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楠进了一个大企业,她聪明能干,不多久就调到总裁身边做秘书。总裁萧中天四十多岁,未婚,无子,事业有成,做人又低调,对员工是和蔼可亲。后来有一次,易子楠急性阑尾发炎,萧中天抛下正谈着的大项目把她送到了医院,又很细心得照顾了她一个星期。易子楠说不出的感激,自然工作更加努力认真。有一次,她送资料去萧中天的家。萧中天在花园里画着素描,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轮廓洋溢着金色的光芒。顿时,他的形象在易子楠心中一点点升华。她开始在梦中见到他,清晰的点点滴滴。所谓女追男隔层纱,易子楠花了点小心思就让萧中天陷入情网。因为公司有避讳,所以两人是私下交往。在外面,易子楠是能干利落的秘书,在萧中天的别墅里,她是温柔讨人喜欢的女主人。那半年,是易子楠最满足的时期,这个传奇一样的男人,给了她最惬意的生活,最多样的浪漫。她忘记了曾经的痛,她要扬帆起航,过最好的人生。只是,半年后的一天,萧中天突然和她说,他要结婚了,只是新娘是别人。那个女人能得到的只是一纸证书,而易子楠要做的就是从这幢别墅搬到另一幢更豪华的洋房。当然,易子楠答应了,原因是,有爱又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名义’没那么重要。偶尔想想,过去的那四年,觉得自己很可笑,慢慢得模糊也不在意了。两年多过了,上上个月萧中天给了易子楠一大笔钱,说要断了关系,让易子楠找个好男人结婚,另外找了个理由把她调到分公司做负责人,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没等易子楠要找他怎么着,就订了机票去国外出差。
“那天车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阡陌转动脑筋,“所以你失态了!”
“他给我留了那一大栋洋房,又存了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易子楠苦笑,“一个解释也没有,走了,然后死了!”
“所以你堵得慌,你想知道为什么?”阡陌安慰她。
“这场车祸让我哭笑不得。两个曾经亲密的男人,两个曾经突然离开的男人,生死两隔,我的爱我的纠缠居然没有一点意义。”易子楠摊摊手掌。
“其实你可以理解成解脱,”阡陌,“一本书没写完,就撕了,不看了,时间长了,那些情节也就忘记了,就无所谓结局!”
“也许吧!”易子楠,“觉得好累,透不过气。每天轻飘飘的,感觉没有激情,一点点疲倦,最后一觉不醒!”
“你今天开车了吗?”阡陌有点担忧。
“没有!”易子楠摇摇头,“死亡靠近的感觉很难受。”
……
“老大,我总觉得易小姐的故事不够丰满!”于斓送走了易子楠,托着腮慢慢琢磨。
“不要乱揣度客人的隐私,”阡陌瞪了她一眼,“光怪陆离?情仇恩怨,才对你的味?”
“我只是觉得这故事太顺了点……”于斓看到阡陌不好看的脸色,赶紧说,“知道了,职业操守嘛,不关心流程,注重客人最终的心态,让所有人走出心里阴影,让这个世界锦上添花,人心灿烂,积极向上……”
“好了,不让你念大书!”阡陌扑哧一笑,“过几天记得回访下易小姐,问问情况什么的。”
“是,老大!”于斓突然大喊,“谁弄的脏兮兮!”抓起毛巾就去擦玻璃门。好大的手印,灰乎乎。刚才只有火阑珊在那边停留过,但没看到她按手印啊,莫名其妙。
夜,嘈杂,纷乱,易子楠不想回家,她的脑子很乱,霓虹初上,大街上的人步履很快。第一次,见到像眼前这样迷你的酒吧,觉得好奇。酒吧的名字叫做“五”,里面就五条5米长的吧台,要说是酒吧,还不如说是一个休息场所,坐上10个人,都已经过于热闹。此时,幽暗的灯光下,稀拉得坐着三四个人,而吧台后的调酒师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易子楠食指叩下桌子:“来杯红艳艳!”她是对照‘餐牌’挑了一个。随后拿出陶罐慢慢看,这是火阑珊给推荐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但也没拒绝。同样是水纹,但却是很浅的颜色,昏暗中,感觉到水波流动,滑腻手心,异常舒适,身处悬浮的世界,一点点沉沦。“建议你喝雪域迷落,”调酒师细长的眉梢扫过陶罐,手里迅速得调出‘迷落’,放在她眼前。易子楠愣了下,但看到调酒师如沐春风的微笑后,就欣然接受。雪域迷落?更像是一杯带泡沫的白巧克力,无滋无味。“多少钱?”易子楠没看到标价。“免费!”迷人的男子非常温柔,“雪域迷落从来都是免费的,只是你不要再来了!”“为什么?”易子楠不明白,有上门生意不做。“小姐不像喜欢黑夜的人!”“你叫什么?”男子优雅:“宛榀!”“为什么酒吧名字要叫五?”“因为只放得五条吧台!”宛榀示意她看看四周。易子楠咯咯笑:“如果这房间能放下更多,你会取什么名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宛榀有意看了一眼手表,叹了一口气,“人的如果是会用完的!”易子楠喝尽最后的泡沫,思量着他的话。
-------如果,能和他幸福,我愿意不论贫苦。
-------如果,能够富足,前程往事我都不会计较,不会流连。
-------如果,他给我爱,什么名义都是假的。
-------如果?太多的如果!原来自己拥有的好多。
易子楠的脚刚跨出‘五’,宛榀拿起她喝过的杯子,扔到垃圾筒,低囔:“是她的垃圾!”
“给我来一杯‘魅紫’,”打盹的宛榀又被叫醒,眯着眼睛注视着来人,口罩蒙面,是他?
“好久不见,”宛榀手艺纯熟,“‘灰梦’更适合你,肖先生!”
“随便!”肖远腾打量了四周,撩下点头发。
宛榀轻轻一笑:“你还在意?”
“只是暂时的,”肖远腾摇摇眼前灰蒙蒙的东西,居然有泪珠一样的糯米团,“你新研究的?”
“一直都有,你没瞧见!”宛榀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你不喝自己调制的东西?”肖远腾疑惑,“从没有看见你喝过!”
“喝了我怎么做生意?”宛榀打趣。
“哈哈,我请你吧!”肖远腾乐了,“我也算你第一个客人吧?”
“算吧!”宛榀心里想,至少这家‘五’是他在多年前第一个踏入,喝下‘初萌’,那时的他质朴天真,“我从不接受别人的邀请!”
肖远腾尴尬得浅笑:“明天我要出国了,去整容。”
“祝你好运!”宛榀摇着杯子,透过玻璃杯看向他的脸,似丘如壑。
“如果我能回到从前,会更加努力!”
“恩!”宛榀点点头,秒钟只是差了两秒,抱歉。
午夜,打烊。
肖远腾挥挥手,扣上风衣上的帽子,离开了‘五’。
宛榀捏起杯子,甩干,透明的玻璃杯瞬间变成灰色,他放回抽屉。对了,刚才角落里的那个胖子可是说了点什么,不久又得免费送‘雪域迷落’,生意不好做啊!
肖远腾默默得望着闪烁的路灯,斑驳的树叶随风而动,诡异的倒影是一副副看不懂的画。自己的影子慢慢模糊,片片碎片,融在这一片又一片树叶中。他拼命去捡,灯光在他脸上忽闪忽现,,怎么捡得起。为什么这条路没有终点,为什么每一片叶都要哗哗作响?那个人死了,自己应该开心啊!如果他死,我会放弃我相似的容颜。憎恨宛如你的面容,很简单,一张完美的脸不需要天生。
易子楠身体不舒服,几天没去上班,窝在家里休息。“丁冬”外卖到了,她慵懒得拿进来,铺在茶几上,打开电视机,盘坐在沙发上,分了点出来,把碟子放到‘露希’跟前。“乖,吃啊!看什么呢?”露希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
“有什么……?”
-------肖远腾整容失败!
-------肖远腾公开的家庭背景全是做假,学历更是掺杂高水份。
-------肖远腾拍恐怖片‘丧心’时的鬼怪造型完全是用了替身,导致替身脸部感染,一直没痊愈。
-------神秘特殊行业女子透露,肖远腾曾不止一次去消费,并且图文并茂。
-------肖远腾是私生子,幼年因打架闹事,不止一次进过劳教所。
-------为风光出名,肖远腾抛弃女友,忘恩负义。
-------肖远腾虐待助理,手段卑鄙。
易子楠看着播报员嘴皮一张一张,滚幕刷刷翻过,又是照片又是亲口笔录,行内人的闭口不谈,或者摇头惋惜。总之一句话--------肖远腾完了,他就是一个垃圾,欺骗,谎言,不堪。
“哈……哈哈,”易子楠失笑,凑近电视机,她要看明白,看得真切。这是真的!真的,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终于,一败涂地,很快,他什么都会没有,连条狗也不如。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谁让你站得高,注定会摔得支离破碎,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