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哲宁营帐内一直待到晚饭结束才离开,哲宁特意先送走了哲琳,英赞和耀山公,这才一起和宋左义还有墨星陨上了车驾,怎么都要亲自送他们回去才肯罢休。虽然宋左义多有推辞,但是这哲宁执意如此,最后也只能听他的。
哲宁待马车行出,才高兴的深深一礼,说道:“此次燕王能派宋刺史和墨亲卫来,真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恩惠。姑母和英赞,我可是废了好久的力气也未能拉拢他们,不想今日墨亲卫一句话,便解决了我最头疼的问题。”
未等墨星陨回话,宋左义说道:“哪里哪里,我们都是自家人,如果这点事情都不能为哲宁次滔分忧,又何谈以后的同盟呢?”
墨星陨显然不太关心说客套话,直接绕开话题说道:“今晚如若哲雕真的再派他的哨子来,我定将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部抓住。”
哲宁说道:“那就有劳墨亲卫了,到时候我在营帐内收人,看哲雕还怎么赖?”
墨星陨赶紧摇了摇手,说道:“这些人抓住后,决不能送到您的营帐内。”
哲宁疑惑道:“不送到我这里?”
转念想了一想,立马会意,接道:“对对对,却是不能送到我这里,凌族人都知道我跟哲雕在争边滔之位,我绑了他的人,别人都以为我冤枉他。”
墨星陨见哲宁明白过来,也笑着点了点头,转瞬又问道:“哲宁次滔可能告知,这凌族内处理民居治安的机构在哪里?”
哲宁想了下,回道:“凌族治安由巡防营统管,所以墨亲卫只要将人拿下,然后交于巡防营便是,耀山公将派他的长子额图来协助你们,这点倒不用担心。”
宋左义疑惑道:“这巡防营谁管辖?”
哲宁说道:“巡防营原是我伯父管辖,我伯父去世的早,现在是由我伯父的儿子哲诺管辖。”
说到此处,又思索了一刻,才接道:“哲诺向来中立,不站在我与哲雕任何人一边,所以我父亲才放心将这个职位给他,如若真是哲雕派的哨子,我想他定然会秉公办理。”
墨星陨立时脸色一喜,点头说道:“这便最好,哲宁次滔参与的越少,对这事的结果就越好。”
三人说话间,马车已来到了燕王使节团的木屋门外,哲宁没有过多逗留,很快便打道回府了,木屋外的凌族战士也早已撤走,顿时显得空荡了很多。
待墨星陨与宋左义走进木屋时,见到陈东辽正命令亲兵在木屋内设下陷阱,一众兵士都忙得不亦乐乎,每人都想着今晚的‘大事’而涨红了脸孔,反而让人看了感觉很是滑稽。
陈东辽见墨星陨二人回来,匆匆赶到了身边,说道:“今晚就怕这些哨子不来,来了定然一个逃不掉。”
宋左义见陈东辽布置妥当,很是高兴,笑道:“要闹咱们就闹的大一点,等抓住这些哨子后,干脆把我后院那间木屋也烧了,最好火光冲天,让老边滔坐在他的营帐内都能瞧到。”
此话一出,墨星陨与陈东辽对视一眼,知道这个宋大公子又起了玩心,想来就算规劝,他也是不会听的,所以今晚怎么都是要大闹一场了。
三人谈笑间,外面来报,耀山公的长子额图求见,宋左义速度叫人接了他进来。这个额图举止投足相当稳重,说话也谨慎少言,墨星陨猜到耀山公却是老练之人,派这样性格的儿子来稳妥很多。
额图站定后,纷纷一礼,这才说道:“父亲派我来听候三位大人差遣,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
墨星陨问道:“额图世子对于其他几国的使节团,可有熟悉的老相识?”
额图被问的莫名其妙,茫然回道:“有是有,但是不知道这跟我们今晚的事情有何关系?”
墨星陨说道:“抓住哨子简单,但是这目击证人,总不可能都是我们燕国使节团的人吧。”
额图马上会意,微笑道:“在下明白了,这个简单,这周围的齐国使节团和楚国使节团都是我接待的,今晚我便约了他们喝酒,一会再来看墨亲卫手抓贼人的热闹。”
当夜。
凌族部落本就是草原游牧民族,所以通宵围着火堆喝酒歌舞的大有人在,营帐之间也只有少量巡防营士兵出没。诸国使节团驻扎的木屋内,此刻也有很多正亮着灯火大搞宴会的,其中就有额图约的齐国使节团和楚国使节团。
墨星陨回到燕国木屋后没多久,便又被莲柔叫了去。因为前段时间莲柔刚与他修好,此刻正柔情似水,一见了他就如蜜蜂见了甜蜜,硬是拉着扯着又在屋内几番云雨。
大战结束后,墨星陨不停的在心中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太贪男女之事,自己这几日先后与莲柔,金氏姐妹放纵了好几次,这般下去估计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见莲柔熟睡后,他马上卷了衣服逃也似得溜了出来。
一出门口,便见到宋左义和陈东辽经过,他二人见墨星陨衣冠不整的从莲柔房内出来,都似笑非笑起来,弄的他甚是难堪。
陈东辽说道:“墨少侠,这些哨子武功并不高,不若你回房睡觉好了,等陈某将他们一网打尽再来叫你。”
宋左义马上跟道:“是也,贤弟这几日也是劳苦,白日不但要与人武决,晚上还要伺候莲柔姑娘,我看你还是回房好好休息下才是。”
墨星陨被他们说的很是尴尬,老脸微红的说道:“在下现在倒宁可跟你们去抓贼,这样反而轻松些,要不这早晚一下伺候四口人,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宋左义奇道:“四口人?不是只有莲柔姑娘吗?”
转念,马上明白了什么,笑道:“哈,贤弟难道连金氏姐妹的香床也登了上去?”
墨星陨这才想起,自己和金氏姐妹定亲的事情还未通知大家,不仅暗怪嘴快,漏了天机。没办法,他只好赶紧闲扯到别的事情上,想对付过去,可是宋左义哪肯放过他,一个劲的追问细节,弄的他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三人并排走了没多久,便听见木屋内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显然是陈东辽的亲兵已与哨子接触上了。
一瞬的功夫,三人就赶到木屋内院,正看见陈东辽的一名亲兵被人踢飞了出去,直到撞断了一扇木门这才停下,看来这些哨子并不像陈东辽预估的那样功夫平平。
那踢人的蒙面者见墨星陨三人来的如此之快,也是一惊,赶紧提气想要用轻功遁出。奈何他面对的是墨星陨,就在他感觉已经飞过屋顶之时,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右脚,硬将他重新拖回了地面。
这蒙面者也算了得,刚一落地就拔出长剑直刺墨星陨心口。
见此人出手便是致命招数,墨星陨心里气极,一个飞脚踢入蒙面者的腹中,毫不留情,也许是因为带着怒气,这一脚直把那蒙面者当场踢晕了过去。
场中另外两个蒙面者显然是武功平平,被陈东辽的亲兵背对背的五花大绑在了一起。
当揭开这三人的蒙脸布时,发现那两个武功不高的哨子,一看便是凌族人长相,而这个被踢晕的汉子,却是一副中原人的长相。
宋左义对这三个哨子并不关心,他更在意的是如何指挥人烧了自己的内院木屋,此刻正忙得不亦乐乎,看的陈东辽又好气又好笑。
不多时,火光便冲天而起,这木质的屋院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幸亏宋左义住的内院木屋是独立一间,如若是像其它连接起来的房舍,恐怕此刻都会被牵连进了火海。
额图此时也不负众望,带着几个来瞧热闹的齐国和楚国使节跑了过来。除了这两家,其他挨得近的使节团,也都纷纷有人跑了过来瞧热闹,有这么多人做了人证,事情算是敲定了。
墨星陨本来打算亲自押送这三个哨子去巡防营,没想到大火烧的实在旺盛,真的如宋左义说的一般,惊动了族长营帐内的边滔,此刻边滔已派人来请他们押送哨子一起进账。
那被墨星陨踢晕的蒙面人,直到边滔座下才被人用水浇醒,醒来的瞬间还云里雾里,待到彻底清醒过来,早已面如死灰,吓得全身直哆嗦。
此刻,族长营帐内分别站着‘闻讯’赶来的哲宁次滔和哲雕准滔,旁边站着耀山公,哲琳郡主和英赞,还有几人墨星陨并不认得,但是看他们的穿着和站立位置,大概可以猜到都是些位高身贵之人。
不一刻,只见一人从营帐之外跑了进来,直到边滔面前才说道:“禀告边滔,已查实这其中的一个蒙面人正是晋国使节团的侍卫统领,前日边滔寿宴,此人也有随晋国刺史出席。”
墨星陨看了眼这个禀告之人,猜想应该就是哲宁说的巡防营统领,哲诺。
老边滔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正怒气冲脸,他将抬到嘴边的酒杯一把扔了出去,这才对着哲雕喊道:“哲雕,你怎么解释?你的两个亲卫竟然和晋国刺史的人一起,还跑去烧了人家燕王使节团的屋子,你们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那哲雕似乎一下就慌了神,立马跪下说道:“我,我只是叫他们去打探一番,并没叫他们烧屋子啊。”
墨星陨听完,不仅开始对这哲雕的智商刮目相看,一句话就招了,本来他还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想着如何诱哲雕上当,没想到这么快他自己就说了出来。
那哲雕说完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立马想改口,急道:“我,我,我。”
老边滔瞬间怒从心生,叫道:“我什么我?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哲宁上前一步说道:“父亲,大哥派人去烧使节团的木屋,为何却是和晋国的人一起?”
说完,看了眼哲雕,续道:“晋国与烈族人交往深厚,他们这么苦心积虑的要来破坏我们凌族与燕国的同盟,甚至不惜在我们凌族烧死燕国刺史,大哥又参与其中,各国使节团也都看见宋刺史的木屋火起,这要是追查起来,我们如何向燕王交代?难道大哥此时还看不出晋人的险恶用心吗?”
哲雕平时对哲宁呼来喝去惯了,今日见哲宁突然这么说自己,哪里受得了,怒指哲宁道:“哲宁,你总是燕王燕王的,我就是见不惯别人说我们是燕国的看门狗,这百年的盟约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哲雕竟然站了起来,继续道:“晋王早已许诺我,只要我们和燕国破约,他便将烈族百里牧草川割让给我们,这有何不好?”
哲琳此时上前说道:“哲雕啊哲雕,你怎可上如此大当,那牧草川乃烈族最肥沃的牧场,怎么可能因晋王一句话就割让给我们?”
英赞也上前说道:“我刚从边界回来,烈族部落内经常出现很多晋国的士兵,如若我们与燕国破约,燕王定然派兵前来讨伐,到时候烈族只要与晋国合兵袭来,我们左右受敌,恐有亡族之祸。”
老边滔此时显然动了真气,怒道:“哲诺,你向来公平,哲雕伙同晋国人预谋杀害燕王刺史,罪当如何?”
哲诺上前一步,说道:“光一条预谋杀害燕王刺史就足以死罪了,鉴于哲雕有准滔的身份,可以抵之,但是哲雕与晋国串通,于我族不利,这个罪只能请边滔定夺了。”
老边滔脸色一沉,气道:“哲雕啊哲雕,平日里我处处教育你,当边滔者,因以凌族昌盛为己任,你可好,贪图那么点小便宜差点灭了我族,你这准滔也别做了,跟英赞去守边疆吧。”
老边滔话一出口,一个华服老者迅速上前说道:“边滔息怒,哲雕虽然此次糊涂,但是毕竟为长子,这准滔只可传他,还望边滔三思。”
耀山公听完,也上前道:“他哪里糊涂?这使节团的木屋都给烧了,如若宋刺史在木屋内被烧死了,眼下我们就要跟燕国开战了,那晋国和烈族能不来占便宜?这要是亡了族,我们不就真成了糊涂鬼了?”
老边滔一挥衣袖,怒道:“不用争了,老夫心意已决,哲雕发配边疆,哲宁继位准滔,就这么办。”
说完一转身,对着哲诺道:“将这两名哲雕的亲卫处死,这个晋国人挖了眼睛,还于晋国刺史,明日赶晋国使节团离开凌族,永远不要在回来。”
等到三名哨子被带下去后,老边滔才走出位置,直到牵住了宋左义的手才说道:“刺史勿怪,都是我凌族保护不周,才会出此意外。至于晋国,宋刺史回去告诉燕王,我们凌族绝对不会与他们有何来往,永远都不会有。”
宋左义赶紧点头回道:“边滔勿要动怒,身体要紧,眼下我也安全,这事就当没发生便是。边滔的话我也定然传于燕王,燕国必定世代与凌族交好,保凌族世代和平。”
众人从边滔的营帐出来已经天亮,不过每人都精神奕奕,尤其是哲宁和宋左义。
哲宁想着这么多年的辛苦,终于有了成果,以后自己继承边滔必然有一番作为,早已兴奋不已。而宋左义想着燕王本是将自己当做弃子,而自己却完成了燕王的心愿,回去后燕王定然刮目相看,不会再取笑他是书呆子,思到此处,也是欢喜无限。
再走出几步,两人不由得又同时想到这一切的推手,墨星陨。停下脚步一起瞧向他时,却见他正带着一脸傻笑,痴痴的看着远方天空。
他们哪里知道墨星陨正在盘算着时间,期待着太阳早点下山,然后他便可摸去金氏姐妹的香床,好好的偷香窃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