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地区,草木丛生,万鸟争鸣。“砰”的一声,数只野鹿闻声而跑,空旷的川流边上的草地只留下了一只死不瞑目的中弹野鹿。
“塔勒娅,如果父亲大人知道你这样,一定会用他的唾沫淹死你,他会说——”
塔勒娅不耐烦打断她,“浪费子弹就是在浪费生命。”
“你知道就好。”伊尔莎挑眉,魔杖挥舞将野鹿剥皮刮去不需要的部分,放进水里涮肉,“他们快回来了。”
“如果你们觉得离行动还有很久的话,那么请你们慢慢磨叽。”爱尔达抱着一些枯树枝从丛林深处回来,宝蓝的双眼如煮着一碗粘稠的浆液,随着一股力在缓缓搅动,那是一种叫蔑视的东西。塔勒娅觉得那种眼神是对蓝色的一种巨大侮辱,她不屑的撇开了眼,一言不发。
“我来看看我们的任务。”伊尔莎从布包中抽出一张类似于信封的纸,缓缓展开,念道,“第十二区居民举报说附近血蝙蝠吸血过度导致大量家畜甚至人类死亡,极有可能是血族所为。我们的任务便是弄清楚蝙蝠窝在哪里,然后,炸了它。”
科尔曼堆好了木头开始点火,他是一个肤色偏黑实战经验丰富的四级猎人。他听到这个消息,皱着眉头折断了一根断木,“我们为什么要干这种活儿。”
伊尔莎耸肩表示不关我事,只是随意地翻着这个任务单,忽然她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般,“哎呀哎呀,看错了。并不是炸了那群血蝙蝠,而是趁机崩了操纵这群血蝙蝠的血族。”
爱尔达走近水边,取出水壶装水,漫不经心地道,“我们需要一个计划。说实话吧,你们怎么认为,我认为倒不如直接让科尔曼和塔勒娅去设置炸弹,伊尔莎去引开血蝙蝠制造他俩扔炸弹的时间,我嘛,去猎杀那只血族。”
伊尔莎挑眉,“我无意见,毕竟格尔特学院的巫猎在某些方面能做到血猎做不到的地方,比如说与敌人相同的法术。”
塔勒娅拔下一根野草,食指拇指来回捻动,“毕竟巫师只用天赋,血族需要初拥与年代。想想也就知道了好么,伊尔莎小姐,而且你为何会过来。”
伊尔莎耸肩表示无奈,黑色的巫师袍子此时已换上了棕色的猎人装,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父亲大人说,如果这次行动失败,他要向上级写检讨,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比如女巫男巫出没之类的,所以把我扔过来了。”
“那么就请你服从命令。”爱尔达笑眯眯地看着她,红色的衣服在大森林中显得十分不和谐。塔勒娅蹙眉,此时她已经将那身红红火火的行头换了下来,改成了该穿的棕色休闲装,高邦靴上面粘了些泥土,“我说小姐,你就准备穿着这身衣服去猎杀?我猜你站在离洞口一百米的地方血族都能一眼看见,能成功就怪了。”
爱尔达挑眉表示不屑,将指尖伸进凉水中清洗,“实力不足就别乱讲话,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有多胆小呢塔勒娅。”
“随你。”塔勒娅耸肩表示沉默。
伊尔莎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有些偏西,她收拾了行囊,“奉劝你们还是动作快些好,白天猎杀可能性更大,如果是晚上,我猜除非你们拥有猫的夜视能力,否则你们连影子都找不到。”
塔勒娅觉得自己被爱尔达耍了。爬岩石峭壁进岩洞是咋回事?面前碎石镶嵌松动土壤坚硬,即便是有落脚点也是一踩就死的样子,那么,如何去炸?
爱尔达与伊尔莎似是没看到般,耸耸肩挪到树杈或者灌木丛后,戴好兜帽、手套、口罩,等待时机。
“科尔曼,帮我上树。”塔勒娅扎紧长发戴好帽子,狐狸般的冷眸中似乎盛着揉碎了的繁星光芒,科尔曼似乎无法拒绝那盛满星辰的颜色,颔首而走到树边蹲下,道,“你到我肩上再爬上去会容易一点——你太轻了。”科尔曼转首看着塔勒娅,单薄的身体似乎十分轻盈。
塔勒娅装作没听到,背好弓箭型炸弹,深吸一口气,费劲爬上科尔曼的肩,然后全力一跃,登上树干,随后如猴子般攀爬直上,最终到树的顶端,与蝙蝠洞似乎近了一些。她取下弓箭与弓,拉开弓弦搭箭,“只要能射入洞穴附近,炸了是一定的。”说罢,她瞄准洞口中心,松手。
离弦的箭朝洞口深处射去,箭尾隐约有些红色的火星。“碰”一声,是山洞被炸碎的声音,洞口碎石掉落,无数血蝙蝠被惊醒朝外飞,寻找敌人。看见塔勒娅手上的弓箭,如疯了一般朝她涌去。
“神圣的光明,它总是爱聆听,它懂得你心情,它安慰你别急。神圣的光明,它总喜欢生灵,去迎接光明,与光明嬉戏,燃烧吧火炬,你懂得我心灵。”伊尔莎悠闲地双手合十在树枝上唱起了歌,不计其数的血蝙蝠如醉酒着迷一般歪倒倾斜着飞到她面前,翅膀扇动及其缓慢,左右倾斜。
伊尔莎抽出魔杖在空中挥舞,划出几个弧度,歌声继续,“美丽的生灵,辽阔的土地,神总是公平,赋予你瑰丽。燃烧的火炬,听从我命令,燃烧那浑浊,还给我清净。”随后血蝙蝠似乎如梦初醒般再次开始尖叫,只是凭空冒起了一簇火焰包围了它们,火势越来越大,最终将一群蝙蝠囚禁在火圈中烧成黑灰。
“甜心,你在找些什么呢。”爱尔达背后突然闪现了一个人影,纤细的指甲抵着她脖子,俊美的容颜令人沉醉,“毁了公爵养的小玩意儿真的好么。”
爱尔达看着他,眉眼间尽是不屑与鄙视,“这小玩意儿凭何吸食人血造成人类死亡?”那人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允许你们人类残杀动物,砍伐树木,就不允许蝙蝠吸食人血了么。都是生物,如果它们是畜生,你们也不比畜生高级到哪儿去。如果你们可以残杀动物,那么动物为何不能残杀人类。哎呀呀,你们人类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肮脏丑陋,不如我初拥于你们,美丽的世界将迎接你们。”
“闭嘴。”爱尔达狠狠地踩了她的脚随后绕道她身后,抵住她的脖子,“你以为我们都如你们血族这般肮脏不堪?吸食血液满身鲜血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孤独至死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嗯?”
那人捋了捋爱尔达的头发,勾起血色略失的薄唇,“哎呀呀,真是比一般血猎更讨厌,比当初的茹斯克拉斯伯爵夫妇差多了,那是多么富有文化气息的贵族——”
“你认识他们?”塔勒娅迫切地打断她。
那人挑眉,正想回答,可是刹那间爱尔达手中的子弹已经穿过了那人的肉体,她的心脏,肉体爆破的一声后,心脏部位如喷泉般喷了一地的血液,缓缓流到地面,被泥土吞噬干净。
塔勒娅疯狂地冲了下去,而她已经永远不能回答她的问题。父亲,母亲,到底是何家室,为何即便是血族也对他们赞不绝口?塔勒娅冰冷的眸子快速转移并锁定到爱尔达身上,碾碎了的星光此时只剩下永恒的黑暗。
爱尔达突然有些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