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陨和宋左义二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来到了使节团的前面,开路的士兵立马警戒起来。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横马于前,挡住了他二人的去路,这才问起他们的身份,直到那个管家宋姚出现才得以澄清。
那些兵士一听是刺史大人,都赶紧下马站于路边行礼,反倒是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只是骑在马上说,任务当中不便行礼,就这么骑马跑了开去。
墨星陨曾经在落星城和这军官有几面之缘,知道此人向来正直硬气,经常在街上替百姓出头斗官吏,所以得罪的人不少,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这军官的姓名,也是因为如此,刚刚在远处看见了这个军官的存在,所以猜到了魏丁的计划。
宋左义发现这帮魏丁的士兵没拿自己怎么样,反而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来。
待宋左义终于在管家宋姚的伺候下,进了自己的车架,他还是眉头紧皱,想不明白其中关键,本想叫墨星陨一起坐入车内,好方便询问,但是墨星陨说自己骑惯了马,坐车反而不自在了,便走去找兵士要马去了。
也没勉强,宋左义一人钻进了车内,进去的时候把管家宋姚也叫了进去,估计他定然会有大把的问题需要问这管家。
墨星陨骑上士兵牵来的马后,故意不催动马匹,一直等待刚刚那个军官模样的人骑到身边,这才一提马缰与那军官并行起来。
墨星陨骑了一小段后,对那军官抱拳说道:“将军辛苦了。”
军官没好气的回道:“职责所在,何谈辛苦?”
墨星陨呵呵一笑,说道:“将军说的是,在下墨星陨,不知将军贵姓?”
军官看了眼墨星陨,又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见老子没有对你家刺史行礼,想是要报复老子,对吧?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东辽。”
墨星陨再一抱拳,说道:“将军误会了,在下不过是看将军硬气,敬重将军罢了,在下也最讨厌那些溜须拍马之辈。”
陈东辽听墨星陨如此说,转过脸来瞧了他几眼,依然啥也没说,只是又哼了一声,便算回应了。
墨星陨也不生气,马上接道:“上阵杀敌如若溜须拍马也有用就好了,将军说是吧?”
陈东辽说道:“那是当然,只怕敌人来时,那些无耻小儿早就跑了。”
说完,陈东辽对着宋左义的车驾方向狠狠的吐了口浓痰。
看到这里,墨星陨又是一笑,想着这个陈东辽还真是够硬,本想再说些啥,却突然被一个骑马冲刺而来的士兵打断了话语。
只听那冲锋而来的士兵嘴里喊道:“报,后方右翼有尘烟升起。”
陈东辽皱了下眉,问道:“数量?”
士兵马上回道:“以尘烟观之,百多人上下。”
陈东辽点了下头,说道:“下去再探。”
说完,看了下前后方的车队阵容,陈东辽深深的皱起了眉来,转瞬又对那报信的士兵低语道:“再报低声。”
墨星陨此刻也一阵心跳,这个车队加上士兵一共不到百来个人,而大部分都是不能作战的使节团随从,对方如果有敌意,又有百多人,那么使节团定然讨不了好去。
陈东辽在看了眼后方,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墨星陨说道:“老子看你最好还是回刺史大人车驾内比较好些。”
墨星陨哈哈一笑,说道:“大丈夫当挺身而战,此刻如若躲于车内,岂不是被陈将军小瞧了去。”
陈东辽直到此刻才终于拿正眼瞧了下墨星陨,说道:“老子倒小瞧你了。”
不一刻的功夫,又有一个士兵骑马冲锋而至,直冲到陈东辽身边才低声道:“是沙狼。”
墨星陨和陈东辽俩人同时皱起了眉来,只听陈东辽说道:“叫斥候回来,前队放缓,后队加快。”
随着陈东辽的命令,队伍开始慢慢收紧,本来拉成一条长线的使节团车队,很快便压缩在了一起,紧密的前后相连,抱成了团。
墨星陨心里大赞了一番,这个陈东辽看来是有几分本事,像使节团这种未经训练的闲散队伍,他仅仅俩句话便达到了目的,而且没有耽误时间,也没有引起慌乱。
陈东辽见队伍收紧,马上对身前一个士兵问道:“谷口多远?”
那士兵立时回道:“八里。”
陈东辽接着大喊:“前队士兵分左右停步,车队先行。”
此时车队里似乎终于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闲话声音开始慢慢的大了起来,有些车内的人也开始探出头来观望。
宋左义也探出了头来,经过墨星陨身边时问道:“发生何事?为何前面的士兵都不走了?”
墨星陨故意将声音提到很高,才回道:“陈将军说要给在下演练演练阵型,不碍事,大哥和车队先行一步。”
墨星陨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告诉宋左义实情,否则以他这大哥的性格必定又要下车来和他同生同死了,那他再想解释,不知道又要费时费力到几时去了。
宋左义果然觉得无他,点点头,说道:“贤弟一会如若累了,可到我车内休息。”
墨星陨点了点头,表示听到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刻的功夫,车队走到了士兵们的前面,前队和后队的士兵也汇合在了一起,而队伍末尾的右边远方,此刻黄烟肉眼都可以看到了。
陈东辽看到黄烟后,立时让士兵们列成三行,架出盾牌一副迎战的姿态。
墨星陨心数了下,眼前不过三十来个士兵,这百多个沙狼一起扑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三十来个士兵估计能活下来的不超五六人。
墨星陨师傅曾经说他有个优点也有个缺点,优点就是心地太善,缺点也是心地太善。他当时年幼,这些是是非非的言论,他全当听了天书,没想到此刻想起来,反而多少可以体会一些,而这‘善良’二字,要做到还真是需付出一些代价不可。
想到此处,墨星陨早已下了决心,于是没再犹豫,对着陈东辽一礼,说道:“陈将军可否将所有驮马交于在下?让在下去引了这些沙狼跑开,危机至少暂时可解。”
陈东辽一听墨星陨如此说,立马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老子所受命令乃保护燕王使节团,怎么能叫使节团的人去冒险来保护老子?不可。”
墨星陨一笑,接道:“陈将军难道希望见你的手下儿郎都葬于狼口?在下既然说出此法,当有保命之道,此处地形在下闭眼能行,陈将军莫要太过担心。”
陈东辽看了眼左右的士兵后,终是不忍心,于是回道:“陈某之前对兄弟多有冒犯,此次如若逃过一劫,日后定请酒赔罪,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
说完,陈东辽对着后方管理驮马的兵士大喊一声:“将驮马牵来交于墨少侠。”
驮马牵到后,墨星陨命兵士将三十来头马匹全部用绳索链接,然后走到一匹单马旁作揖道:“罪过,今日为救人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说完,只见他身侧电光一闪,那匹马的马头已经落于地上,浓血从马脖喷射而出,连嘶叫的时间都没有。陈东辽在一边看着他出剑,竟然连他的剑刃都未瞧清,不由心中骇然,这才了解了墨星陨高绝的剑术,心中倒有些后悔之前言语太过傲慢。
马一倒下,墨星陨赶紧命兵士将马尸分割开来,裹于驮马队后方,这才长啸一声牵着群马奔驰而去,只留下滚滚黄烟。
陈东辽看着远去的墨星陨,心中感激,于是大喊道:“好汉子,好身手。”
众兵士见墨星陨的行为也都知道他是为了救他们,这才独自奔去吸引狼群,不由全队人跟着陈东辽大喊道:“好汉子,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