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谦起时,已接近午时,外头阳光和煦,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但不慑人,早上的白霜此时已经化了一大半,庭院的草地上,枯黄带着点点花白,带着萧索的气息。
卫谦打了水,走进简柳的房间,简柳本坐在床沿,见卫谦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倏忽又一个趔趄倒了回去,嘴里轻轻一呼,眉头轻轻皱起来,抬头道:“现在已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你洗了脸再躺会,酒精还存留在你血液里,今天你一天都要头疼了,”见他似乎想起身,卫谦劝阻。拧了拧帕子,递给简柳。
醉酒了一夜,简柳的脸苍白,嘴唇干枯,眼里也充了血丝,本来隽秀的他看起来倒有些弱不禁风了起来,他接过卫谦递过来的巾帕,说了声多谢,然后细细地擦拭起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这样子像是被谁蹂。躏了似的,简柳,下次不能喝就别喝,对了,昨晚……楚女可温柔?可多情?”卫谦笑得蔫坏蔫坏的,好不戏谑地拿眼睛往简柳身上那么上下一扫,简柳立刻就觉得芒刺在背,浑身都难受起来,当下苍白的脸浮现客观的殷红,干涸的唇抿在一起,以缄默对抗羞涩。
卫谦觉得好笑,故意坐到他身边,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胳膊:“说呀说呀,迷魂汤这么一灌,我才不信你什么都没干,你就没有……亲亲小嘴?”
“卫谦!”简柳脸色一变,忽而又压低声音改口,“思墨,你怎的这样满口,满口,满口不正经,我怎能……”卫谦从外面带了些寒气进来,可是两人这么挨着,又有热热的气,隔着薄薄的里衣传到皮肤上,让简柳的心思瞬间回到了昨日。
昨日,坊里的楚姬也是这般靠着他,准确说是挂在他身上,拉着他的臂膀,嘴唇呼出的气也尽在他耳朵、脖子周围回旋,仿佛把他的心都吹得飘乎乎的,虽然他努力拉开距离,却无奈楚姬并不放手,他站起作势要走,楚姬却哎呀一声跌进怀里,衣衫一乱,楚姬的嘴唇便从胸前一扫而过。
见简柳吞吞吐吐,卫谦睁大眼,作怪道:“简柳,你还真和楚姬……不会吧,好厉害,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吖……”
简柳受不了卫谦眼中那呼之欲出的“人不可貌相”的目光,又觉浑身不自在,从床沿坐起,耿直了脖子:“别胡说,我并没有……并没有那样……思墨,你知道的。”
卫谦本来想接口“我知道什么呀”,但见简柳侧过头注目自己的目光羞赧中带着一抹执拗,执拗中又有三分难堪,便住口了,只说:“好吧,我知道你心中的偶像大儒鲤子比楚姬分量重了泰山不止的分量,好了吧?快洗漱吧,我先去打个太极拳。”说罢,卫谦就拉开雕花的房门,一脚跨出。
“思墨……”简柳忽而从后面喊住卫谦。
卫谦身形一震,转头疑惑地问:“怎么?”
“昨晚可是你照顾的我?”简柳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两鬓的乱发垂下,正好遮住他脸上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