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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只有仁爱才能完成暴力永远完成不了的事业(2)

霍华德继续游走于比利时、荷兰和德国之间。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详细笔录,为此获得了大量材料——这无疑是无数次劳动的成果。回到英国,看到囚犯改造工作已顺利启动,霍华德肩负着同样的爱的使命前往瑞士,并在那儿他发现了科学的监狱制度。在瑞士的监狱中,囚犯们必须接受劳动改造。这不仅有利于囚犯们自身的利益,而且减少了赋税的征收,这些赋税要用来维持监狱的日常开支。

经过三年时间的忘我工作后(在此期间,他行程30000余里),霍华德发表了《监狱状况》这一伟大的著作,该书一出版即引起轰动。众议院再一次将他请去,询问他监狱改造的细则。霍华德在阿姆斯特丹视察时,发现荷兰当局用劳教所取代了监狱,他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好管理和对待囚犯的方式,因此主张英格兰仿效这种做法。

为了评估这种管理制度的实际效用,霍华德继续自己的行程。他取道西里西亚,从荷兰来抵达普鲁士,途中经过了奥地利和普鲁士军队正在交战的前沿阵地。在维也纳逗留一段时间之后,霍华德来到了意大利。在罗马,他试图进入宗教裁判所的地牢里,但是遭到拒绝,情形同法国巴士底监狱一样。但是,除此之外,意大利的其他监狱都向他敞开了大门。最后,霍华德取道法国返回家中。这一次,他的行程是4600公里。不论走到何处,他都会受到热情接待;不论走到何处,囚徒们衷心的祝福也都会伴随他。他慷慨地给人以仁慈,更重要的是,他让所有国家认识到了改造监狱的重要性,打开了她们宽容和仁慈的心灵。

霍华德从不懈怠。回国后,他重新视察了英国各个地区的监狱,行程接近7000公里。他高兴地发现过去的努力现在逐渐开花结果,成为现实。原来对囚犯们随处可见的虐待,现在已经销声匿迹,监狱较过去更加干净和卫生,并且一扫往日混乱不堪的阴霾,变得井然有序。为增长见识,霍华德再次走出国门。与以前调查了欧洲南部国家的监狱不同,这一次他决定访问俄国,调查一下那里的监狱状况。他只身一人步行到圣彼得堡。在那里,他被警察发现,警察邀请他去宫中拜访凯瑟琳皇后。他彬彬有礼地告诉皇后,自己此行的目的,想看的不是沙皇和皇后的宫殿,而是关押囚犯的地牢和穷人的住所。

霍华德鼓起勇气,去观看了俄罗斯的鞭刑。”一男一女被带到刑场。男人挨了60下,女人挨了25下。我看到那个女人,”霍华德说,“几天后一依然虚弱不堪,而那个男人再也没见过。”为了弄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怎样了,霍华德决定访问行刑者。“你是否能够,”他问,“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人抽死?”“ 能!”“要多少时间?”“ 一到两天。”“你是否干过?”“ 干过。”“最近干过没有?”“干过!最近就有一个男人被我抽死。”“你是怎么把他抽死的?”“只需在他的两肋抽一两下,肉就会被大块大块地撕下。”“是不是有人命令你这样做的?”“是这样的!”就这样,俄国自己吹嘘的谎言就被彻底揭穿了,他们曾经在这个谎言中声称在俄罗斯死刑已被完全取消。

他在莫斯科写道:“在一年之内,就是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在俄罗斯的医院里就有超过 70000新兵死掉。”此时,霍华德声望如日中天,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人们心目中都是毋庸置疑的。因而,在俄罗斯存在的这些可怕事实在人们心中所激起的只能是对战争行为和集权统治的深恶痛绝,除此之外,它不会再是什么其它的东西。从俄国回来,霍华德途经波兰、普鲁土、汉诺威和奥地利的荷兰人居住区。1783年,霍华德带着同样的目的游历了西班牙和葡萄牙。返回英国后,他发表了此次游历的成果,并将它作为其伟大著作的第二份附录。

4仁爱造就高贵的品质

自从霍华德投身于他那伟大而崇高的事业以来,12年中,他为此孜孜以求,足迹踏遍欧洲大小城镇几乎所有的监狱,行程超过42000公里。为了拯救囚犯、病人和那些无助的人,他花费掉的财富达30000英镑之巨!然而,霍华德并没有终止其事业。他决定访问那些正受传染病流行困扰的国家,并且可能的话,还要寻找到治疗这些令人闻之色变的疾病的药方。因此,他为自己确定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穿越法国,到达传染病日益猖獗的马赛。

1785年9月,霍华德整装出发,前往巴黎。因为曾在巴士底发表过一个小册子的关系,他被法国当局禁止登上所有开往法国的船只。迫于无奈,霍华德乔装入城,但是刚到巴黎的那个晚上,就在睡梦中被警察的敲门声惊醒,霍华德急中生智,想办法让警察在外面等了几分钟,然后穿好衣服,越窗而出,径直赶往马赛。在那里,他被批准进入传染病医院,从中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材料。

不久,霍华德乘船前往斯麦纳,那里正处于流行病高发期。从斯麦纳,因为希望自己能够进入管制最严的隔离所,这位坚定的仁者踏上了一艘开往阿瑞阿提克、已经被传染病毒感染的船只。霍华德染上了热病,在隔离所度过了充满恐惧、无助、凄惨而孤独的40天。康复后,霍华德返回英国,来到自己的住处,给了那些生活贫困的邻居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然后又离开了这些身份卑微的朋友们,离别时恋恋不舍,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离开自己的孩子一样。

考虑到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次行程,霍华德打算扩大自己对流行病问题的调查范围。1789年,在对荷兰、德国的传染病流行地区进行调查之后,霍华德试图前往土耳其、埃及和巴比伦,但是他只能到达俄国科森了,这里是生活在俄罗斯的蒙古人居住区。与往常一样,霍华德访问了科森监狱中的囚徒,不幸染上监狱中流行的热病。身处异域,孤独无依,霍华德在疾病的侵袭下倒下了,长眠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这一年,霍华德64岁。在临终前,他对身边的人说,希望被埋葬在达菲尼的墓地里。“让我静静地长眠九泉,放一个日规在我的坟头,然后让人们把我遗忘。”

然而,只要人类存在,霍华德的崇高身影就不会再人们的心目中消失。他是那些遭遇不幸、令人同情的人们的拯救者。他所想到的从来就不会是他自己,而是那些没有他可能就会无依无靠的人。霍华德的一生,取得了辉煌业绩,这些业绩并不会随着他的逝去而消逝,它们持续地影响着英国甚至所有文明国家的法律制度,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伯克是这样描述霍华德的:“他的足迹踏遍了整个欧洲,一头扎进牢房里。他深入医院,与正疯狂肆虐的传染病搏斗。他探访充满了不幸和悲惨的堡垒,测量悲哀的广度,确定沮丧的程度,探测耻辱的深度。他不会遗忘那些被人们所遗忘的人,关注那些没有人关注的人,为那些孤苦伶仃的人带去亲切的问候。他在所有的国家比较和收集了所有人的痛苦。他的计划具有开创性,正如它充满了爱心一样,也充满了天才的设想。它是一次发现的历程,一次爱心的旅程。在每一个国家,人们已都能或多或少地感到他辛勤劳作所带来的收获。”

自霍华德开始他伟大的事业以来,囚犯的待遇与之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这首先要感谢那些致力于改善他们生存状况的仁人志士,例如撒拉·马丁、福瑞夫人,以及其他仁慈的人。西尼·史密斯曾经提到,有一次他要求跟随福瑞夫人进入“新世界”, 福瑞夫人答应了他。但是进去之后,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因为他为眼前的景象深深打动。史密斯在一次传道时谈及这个话题,他说:“现在,镇子里出现了一道新的风景,我将不惴冒昧地把这道风景叫做人类所看见的最伟大、最具爱心、最令人感动的场面。看吧,那位高贵的女人,她游走于那些不幸的囚徒中。看一看这个女人是怎样用她那充满仁慈的声音抚慰那些急切等待上帝救赎的囚徒们,这些囚徒们又是怎样地在她的抚慰下获得新生。他们围绕在这个伟大的女人身边,把她看作唯一爱护他们、教导他们、关照他们以及愿意与他们谈论上帝的人。这道风景,足以使世上任何气势恢弘的场面暗淡无光。它告诉人们,生命如此短暂,如白驹过隙,我们必须以某种善行去面对上帝。而现在,正是我们行动的时候,我们应该像这位生活在无数人的祝福声中的女人那样去布施、去祈祷、去抚慰,像我们已经进入天国的救世主耶稣那样甘愿在最深最黑暗的凄惨环境中工作,生活在那些犯罪者、悲伤者、遭受疾病者之中。”福瑞夫人之所以成功,是由于她那坚定不移的意志。她引发了对监狱状况的彻底改革,在改善女囚犯生存状况方面影响尤其深远。在1818年参观“新世界”之后,大法官在向“旧堡垒”递交的一份报告写道:“如果把她所提倡的对女囚犯的管理制度像施于女人应用于对男囚犯的管理,这些制度将会使监狱变成改造犯人的地方。这些罪犯可能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因为他们将会带着对自己邪恶和堕落的忏悔重返世界,。”

5爱是使人向善的不竭动力

比福瑞夫人知名度稍逊的塔特娜尔夫人,也投身于改善丈天担任监狱长的瓦维克监狱的改造事业。许多罪犯从她的善行中解脱出来,与罪恶的世界分道扬镳,从此走上勤恳善良之路。她把工作的重心放在那些正在逆境中挣扎的少男少女身上,使这些曾经堕落的人带着新的希望重返社会,她在工作中几乎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然而,要彻底改善如此之多的囚犯的生存状况,个人的力量毕竟显得弱小。只有斥诸法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大问题。立法的初衷并非在于惩罚,而是要将犯罪的动机消除在萌发状态,而进行监狱管制也是一样,它的主要目的在于改造罪犯,使他们的精神得到升华,道德水平获得提高,引导这些囚犯重回社会的怀抱,虽然他们曾经冒犯过这个社会。这对这些犯了罪的人来说,也会显得更为公平,因为囚犯们的犯罪行为往往是受他们所在环境的影响所致。在这种环境中,他们缺乏教育,受到社会制定的法律的不公正对待。

过去,社会通过严酷的惩罚来对这些犯罪的人实施报复,把他们看成是十恶不赦之徒,而现在,社会所采用的方式则更为温和,争取对这些曾经失落的人进行改造。在纽约州,西西监狱的管理人员,就曾经带头这样做。他们采取这种措施,是受爱德华先生报告的影响所致。一位管理人员说,“人们认为,对待罪犯最好的手段就是使他们感到恐惧和羞耻,只要严酷地惩罚这些犯过罪的人,就能让他们循规蹈矩。”而他自己“根本不相信这种暴力体制竟然在世上存在和盛行的时间是如此之长。”他还说,“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已经深信这些犯过罪的人们虽然虽然曾经堕落,但在他们的心中,依然良知未泯,他们的灵魂仍然能为友善的行为所触动。这种良知能在理性光辉的照耀下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中逐渐苏醒。而这,只需要仁慈动听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这种声音充满了同情和希望,足以让这些堕落者痛改前非,重新回到他们所对抗过的社会。”西西监狱采纳了了爱德华先生的建议,以一种全新的体制来管理监狱中的囚徒们,事实证明这种对待罪犯的方式较之以前的暴力措施获得的效果更为良好。现在,这所监狱的原则就是:对犯人的惩罚尽可能少用,鼓励一切向善的行为。很多囚犯在过去看来是希望渺茫的,但经过改造和教导之后,变成了对社会有用的人,只有极少数罪犯沉湎于过去的恶习中。

这种体制的效用在女囚犯身上体现的油漆明显。一位女舍监在一个小礼拜堂里教导一群女罪犯,向她们讲述约束自身是一种必须履行的义务,如果希望摆脱痛苦就必须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无论她们渴望摆脱的这种痛苦是属于今生,还是属于来世。然后这位女舍监接着说:“在这件小事情中,囚犯们的行为显得平静而温顺,她们的语气变得平和而谦逊,她们的眼神中表现出了欣慰而愉快的情感。它让我的这个信念更为坚定,这就是不管犯罪的行为使女囚徒们在人们的心目中变得多么地低贱,暴行和犯罪让她们看上去是如何地冷酷无情,只要在她们的头脑中还存在着理性,就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地顽固不化,以至于充满了仁慈和友善的声音都无法触动她们的灵魂,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如此地冷漠,以至于面对上帝之爱,她都会置若罔闻。”

皮斯贝利上校是威斯特巴里监狱的监狱长,这个监狱位于康涅狄格州。在担任监狱长期间,皮斯贝利上校改造囚犯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因为他善于以充满人性的方式对待那些曾经堕落的囚徒,将他们引向正确的道路。皮斯贝利上校具备一种几乎无与伦比的道德勇气。在他被任命为监狱长之前,监狱中囚犯所遭受的对待是极端残暴的,这在犯人中导致了一种“根深蒂固的狠毒”,使囚犯形成了一种不可更改的恶习,因此,当地的犯罪率急剧攀升,以此导致州政府财政赤字急速扩大。皮斯贝利上校上任后舍弟扭转了这种局面,他一改之前监狱中无处不在的暴戾习性,以一种仁慈的心态对待囚犯,力图将囚犯们引入正道。囚犯们从善,他加以鼓励,囚犯们向善,他倍加赞赏。他告诉重刑犯“他信任他们”,并将锁在他们身上的沉重镣铐脱掉!这种对待囚犯的方式充满魔力,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囚犯们信任皮斯贝利上校,对他宣布的规矩、守则谨遵不犯,表现了最大的尊敬。监狱里也一反过去混乱不堪的局面,变得井然有序,不久就能够用囚犯们劳动所创造的财富来支付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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