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天剌挑选了十几名帮中好手,连夜急驰,欲劫下陈理,途中见到周茂等人,非不欲下手,乃另有顾虑,一来动起手来惊动地方,可不比海上没有明军的干预,恐生出什么枝节,二来虽自己人数占优势,可拼下来也得两败俱伤,剩下的人如何擒陈理?再说周茂诸人也不一定是与自己同般目的,知道陈理有宝藏。
等在山谷追上陈理一家,正欲动手,忽然前面谷口驰来二十多骑,一般是要看上了陈家的宝藏,对方人马整齐划一,进退有素,非是一般江湖人物,马上这伙人都是黑纱蒙面,不通姓名,萨天剌实在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双方自然谈不拢,眼见的肥肉怎能放弃?各遣好手上场争斗。旁边陈理及葛正图等同门三人、蒋献等锦衣侍卫都存了与周茂等一般心思,坐山观虎斗。那蒙面诸人人数虽多,可打斗起来贴身功夫却不如巨鲸帮的人熟练,一柱香功夫内,蒙面人中就有八场斗败,而巨鲸帮则仅有三人落败。蒙面人中为首的一人哼声道:“众兄弟都退下罢,我来会会这几位远来的……江湖朋友。”说完飞身纵入场中。萨天剌正欲出场,身后的方明善道:“帮主,不若由我先试试他的水,你再上不迟。”萨天剌一听是理,微一颔首。
方明善来到场中,也不通话,起掌便批,来势如刀,劲风直逼蒙面首领的面门。那蒙面首领也不闪避,抬手便隔,欲与方明善较力,两臂相交,方明善直觉的上臂一阵酸麻,好大的臂力。对方蒙面,看不清其表情,浑若无事人一般。方明善不敢再硬来,刚才见几个手下轻松取胜,以为对方首领功力好不到哪去去,先存了几分轻视,用了七分力气,以致吃了个小亏,但也试出对方的硬功很好。当下改为轻身擒拿功夫鹰蛇掌,左掌变指,右掌作钩,分袭蒙面人左右。蒙面首领也即变着,展开一套拳法迎战,此套拳法施展开来,端端正正,照应四方,多守少攻,足踏八卦方位,将全身防的甚严,用意是耗方明善的力气。
激斗良久,方明善觉得气力有些不济,听对方的气息仍是呼吸均匀,脚下步伐丝毫不乱,暗知非此人对手,心中焦急。旁边萨天剌也看出方明善非敌,自己虽长居海上,可对中原的武功流派也知晓不少,可这蒙面人的武功来路依然瞧不出来路,只是觉得近于北派,倘若自己出马,也不知道鹿死谁手,即便是胜,也必然元气大伤,怎能有力气擒住陈理一家?想到此,对那蒙面人叫到:“这位蒙面朋友请住手,大家两下罢手,在下有一个提议,不会伤我们两方的和气。”
蒙面人与方明善都是身形一震,各自跃开,蒙面首领道:“你有什么提议?说来听听。”声音洪亮有力。萨天剌道:“今天你我都为他家宝藏而来,现在我们斗个两败俱伤,反被他们逃了岂不人财两空?不若我们两方联手,先擒了这些人,咱们再平分财宝如何?”那蒙面首领略一思忖,又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估计人数虽多可也难占上风,点头道:“好,这个主意甚好,但怎么个分法还是要计较计较。大家先动手吧。”说完,上马唿哨一声,便要对陈理一行动手。萨天剌也召集众人缓缓紧逼。
周茂见两帮人手和解,暗叫不好,等陈理一家落入他们任何一方手里可不大好办。急忙对文和道:“咱们出去吧,再不露面就迟了。”大吼一声且慢,催马而出,诸人随后奔至阵前。萨天剌一见是周茂等人,自责不已,悔不该上午将他们给收拾掉,现如今真的跑来分上一杯羹了。
周茂对萨天剌道:“萨帮主,我们先前有约,要在海上决一雌雄,今日我非为陈家宝藏而来,不会与你争抢,我只想要陈家的另外的一些东西。”萨天剌听罢缓下心来,旁边的蒙面首领一言不发。萨天剌对周茂的不贪财之举十分诧异,可又不明原因,以为周茂是今日知道人马不敌巨鲸帮之故,道:“既然你对宝藏不感兴趣,待我与这位朋友分完之后你可自便。你想得到什么东西?本人可十分感兴趣!难道比宝藏还重要?”
“帮主多虑了,我们要的东西对贵帮一文不值,天下还有比财宝更有价值的东西吗?至于是什么则不方便与帮主透露。”周茂心道:等海沙帮得了造船之术,终有一日会压过你巨鲸帮,到时你所抢的财宝就不姓萨了。萨天剌见问不出便不再问。
陈理及蒋献诸人眼见蒙面人及巨鲸帮联手,现在又加入周茂一伙,自己成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都是又气又急,各展兵刃应敌,混战一场。蒙面首领大喝一声,直扑锦衣卫首领蒋献,蒋献手提一对怪兵刃,精钢打就,每一个尺许钢圈上布有六支钢刺,舞动开来光下甚是令人眼花缭乱。这兵刃叫日月双轮,可锁可拿,可绞可钩,端的利害。蒙面人也擎了一支怪兵刃在手,兵刃柄长约四尺,乃一酒杯口粗细的铁棍,铁棍顶端立有一铜人,脑袋如小西瓜那般大。二人的兵刃一轻一重,以短一长,蒙面首领力大,杖长,舞动起来圈子甚大,蒋献难以近身,又不敢和其硬碰,只得游走。激斗甚久,两人都是气息如牛,相持不下。
萨天剌正要擒陈理,被葛正图拦住,萨天剌的功夫是铁掌功,自铁掌帮裘千仞皈依南帝之后,铁掌功失传不少,以后历代铁掌帮主均不能补全,铁掌帮瓦解时候,萨天剌正值年轻,一个偶然机缘学到,虽威力大不如前,可也不至跌入江湖末流,仍非一般武功可比拟。葛正图的鹤翔功愈老弥辣,两人斗了个半斤八两。可时间一长,葛正图花甲之年,力气渐衰不支,萨天剌正值壮年,尚不觉的如何。葛正图亦明白此中关窍,飞身一跃,鹤翔九天,用足十乘功力,以期最后一击成功,萨天剌也斗的兴起,右腿后退一步,摆个承天式,硬生生的接了葛正图一掌。啪,萨天剌被震退三步才拿桩站稳,而葛正图却后退丈余,力气耗尽,跌坐于地。萨天剌上前点了其穴道,令手下绑了。
蓝清这几年勤练白鹤剑术,人又比师哥陈虎聪明,已有小成,可终究功力不比方明善这等久经阵仗的大家,十几合过后,手腕被方明善拍中,长剑落地,束手被擒。腾出手后,掠至蒙面人旁,合力夹攻蒋献,蒋献本与蒙面人堪堪打平,怎禁的对方加人?不到三合被方明善击倒在地。
周茂的小巧近身缠斗功夫对陈虎的硬功甚是对症,所以周茂瞅中对方一个疏神,欺绽直入,点中对方的腰间麻穴,陈虎立时萎顿下来。
文和对锦衣卫孟一脉一战,是自己学了书上洞玄功夫后第一次与人真战,心中实在没底,数着过后,发现对方武功招数与谭渊所授大同小异,只不过力道迅猛很多。孟一脉虽不是锦衣卫中的顶尖高手,可也是有十几年功力的角色,用的是八卦掌法,见对方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居然与自己周旋甚久,实在大丢脸面,于是凝气丹田,双掌平推至胸,曰老妪推磨,想与对方拼一拼内力。文和心道,看看这五年来自己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双手亦作势推出,用上八分力气,四掌相交,只听嘭的一声,孟一脉被震得倒翻出去。文和自己未料到这洞玄功夫竟有如此威力,当真惊喜万分。殊不知他修炼此内功仅三年有余而已,之前的一年多是花在固本凝元之上。孟一脉被震得七荤八组,险些昏倒,兀自不信,连声道了几个你、你,说不出话来。
方明善一旁看了,大皱眉头,不想周茂的帮手有此功夫!实在是巨鲸帮的劲敌。
陈理不会武功,早被蒙面人擒住,其家眷也被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