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就是这般情况。”太微殿的观景台上,云雾缭绕,凉风习习。清执与平信并肩而立,自一路而来,他已将自己所知尽数相告。
“好,此事待我回去后定如实禀告母皇。”平信微微侧向清执所在处,眼神热烈不曾移。
“既如此,还请公主殿下尽早回朝与女帝陛下商讨才是。”余光瞥及处,平信的心思他又怎会毫无察觉?只是,当初他的主动不过是有图谋。
“不忙。”她的正事还只字未提,又如何去的安心?“近日来居于蜀山之上,倒是多了些对道的感悟,只是……我尚未入此门,不知清执真人可愿赐教一二?”
“道之一事,清执也不过是略懂罢了,谈不上赐教。”清执只面无表情的回复了一句,语气不冷不热。闻此,平信倒也不因对方明显的拒绝之意而气,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早就算到了似的,回道:
“且不说这上仙之姿,就是年岁,想必清执真人也已胜过我这等凡辈许多。”
言罢,平信又道:
“提到这年岁,不知真人在这悠长的岁月中,可曾有中意的人?”
这话,总算是问到了平信想要问的点子上了。至于清执,则是平静的看了平信一眼后,带着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了句:
“清执此生心中只有道,无其他。”
“那……”平信乍听得清执愈渐冷的声音,心里亦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但是,既然话都问到这儿了,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我师兄的意思,公主难道还没有听个明白?”清音的出现,陡然打断了平信的话。
“谁允许你过来的?”对待除清执外的人,平信可没什么好耐心、好脸色,瞬间变卸掉温柔的伪装,重拾平日里的自负狷狂。
“蜀山上下,还没有我清音不可去之处。”先前平信与师兄那番对话她也听到了一二,这心里,自然是不悦到了极点。
“你——”平信伸出右手指向清音所在的方向,正要发怒却闻身后的清执说道:
“太微殿不是供你们用来争执的地方。”若非平信相助过自己,先前他甚至不会答允了与她独聊的要求。言罢,清执隐约有离开的意思。
“哎,你……”眼见清执就这样走过身前,平信正要挽留甚至追上去,谁知那个清音竟然挪了一步拦住了她。
“你想要做什么?”平信怒火中烧,却又因为对方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不敢当,清音只是想提醒公主罢了。”
“提醒?哼,提醒什么?”
“哦,难道……公主在来之前并没有探查过一件事?”
“……什么事?”
“呵,真是不知公主是太自信了呢,还是……太无知了。”
“你!清音,你信不信本宫可以……”
“就是你的母皇,尚不敢动我蜀山一根毫毛,就凭你?”
说道毒舌,这女人与女人相比,还真是一山高过一山。就在平信已被清音整个脸色都化作猪肝色时,却还是不得不听清音说下去:
“从小到大,我与师兄可谓是青梅竹马,纵使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亦从未对我倾心。所以公主,还是不要自不量力的好。”
“哼,笑话!你又怎知本宫是自不量力?”方才见清音如此行径,平信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如今得到清音的亲口证实,她才明白这清音为何会与自己作对。
“是不是自不量力,我自然不清楚,但是呢,有一点我却是非常清楚的……”
“什么?”明明知道清音话中有话,可偏偏平信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毕竟,事关清执。
“那就是……蜀山上下,即便清执师兄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弟子,我也会递上祝福。但是……你永远没有资格。”
“你——”这一次,平信真的是被清音气得不轻,当场便拂袖而去,在中庭见到百晓后便气势汹汹的命对方御剑带自己离开了太微殿。而清音,只是往清执的房间看了一眼,她知道,他就在里面。但是即便这一扇门,也早已化作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至于之后,平信当即便收拾了行李,对前来送行的清延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的结语,莫过于一句:我平信自此势必要与你蜀山不两立。
“看来,蜀山这次是惹了事了。”目送一行浩浩荡荡的背影,清延感受到身后来的人后,叹着气说着。
“此事若女帝责怪而来,我也会承担所有责任。”清音在太微殿时与平信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却并没有阻拦。因为,他也很讨厌那个自视甚高的女人。
“承担?承担什么?你要如何承担?”清延吹胡子瞪眼的转身看向身后的清执,厉声道:“我还没死呢!”
他清延才是蜀山的掌门,这几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自己虽未过问可心里却一清二楚。女帝若真的听信了那公主的谣言与蜀山不和,又能怎样?这短,他是护定了。
掌门师兄的话,清执倒是轻而易举的就听懂了。尽管长大后三个师兄妹各有性子,各有心思,但是相护的心却从不曾变过。就拿他与清音来说,若有一日清音可以真的放下对自己的执念,那么她还是他的师妹,一生都会守护的小师妹。
与此同时,里蜀山内,逆相思与清晃还在香客树下。
“这香客,还有一个名字……”突然间,逆相思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嗯?”闭眸但闻入鼻幽香,晃儿此刻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
“叫做……缘至。”逆相思本是合上的双眸在说道这个名字时,缓缓地张了开来。传说,常在香客树下思念一个人,若树开花,则说明姻缘就到了。而开花前的那些日子里,他曾独自来此树下……
“缘至?”听到这个名字的晃儿也睁开了双眸,同时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捧回一片片因风而吹落的花瓣,却见,片片洁白的花瓣之上,全是她的爹爹清执的影子……或坐或立,或回眸或满目期许……
“逆相思?”晃儿的声音里突然夹杂着一些颤抖,问得急促。
“你说。”
“我……”呼之欲出的话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可糟糕的是在真相之上好像又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令她触之不得。“算了,没事了。”
欲言又止,逆相思并没有追问,可心里却清楚得很,她之前的疑惑与现在这般状况,当是为了同一件事情或是,同一个人。只是,她需要一个迟来的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