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发了疯的兵卒们有要关门,有要冲进去,坚守城门的也被冲散,这些也不是什么笨蛋,这个时候城门大抵是关不住了,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个时候赶紧逃回去坚守自己的家门才是最重要的。
依旧坐在马匹上的赵牧之也有些目瞪口呆,士气系统他当然明了,溃散和逃兵不是只有在士气低落到某种境地才会出现么,他只知道斗将对士气的影响很大,却没曾想如此强烈,方才似乎还有一战之力的军队,居然瞬间发生大溃败,怪哉怪哉。
不过林耿杰一副不太想管的样子,仗打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头猪也知道他们已经赢定了。
“你们分守住三个城门,允许你们杀掉所有想出门的人,只要不放出任何一人,给你们每人二百军功。”
如此给他的亲兵们吩咐到,本还觉得想劫掠一番人口的亲兵们顿时眼都绿了,在不能屠杀平民的时候,抢劫人口他们能强多少,至少两百军功是绝不可能的。
亲兵们急吼吼的朝着其他三个城门跑去,而林耿媛悠悠的说道,“原来你也不是蠢么。”
这话让赵牧之着实头疼,好歹他也是模拟战略中的一号人物,怎能跟蠢有关联呢。
见此情形,城楼观战的县令却是一声痛呼,竟晕了过去,在虚假历史中,数百年不曾起战乱的国度,第一次出现战乱居然就被人攻破城池,无论之后结果如何,他都免不了一死。
痛苦使然,当城墙上的兵卒们看到城门将破,而他们的支柱一死一昏,谁还会守着这城墙,相对能作战的都已经出城野战,他们是最低级的兵卒,当然不会坐等死亡,他们还要留着气力守着家中亲眷,谁有心思关注城墙是否告破。
恍惚间,还在走鸟观花,突然就陷入刀兵之灾,纵然沧海桑田也不是如此迅速,人们还未真的反应过来,正还说为城中慷慨解囊,振奋士气,要与城外誓死斗争之类,这城,咋就这么快破了呢?
好在这支军队似乎并没有盲目砍杀百姓泄愤的想法,事实他们也无愤可泄,只是在不断抓取城中百姓,直至线头部队数百人都抓了三五个,居然无法再控制。
或许还有些人抱着侥幸心理想离开城门,却发现其他三个城门有许多农民兵,而当他们冲城的时候,却冲的头破血流,若非那些人并没有追逐他们的欲望,不然全灭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正的兵卒对付普通人,以一当十简直再简单不过。
每个城门几乎两百多人,足以坚守如磐,有胆量趁乱逃跑的不算多,却都是真正的望族,不过他们没这能力后,城中倒也安分了许多,更是知道这些兵卒几乎不会乱闯人家后,才个个抱着阿Q心里躲在不算牢固的家门之后瑟瑟发抖。
边境贫寒,这县令衙门也是什么金碧辉煌之所,不过坐上这里,便有了相当的权职,所有与他们对战的兵卒,赵牧之要求全都抓起来,就算无法活捉也绝不能令其逃走,在乱世为兵,就算不是什么强者,却也大抵是身强力壮之辈。
不能相信,但作为奴隶型的战兵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至于剩下的人,赵牧之并不觉得是他去找,而是该对方着急找他,一来一去,便是主动权的问题。
“主上,氓城县令带到。”
一亲兵笑逐颜开,两百战功,依主上的话,整个城的人都会是奴隶,而他只要在其中找到愿意嫁给他的女人,那他就能成家了,反正他是三等民,是可以成家的,二等民就暂时算了,反正现在也不觉得那有多么重要,差别最大的是奴隶和三等民,以及一等民和二等民,与他关系不大。
真正攻下后,赵牧之才知道这里叫做氓城,也是林耿杰第一次找到的地方,氓城县令李文只是个初级智将,而将军张兴也不过是个初级武将,其武魂珠未曾破裂,倒是迅速赏给手下一此战功劳还行之人,责令其先欠着一千功劳。
李文不是什么良相奇才,不过只是个相对爱民的儒生,自知绝无活路,求见赵牧之只是想给氓城内的百姓一个相对好的待遇。
或许晋王得知此战后,会因愤怒而想杀他,但赵牧之不会,他不光需要这座城池,还需要城池中的人,这才是他暂时没打算动这些人的真正原因,愿意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打官腔的原因。
“带进来吧。”正衣危坐,既然要在原住民的世界成事,那当然需要遵守些原住民的规则,好在林氏兄妹并不在意这些,况且不过几个月而已,他们暂居赵牧之之下。
县令李文是个很和善的中年男子,一身还算华贵的衣服上沾了些许难以拍打的泥浆,但却是不沾尘土,颇有文士不受辱的样子,但他那神情却深深出卖了他,战战兢兢,仿佛坐在他面前的并非陈国兵卒,而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虽然魔这方面的确如此……
直到赵牧之强令他抬头看人后,这情形才勉强有了些许改观。
“反正你是必死的了,”刚一开口,便将李文的话噎回去大半,在嘴边饶了许久的为乡亲们求情的话也虚了许多,他都已经自身难保,如何去理会他人,神色暗淡,生命几乎没有保障,连精神支柱都几乎没可能让他依靠。
“倒不如帮我做件事,说不定能让你的那些乡亲们少死些人。”这并非在衙门公堂,那般高高在上,而是在李文的府邸,太师椅上好歹还算平视,却依旧让人觉得他们天差地别。
“你是想我背叛晋王?绝无可能!”李文的愤怒不知从何而起,是氓城被破,他与他之间有了必死的矛盾,还是因为对方藐视他的风骨,居然想着在他刚刚被击败的时候,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劝降他,是对他忠骨的藐视!他不清楚,甚至连此刻心中所想什么都不清楚,不过至少他知道自己的脑海并非一片空白,只是自己也不清楚那里究竟是什么。
旁座的林氏兄妹就如在看戏一般,并不发表言论,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事情,他们也确实对这个李文有些藐视,甚至略有愤怒,就算他的无能让林耿杰少费了点脑子,但输的这么难看让他们着实无趣,藐视很正常,谁叫他没做出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来,反而是看到城破之后,索性昏倒过去,哪是什么还算不错的文臣。
素有仁风,且几乎被他镶到骨子里去的仁风更让他愤怒不已,这群人简直就是魔鬼,他们用氓城子民的性命来威胁他,他气的身子发颤,却无可奈何,眼前这几人都不是他一个文臣能瞬杀的,甚至说他只要稍有异动,这三人都有杀了他的能力,兴不起半点反抗心理。
赵牧之的心情不算好,自从魔城回来,他已经很少杀人了,特别是赋予独立人格之后,在那之前或许还将其当做数据来看,但那之后就越来越无法将那些有血有肉的人们当做一串冰冷的数字,今天是大胜,却依旧有很多流血事件,各城门死掉的人都比他们阵斩的兵卒还多,虽然没有血流成河,更没有尸砌如山,却不过是有些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他在强迫自己,脸色变幻不定,却看得堂下李文一阵心惊肉跳,他说到底不过是个骨子里透着懦弱的人,而赵牧之却是个心脏强大,于外不显,却对自己都有些很辣的人。
双眼微合,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发出摄人的光芒,他正在逐渐转变,更像是个能拿起放下的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