源口中说话,手中不停,鬼画符似地在空中一阵比划,最后发出一声大喝。五面巨大的土墙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将吴非与付青困在当中。
吴非嘿嘿冷笑,还是当年那套。右手乾天剑已经出鞘,就要激出滔天杀气破此神通。付青却已抢先动作。一株巨木破土而出,越长越高,将头顶的那面土墙顶得渐渐隆起,直至破碎。巨木携着付青与吴非出了牢笼,付青清越的声音大喝道:“木克土!”
杨源不声不响,手中疾动,土墙自然消散,一柄三丈长的气剑闪动着青光,划破长空,向两人力劈而下。付青一边避退,一边聚集真气,火龙出现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在青剑周围盘旋,将之紧紧缚住。气剑深深插入土中,割裂出一条深深地缝,本是嚣狂无比,此时在烈焰燃烧之下,渐渐消融,三丈化为三尺,最后变成一缕青气逸散不见。
连续两种神通被破,杨源额头滴下豆大汗珠,手中动作更加繁复。吴非和付青悠闲地看着他,他的三个帮手也没有上前相助。
杨源画完最后一笔,双手结印,仰天大吼。黑夜之中闪出道道紫芒,雷声隆隆如捶鼓,细细雨丝落了下来。雨丝越落越密,最后连成一片成了雨帘。更奇怪的是,这场大雨只下在吴非与付青身周一丈,其他地方滴水未沾,干燥得很。雨水渐渐漫过两人胸口,就要淹没头顶。吴非与付青想要逃离此地,却发现寸步难行,连身体都无法动弹。这雨水像是胶水,将两人紧紧黏在当中。
付青淡淡一笑,真气汇入丹田,又散入经脉,最后在脚底涌泉穴冲出。两人脚下的黄土宛如被漩涡吸引,源源不断地从周围进入水柱之中,侵占着水柱的空间。付青与吴非借着脚下泥土不断堆叠,身体不断升高,水位不断下降,最终立身高空,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