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一遍吧,然后拿着这个去城中大家的府上,让他们同意这件事,”随手将等阶法策颁发下去,这对于这个时代,不过是稍稍有些狠辣,根本算不得丧心病狂,但放在自己身上,依旧令人有些难以接受,李文仅是看到一部分便是双手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却依旧没有言语,先继续看下去。“然后让他们去跟所有百姓说说。”
“记住,那些大家族得一家一家去,不能给他们串联合作的机会,我的手下会陪着你一块去,如果你或有人有这种想法,那那家就不用再在这世上存留了。”赵牧之的话冰冷的就如从九幽传来,令李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强势,强大,令人压抑,赵牧之只是下定决心,却无法像真正的枭雄一样对自己的脾气收放自如,不过好在从心中他也未曾想做一代枭雄,只是很单纯的想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你最好也真用心劝劝他们,那些所有的刺头我们都不会要的,只要有反抗想法的,都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如果全城的人都不愿接受,那我们也不介意拿到一座死城。”
正颓然乎离去,却在背后听到银铃般美妙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并未让他心生愉悦,而是更加颓然,不用回头也看得到那女子脸上肯定会有笑容,却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来,这些人真的都是魔鬼么?
赵牧之也有些茫然的看了眼真的挂着点滴笑容的林耿媛,却是一笑而过,她并非狠辣,只是很单纯的不将人命当回事,更别说这些用冰冷的数字组成的人形数据,更不会有半点动容。
躲在太师椅上的赵牧之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太师椅上,好在这种椅子本就是最威严的东西,就算他身体有些瘫软,却依旧能轻易保持坐姿,让人看不出太多疑虑。
但他本身却真觉得很不对劲,曾看到过一则漫画,大前提要求跪伏膜拜,高声谩骂者,直接被斩为两段,将这群人杀戮殆尽后,附身低声议论者,依旧斩去,再有甚者,跪伏而偷偷抬头观看者,依旧斩之,之后天下之人皆跪伏称万岁,掌权者笑道,吾之天下,安康乐业!但人性中的血性却被完全阉割,这便是曾经的华夏,而他现在做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曾近看这则图片的愤怒依旧历历在目,但现在他却在做这件事,又和那则图片有什么不同呢?根本就是更加丧心病狂。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强忍着心中不舒服,依旧给同样魂不守舍的李文下了命令,并眼中告诫他,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抓不住,不光是他自己活不下来,连氓城的百姓能活下来的也不会有太多,你不能指望一群大头兵会有什么节制心里,不将这里的人扒下一层皮来,肯定是不会罢休的,而赵牧之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精力管理这里,他们还要应付可能出现的反弹。
不过无论赵牧之还是林氏兄妹,大抵不太相信远离庙堂的人们对国家有多么强烈的归属感,特别是在这种愚民的大世界下,只要他们自己过得还算不错,就不会对上面是谁有太大的意见,特别是在新来的那里得到更好地生活条件,反投过去并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抉择。
领地被占,这些兵卒们并没有挨家挨户的踹门抢劫,城中的村民觉得这大抵已经是最仁德的军队了吧,至于那些想出门而被杀的纯属活该,既然占领城池,谁又会让你出城高密,甚至已经有几个大胆且骑墙之人,却想出门慰劳一番,只觉得亲近军队,说不定能给自己些许好处。
却不曾想被街上巡逻的将士不由分说的抓了起来,并告诫所有人,这几日不得出门,不然定惩不赦!
进屋抓人显然难免弄出死伤,而上头给了他们个任务,只要这两日没人逃跑,那就可以按人头给他们分放军功,但只要逃跑一人,就在他们中抽签,抽中之人没有奖励,谁也不愿意去承担那样的风向,更不愿做所有人的罪人。
何况他们大都是奴隶身份,既然自己做了奴隶,那这些战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免于受苦呢?自然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走脱,人的心里总是这般矛盾。
直到次日清晨,李文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自己的宅邸,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而疲惫的他甚至连下摆沾上的几滴淤血都没心情擦拭,要知道他抱着必死之心来见赵牧之时候,依旧将身上整理到当时所能达到的最洁,血滴或许难以拭去,但那几乎是呈滴状,显然那连擦拭这个过程都不曾有,可见其心态漠凉到何种境地。
“主人,李文清晨回来,已经让氓城所有大家族都同意这项条例,现在正着手劝导城中百姓。但城外有事发生,林大人已经去看了。”
赵牧之这日九点才迟迟上线,昨天他的心情不太好,睡得稍微有些迟了,也就是凌晨借助这装置的睡眠辅助才能算是好好休息。而今天刚一上线,心情变再次糟糕起来。
包括船长,他们昨天曾商议过,无论怎么分析,都不觉得会有来援的人,他们这才会肆无忌惮的先推行那种奴隶政策,要知道这种政策肯定是得有安宁的外界环境,然后在有些许时日消化,不然一旦有外界喧嚣,这些本还因为再无出路的人,就有可能为了摆脱所谓的奴隶身份,铤而走险,毕竟谁愿意成为他人的奴隶,自虐症患者着实太少。
这番压力下,他们定然是以最苛刻的条件来要求,也不觉得会有哪路援军,为何依旧会冒出能惊动林氏兄妹的援军。
甚至暂不管理城中可能出现的暴动,那些依旧留守在城中的兵卒,虽然大都是些奴隶,但也远非普通人所能比拟的,他们应该暂时还压得住,现在最主要的是城外突然出现的兵,究竟谁会在这种情况下驰援氓城呢,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同样能通知到位的鲤城,兵力绝不会比氓城强多少,这种情况下来,跟自寻死路还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究竟是谁!”急吼吼的赶到城墙,看到眉头紧锁的林氏兄妹,赵牧之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耿杰的眉头拧成川字,赵牧之完全未曾见过他这副模样,这是就算安家庄遭受到晋国那般兵卒的挑衅,依旧没有露出过得神态,这次他似乎真的没有太大把握。
不顾赵牧之的摇晃,他的心依旧在在这件事上,他似乎从未如此专心过,就像外面这副皮囊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任凭赵牧之的摇晃,就是无法通过神经传输到那颗早已高速运转,甚至超负荷运转的大脑中去了。
倒是林耿媛在旁拉住他,但神态同样不算好,良久才说出了真正的原因,城下来的人马不多,只有不过四千人左右,还都是真正的农民伯伯,甚至其中有些人的武器也就是他们下地用的锄头、钉耙、铁楸之类,且也不是一个村落中出来的魏晋分明的站成十七处,就是如此荒唐的人马,却令林耿杰如此难受,显然不可能是这些所谓的村民。
看着那双带着怀疑,略显锋芒的眼睛,林耿媛也说出了他们真正忌惮的东西,下面足足有十七位高级武将,若非他们麾下着实不算什么军队,而且赵牧之这边也有安化蛮亚蛮再三人与其对峙,说不准这个时候早已进发攻击他们,哪儿能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