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当黑客,是损失,”于斓偷偷得笑,“不过,常在河边走总会湿脚,我可不想去牢里探望你。”
“他怎么就那么极端!”想到他咬牙切齿的想要得回原来的一切。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于斓淡淡得说,“你的人生基本在走直线,总是阳光普照,万里晴空。”阡陌闭嘴不说话了,怜惜得看看眼前这个突然深沉的女人,惆怅万千。
明晃晃的手术刀,近了,慢慢靠近,尖锐的锋刃直抵他的眉间,他拼命挣扎,可是四肢无力,心底竭力得呼喊,却寒冷彻底。“彭”,耳边的巨响让他回想起那次车祸,玻璃撕碎着他的皮肤,切割着血肉,发出吱吱的声音,粘腻的液体呛着他的喉咙,扑扑得咽吐。白色,视线中全是白色,痛,皮肤上像被什么绞开。
“没什么大问题!”清澈的声音拉回了他游离的思绪。肖远腾睁开眼睛,看到医生用镊子夹去他脸上扎入皮肤的玻璃碎屑。“医生,我是怎么了?”肖远腾虚弱得问,突如而来的窒息让他不知所措。是心脏紊乱,咖啡因引起的!”医生,“知道自己不能碰,就注意点。”肖远腾疑惑得,自己心脏从来没有问题,咖啡也是常喝,怎么就这样了?
转到普通病房后,阡陌安顿下,问:“要不要帮你通知朋友?”于斓依旧离得远远的,总是捂着鼻子。
“借我打个电话。”“我在……”肖远腾的声音放得低,“恩,现在过来!”
“谢谢你,龙先生!”肖远腾删除通话记录把手机还给阡陌,“您垫付的费用改天我还过去。”阡陌点点头:“不碍事!”
于斓一时半刻都不想待在这,赶紧催阡陌走人,在楼下花园走道遇到了吉小兰,她同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是过来拿体检报告的。阡陌没多想,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折腾一上午,两人也饿了,找了个餐馆,随意点了些菜。
“你干什么呢?”这筷子刚举起,阡陌像阵风得冲出去,隔着玻璃窗,看见他左右来来回回得张望。见到熟人也不需要这样吧。
阡陌佯佯得回来,“看见谁了?”于斓问。
“没有什么,看错了!”阡陌摇摇头,那团毛线球怎么每回像球一样消失得很快,诡异的很。
隔了三天,一早,于斓告诉阡陌,收到了肖远腾的汇款。在啪啪一阵键盘声后,阡陌说:“他出境了!”
“估计这回又花血本去补脸了!”于斓开玩笑,“不晓得会整成什么倾国倾城。”
“玩笑过了!”阡陌,“别说多好,能恢复正常人,也是对他心里会有一个补偿,他可以正常得做人,就不会心里扭曲。”
“错,”于斓自信得说,“他有野心,你等着瞧吧!”
阡陌无奈得摇摇头。
“老大,它怎么办?”于斓手戳向门角落里的白猫,白猫无辜得缩成一团,脚旁边一只圆盘,上面扔了些饼干,一副穷酸可怜相。早上,白猫蹲在他们门口,嘴巴里叼着一张纸,是火阑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月余,外出,白麟,收留,多谢!旁边外加两只爪子印。
然后于斓在角落的地板上用塑料胶带贴了一个圈:“那是你的地方,不许跨界,哈揪!”果然,白麟很听话,巴拉了几下饼干,安静得蹲在圈地里。
“一个月呢!”于斓撇撇嘴,“别指望我,我过敏!”想到要帮它洗澡,然后刷毛,掉毛,吹干,于斓浑身长刺。
“我不喜欢猫,”阡陌看了它一眼。
“总不能把它扔在这,”于斓,“那妮子回来拆了我们。”
“再说吧!”
“喵,”白麟可怜得原地转圈儿。
下班后,白麟自动跟着阡陌回去,跳上车,蹲在副驾驶上。路上阡陌顺便去超市买了包猫粮,回到公寓,把水放上,准备洗澡。等他简单收拾再到卫生间,只见白麟已经泡在热水里,悠哉得仰着身体,居然还打翻了沐浴乳,浴缸里白雾茫茫,它还不忘舒服得朝阡陌‘喵’了一声。
阡陌郁闷半宿,去隔壁拿了个电暖,插上电:“自己烘。”
“喵……呜!”爪子拍了下水。
“猫会游泳?”阡陌不确定得又看看它,别淹死,只见白麟享受得眯着一只眼睛,“还仰泳?”阡陌自语:“看来要普及下科普。”
半小时后,他再去看了下。
白麟的毛已经烘干,越发纯白,的确是一只漂亮的猫。更让阡陌咂舌的是,它居然用爪子踏着一块毛巾,在浴缸周边走了一圈,把溅出的水吸干,又伸出爪子在电暖前烘了一下,再按下红的按纽,献宝似的坐在阡陌面前,“喵”。
阡陌的嘴角动了动,愣了会,指着沙发:“你睡那。”
“喵!”白麟一下子窜了出去,迅速得跳上沙发,钻进毯子,脑袋搁在靠枕上。
阡陌的脸部僵了,敢情是神猫啊。
夜深,
窗外闪电划过,
白麟突然张开眼睛,闪过一道光,跳上窗台,看着瓢泼的大雨,飞跃而下。
我在哪?攥着手中的钥匙,易子楠站在天桥上,认出,这个地方是她曾经和肖园执手表白的地方,只是,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是怎么过来的?看着手中的钥匙,她惊慌得扔掉,寂静,能听到金属着地的声音。
那是什么?
一串数字在眼前刷刷而过,冰冷的手术刀划过皮肤,在腐烂的肉中切割着,碎肉掉落,一双迷罔的眼睛苍白无力。
那是肖远腾,活该。
若他身败名裂,我可以去死。
可以去死。
抚上心口,没有心跳,我的心呢?指甲抠进皮肤,冰冷。这是做梦,会醒来,那是他的事,他的一无所有和我没有关系,我早已经重生,我的生命我的生活可以很美好。“你是谁?”暮霭水雾中,缓缓而来的是一只猫,雨水没有打乱它的毛发,“猫儿?我认识你么?”白猫静静得靠栏坐着,眼睛眯成缝。
若他生不如死,我可以放弃我的生命?
我是在干什么?用自己来惩罚别人。
这个梦怎样才会醒?疼痛!对,睁开眼睛就会晴空万里。易子楠慢慢移到天桥边上,下面是光滑的路面,雨水冲刷了尘土。她踩上栏杆,张开双臂,回头看了下白猫,它的毛好美,轻轻得飘动,这的确是一个梦。
像很多次站在白银湖边,望着晚枫一片一片飞落,它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身影如纸片般,飘落。
大洋彼岸的那头,和煦的午后。就在半小时前,豪华,精良的手术间外,一个女人蹲在肖远腾的手术推车前,低沉得说:“放心,我会留给你回家的钱!”女人挥挥手中的平板电脑,按下“转账确认”,靠近他耳边冷冷得说,“你不介意从头开始吧。祝你好运,换张好脸。”
医生们不懂肖远腾嗷嗷叫着什么,只是按下他挥舞的手,制止他的激动,安慰着他:“Relax,relax!”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那边。
灯光打在他眼眸里,光晕刻进他的脑海。他的皮肤再一次被撕开,没有疼痛,就像掰开面包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分裂的韧性。
“Oh,no!”
“Mygod!”
几个医生一下子退到很远的地方。
“我怎么了?”肖远腾惊讶得发现自己的双手可以动,明明麻醉过。女医生瞪大眼睛,深眶中,似乎要胀出眼珠,她浑身颤抖,死死揪住男医生的白大褂。男医生魁梧的身体一下子蜷曲在墙边。是什么让他们这样害怕?肖远腾摸上自己的脸,软绵绵,摊开手,一块血肉,微微得颤抖。又碰了下,更大的血肉掉下来。他不疼,就像揭墙纸般的一块块血肉掉下来。女医生干呕两下,昏了过去。好多,好多,大块小块,掉在他的脚尖。蹲下,伸手手指,戳了下最大的那块,血液从肉中四溢。收回去,在脸上抓挠几下,除了血渍,什么也没有。脸?我的脸?肖远腾扣过手术刀盆,平放在面前。他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啊!”内心最歇斯底里的声音却在喉咙间堵住,发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个坑?建筑工地中,工人会用挖掘机一点点挖,泥堆在另一边,斜坡似的前进,偶尔坡上掉下些土块。从下巴往上延伸到鼻尖,就像挖过的墙,悬挂的碎肉摇摇欲坠,裸露得两颗牙浸渍在血泥中。触碰到鼻子,颤悠一下,掉下落地,发出叭的声音。我的脸?肖远腾疯狂得捡起碎肉,往坑里填,血肉掺杂着变形的鼻子,揉捏着糜肉,阵阵恶臭,钻进他黑洞洞的鼻孔眼。揉啊揉,它们化成了一摊绿色的泥水,从坑中慢慢流下,淌过他细长的脖子,流向心口。坑里什么也没有了,肖远腾的手在颤抖,他癫狂得抓着自己的脖颈,他的脸,他的肉,怎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