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面街上食坊的,听闻司马府大人歇公子身体不适,因此送了一些吃食过来,希望大人身体好转。”卫谦客客气气的,眼神明亮,在守门小哥看来倒很讨喜,话也吉利。
卫谦不失时机地揭开篮子,一股软糯香甜的味道立刻铺面而去。守门小哥饿了一夜,此时被勾动食欲,见这一碗粥确实也比别家做的好些,就点点头,让卫谦拿进去,带卫谦去禀了管家。
尹叔上下打量了卫谦一番,又忘、望了粥碗一眼,说:“你这粥确是好粥,只是歇公子的吃食有医师料理,一般的食物是不成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卫谦并不气馁,昂首直视尹叔道:“您也说这粥别致,却不知别致何处。歇公子偶感疾症,却卧病已久,气血虚弱,生冷荤腥的自然不成,我这粥里有姜有葱,提气健脾肺,正是吃得的,管事若是问了医师,想必医师也会这么说。”
卫谦见尹叔神色有些松动,继续说:“思墨住在荣阳,也是听闻司马大人办事公正,心生敬佩,因此竭尽所能,希望能以己之力,能为歇公子调理好身体,也是福气一件。若管事信不过思墨,思墨也只好作罢,若管事信得过思墨,可以让思墨加点市场上新鲜的吃食进来,说不定歇公子吃着高兴,小疾也就好了。”
卫谦见这个管事言语神情之间都是很忠心尽职的,因此将目的尽力说得明了,且站在对方健康的立场上谈论。
尹叔面上虽没说什么,只口上问了卫谦几个问题,无非也是食肆开在荣阳哪里,店里都是些什么人之内的。最终答应了,让卫谦可在每日膳食前入司马府,按着医师的方子做吃食。
夜晚。
寒风凛冽。
外面呼啸的东方吹尽了白日里的尘土浊气,却吹得人心冰冷。被巾寒冷,冷到了骨子里。
卫墨醒转过来,听着外面的阵阵寒风,心内一片冰凉。
侧首,福伯和另一个陪侍都在屋里的榻上躺着,盖着被衾沉沉睡去。
卫墨望着创伤倒映的寒风摇曳,忽然一阵巨大的落寞与空洞都随着寒风吹进心里。
今夜,到底有多少人酣眠?
另一边,姜歇还在昏睡当中,只是梦中,还是年少的他,抱着姐姐刚出生的婴孩,那墨黑的眼睛嘀铃铃地望着自己的模样,就像一场甜美的无止境的梦。
靠近城北的食肆。
卫谦忽然睁开眼睛。
简柳在她身侧早已睡着。
此时火炉中的炭已燃尽,屋内混合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的空气有些窒息。
她慢慢披衣起身,挪步到窗前,看着外面黑幢幢的千家屋脊房梁,忽然悲从中来。
再多的屋檐,她都无法停留。
世间多寒风,她何必一再去追求那片暖阳,有时候随波逐流,不是更轻松吗?
只是她……
放不下,放不下那个一口一个妹妹,愿意用生命换她活下去的小少年。
若有一天她重新在沙场驰骋。
一缕火焰蓦地跃上卫谦的眼睛。
若她身后有千军万马,她必定带着这千军万马,踏平卫国的每一寸土地,直到司马家族不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