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斓一惊,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天妒英才?于斓曾经仰望艺术,她自诩俗人,面对那些文艺气息十足的人总是存了一点敬佩,包括对门的那个火阑珊,即使从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文艺感觉。
很快得从脑海中过滤过她的话,分析出,她现在所遇到的问题,是人生的转变口,从阳光大道转到乡间小野,心态的沉落是对她内心的影响会很严重。
“小末,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她要知道她目前最大的心事,挖到底,才能翻盘,于斓从来顾及不像阡陌多,小末在她眼里是个年轻的女孩,她拥有的底限是很大的,送到底,才能上升到最大的高度。
小末的眼睛有一点游离,也许下一刻,她会失控会抒发自己的情怀,会质问上天的不平,于斓做好准备,甚至瞄一眼桌上是否有纸巾放着。
“我的梦想没有了,没关系,”小末开口了,惊诧了于斓,眼眸明亮,除了闪过的一丝遗憾并没有难过,“是可惜,但已经这样了,我只能庆幸还能像常人一样生活正常。”
啊?这是于斓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开始疑惑,小末的方向是什么?
小末缓和一下,她说她能记起自小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只是好像忘记了一个人,为什么说‘好像’?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出院时听护士小姐说,那个叫罗飞扬的男人找了十几家医院,只为来看她一眼。他后来又打过电话来,告诉小末,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恩?于斓琢磨,和记忆有关?真失忆?还是假性失忆?也有可能是强迫性忘记?
既然不涉及到她自身的沉沦问题,于斓也放开了:“如果那个罗先生思想正常的话,我想,也许你真的是错过了什么?”
“怎么说?”蓝小末想知道是为什么,她来咨询没有告诉阿益,她潜意识中直觉有哪不对劲,罗飞扬认识她,也认识阿益,但又和她比较亲近。
“一般受过重大创伤后,人会选择性失忆,影视剧里演的并不是没道理,”于斓想想,“要么是人强制性忘记,潜意识中排斥,直到自己最后也相信之前的一切是不存在的!”
“按你说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应该在我生命中出现,也许重要过?”蓝小末,“是不是?可是为什么我会忘记他?他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认识我,也认识阿益,只是我们都不认识他。如果我受过伤而忘记了,但是阿益呢?这几年阿益没出过事。难道阿益假装不认识?阿益又为什么要假装呢?我们之间有让他不开心的事?我们明明是要结婚的!假设我是强行忘记他,那又是为什么?朋友之间有什么过不了的坎,感情纠结?可是明明我很喜欢阿益啊。难道阿益也要强行忘记他?为什么?阿益很真实,他甚至不会说谎,一点点的事情也藏不住。只是,我们认识不长时间,是不是在那之前?我没有任何印象,我的生活从没有断续过,或者说我能记住像记录片一样的过去,到底是……”
“小末,停!”蓝小末有点激动,让于斓觉得不妥,“不说这个了!”
蓝小末松了一口气,缓缓:“我只是在怀疑我错过的是什么?”
“小末,也许他真的是你曾经重要的一个人,可是又如何呢?真得不可失去的东西,你会放弃吗?放弃说明它没有你想像的不可缺失,无论是哪一种放弃,都代表那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相信那是一件艰难的事,你都走过了,何必现在再拼命想起?”于斓的态度非常好,要是平常人,她会拍着桌子说:“不要理你意识中的陌生人,他们之所以是陌生人是有原因!”瞧着蓝小末尴尬的手,于斓学着阡陌的方式耐心,抽丝剥茧,因为玻璃的心容易碎,不是谁都有一颗像她一样钢筋混凝土的心来面对世上的风风雨雨。
“他不重要!我可以忽略。手好了我就结婚,平平常常的生活,”蓝小末觉得于斓的话很有道理,有谁扔了垃圾还会去想是不是以后会捡回来,“阿益应该是不认识,可能是从我那知道了阿益!我不该怀疑阿益的。”
“其实你的手不是障碍,”于斓天马行空得又跳到第一个话题,“很多相关类的工作只要做好,你一样可以有自信有品质得生活,不是非要拥有多大的名声。”
“恩,我想过了,”蓝小末在得知自己的手不能从事正统的绘画事业时,她一度要崩溃,不过伤痛是夺不走她的智慧,“我们有点积蓄,我会做个创意阁,走艺术的擦边路,也许会很困难,但我应该不会放弃。”
于斓有点敬佩她:“对,开心得结婚,然后扬起你们事业的风帆,或许不错!”
拨开乌云见了阳光,蓝小末心情舒爽。
蓝小末离开后,于斓陷入思索,她曾经那么强烈得想要把二十岁之前的事情全部忘光,忘记真切存在过的父母。原来痛不是万物之源,就像蓝小末,她应该不会是因为痛而刻意忘记人。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也不能再让她有什么疑惑,想一想,蓝小末和那个叫罗飞扬的男人估计是有情感纠葛,总是有一方面未契合,否则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换个角度想,这样说来,小末她现在的男朋友他是什么情况?有可能罗飞扬从蓝小末那知道了阿益或者看过照片什么的,既然是好朋友,小末不会带未婚夫见他吗?如果真得是阿益故作不认识,那说明问题不小。于斓彻底把自己也给绕晕了。
白麟看着她一会脸色舒展一会儿纠结,爪子执着得毁了皮沙发。
“死白麟!”于斓端着咖啡的手在颤抖,这沙发是阡陌订制的原装进口,值好多个零,于斓曾说过,你还不如放一沓钱,来客人抽一张,每次他们屁股扭两下,掉下的皮屑也不便宜,阡陌说,没事,他们扭的时候,自己也会掉皮屑,人皮屑多值钱,补上了。
应该没关系吧?他那么豁达,那么视金钱如粪土,他那么高尚,那么……
“白……麟!”于斓佯装去倒咖啡,即使杯子里仅泼了一丁点。
白麟傲然得站起,腿都不颤下,无比诚恳得看着阡陌,似乎它真得不是故意的。它就是一只猫,没钱没势,有事情也是那个“艺术家”扛着。
鉴于它是一只没有廉耻或者情商高到离谱的动物(阡陌曾亲眼看到它能自己在浴缸里扑腾),阡陌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和它理论,只好放下公文包,敲敲陶艺坊的门:“阑珊,你过来看下!”
“怎么了?”火阑珊朦胧双眼,单纯无辜得过来,“噢,它闯祸了。没事嘛,它还砸了我几个罐子。”
“这沙发几十万呢!”于斓理直气壮得跑出来。
果真,火阑珊一愣:“有点贵噢。”瞪了一眼白麟,你干得什么破事。
“阑珊,我没那意思,”阡陌以为她会多想,“白麟好像还挺乖的,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呃?于斓抚额,果真大方到没原则。
“这是教训,它应该明白人类的规则,让它赔!”火阑珊很大方得瞪了它一眼,“不然不长记性!”
“它赔?”于斓一口咖啡没染上白麟高贵的纯白毛。
“算了,”阡陌好人一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于斓撇嘴,摆阔。
“不行,”火阑珊,“它皮厚,不长记性的。你让它赔!”说的很诚恳。
于斓抹抹嘴:“妹妹,宰了它么?”
“恩?”火阑珊恍然大悟,指指白麟,“它脖子上挂的大玻璃珠,拿去抵债吧。火阑珊继续说:“是南非正宗钻石,白麟还蛮喜欢的。你们拿去,正好挫挫它的顽皮劲。”
“阑珊,你开玩笑的吧?”于斓想从她眼里看出戏谑,可是没有,奔到白麟那,不顾过敏,粗暴得从它颈上拉下链子,扔给阡陌,“鉴定一下!”
阡陌迟疑下,五分钟后,他把链子扎回白麟的脖子,挠挠它的头:“你可真是价值连城啊,以后别闹了。”
“它,真的是钻石,”于斓闪得眼神晃,“开玩笑的吧,不怕被打劫?不对,你就是一只猫,充其量比别的猫好看点。”于斓不能淡定,也不敢相信。
“不用赔?”火阑珊摇摇头,“真是宠坏它了。”拎起它:“走,回去罚站!”
听到陶艺坊的门关上的声音,于斓叭了下嘴巴:“富婆啊。我是绑架白麟还是火阑珊呢?”
阡陌拍拍她的肩膀:“想多了!”
“那只猫,”于斓气急败坏,“暴殄天物!不公平,不公平,老天在干什么呢。典型的贫富分化。”嗒嗒,高跟鞋跺得像要砸出洞。
“轻点,”阡陌,“地板比较贵,300元一平米呢!”
“40平方,一万二,你那沙发,”于斓要疯了,“腐败份子!”
“对了,刚才电梯口的女孩是我们这出去的?”阡陌开始工作,瞧见桌上于斓的速记。
于斓大概把情况讲了一遍,阡陌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