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啊?”那群小孩中一个身穿花白小裙,容貌娇小可爱的小女孩注意到了他。她见他穿的朴素青衣,但是却眉目清秀可爱,小小年纪,还独自一人进城,好奇不已,便出声问道。
霎时那些孩子全都给看了过来,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甚是不习惯。他便寻声而去,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心里有些气恼,在这关键的时刻还叫他,便牢牢地记住了她。
他朝她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越过他们,跑进入了城内。
“嫣妹,你干嘛要叫他啊,这人这么无礼,都不理睬你。”一位见他不理自己小妹的问话就离去而颇为气愤的男孩说道。
“是啊,你看他穿的麻布青衣,一看就知道他家境不好,没读过书,哪知道什么礼仪啊!像这种人就不要和他说话。”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眼神透露着高傲的男孩也说道。
“像他这种贫穷人以后是没有出息的。”不知是谁说道。
“对呀……”众人随声附和道。
“算了,我们走吧!”这位被叫嫣妹的女孩见他不理睬自己,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位慕容老夫人也看向了这边,见孙辈孩子们在那里谈论,却没有插嘴,只是仔细的听着,最后才插声道:“孩子们,那个小男孩没有回答嫣儿的问题,并不代表他没礼貌,可能是他有什么急事啊!也可能是被你们这么多人盯着,害羞啊!你们怎么能这样背地里说别人呢?当然更不可以以貌取人,别人穿的怎样,并不代表别人将来就会是怎样,一个人的成就,是绝不能以他外表的一切来行衡量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祖母!”
“嗯,要记住才好。”
……
雀城里。
“呼呼呼……”气喘吁吁的他见那些同龄人看不到自己了并且自己估计他们追也追不上自己了才停下来,此时抬头一望,目瞪口呆,不禁“哇!”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只见此时街上,喧闹声一片,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有茶坊、酒肆、肉铺、布料店、草药店,医馆等等。街道上叫喊声此起彼伏,有摆摊卖肉卖包子的、卖甜酒的、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反正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小摊一个挨着一个,到处都围满了人,那香味却是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驱也驱不了。
“咕咕咕……”他发现自己肚子叫了起来,便觉得好饿啊,左右看了看,闻了闻,最后还是闻着香味往那买肉包子的地方走了过去,走近了,摸了摸自己并没有口袋的衣裤,才发现自己根本没钱买,这时候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咕噜咕噜……他静静地看着那刚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美味的包子,吞吐了自己的空空的喉咙,还摸了摸自己小小的干扁肚子,撇了撇嘴角。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那些掏钱买包子的人们,心里真是好羡慕他们能吃上这么美味的包子啊!直直的、呆呆的站在包子铺旁边,闻着香味真是走都不想走了。
刚才那位在卖包子的大娘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站在旁边的煞是惹人喜爱的小孩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阵阵的忙碌着。
忙完了一阵,她看向小摊旁边,发现他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前面的包子,于是便笑了笑,貌似是知道了什么,只见她从蒸笼里挑选了一个大大的肉包子,还特意用纸包了包,走了过来。
“香不香啊?来,孩子,饿了吧,大娘给个大大的肉包子给你吃。”那位大娘蹲在她前面,爱惜的看着他,眼神甚是温柔。
他见那个卖包子的陌生大娘朝自己走来,便想退走了,只是舍不得那美味的肉包子,哪怕是闻闻也好啊!于是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看着大娘伸手给自己包子,却不敢伸手去接,只能呆呆的看着大娘,然后转头呆呆的盯着那包子。
那位大娘看眼前的孩子不接自己手中的包子,于是就把包子轻轻地放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便朝他笑了笑,便走了,似乎是让他放心吃,不用怕。
看着手中的热乎乎的、香喷喷的肉包子,他真是开心极了。使劲地吸了吸大肉包的香味,似乎飘飘欲仙,临走前还怯怯的、小声的对那大娘说:“谢谢大娘!”声音虽小,眼神中却是透着股真诚和感激。
走到了远处,还回头看了看,不知是不是想以后饿了还来这,还是要深深的记住那位大娘,以后涌泉相报。
……
吃着肉包,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周边从所未见的一些事物,惊叹不已,看这看那的,光亮的眼珠灵活的转个不停,真是丝毫停不下来,一路行走,却是满足了少年人的好奇心。
走着走着,路上行人却是渐渐稀少了,枯藤老树,夕阳西下,道旁少许落叶随风而起,刮过青石板,沙沙声响。十数棵青竹依古朴庭院而生长,纤细柔美,生机盎然,蓬勃向上。
忽然,从庭院里传来了阵阵清脆的朗读声。
“……”听得不甚清楚。
以前,他爹爹也经常在家里朗诵或是背诵书籍。
他一听,便感觉亲切无比,想起来不见了的爹娘,眼泪挣扎着从眼眶里涌出来,不停的往下淌。然后,他本能的向庭院靠近,并走了进去。
庭院前也不见有人看护,门庭大开。
一位小子乃寻声思亲而来,走进庭院,踏上清幽小径,寻声而去。
庭院里寂寞梧桐,在夕阳中,投下一片斑驳的清影,梧桐树下却是被清扫的干净不已,青石小径从旁蜿蜒而过,另一旁却有十数棵青翠的小竹依院角生长,身姿挺拔,清俊高洁,蓬勃向上。两者彰显出这儿的清幽与寂寞。
庭院后建有几间雅致的房屋,其中一间较为宽敞的房中,摆着两列桌椅,房中小孩十数人,有男有女,正在聚精会神的朗读着手中的书,摇头晃脑的,甚是可爱。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儒端坐在那群学子的前方,正闭眼听着孩子们清脆的朗读声,如痴如醉,好似乎正在聆听一首世间绝妙的乐曲,三月不知肉味。
房间门窗低矮,房门也甚是宽大,窗子那那种田字格的,并未糊上窗纸,于是通风便利,朗读声也是远远的传出了庭院。
走到门旁,脚步很轻,却是没人发现到他。
朗读声久久未停,他只是站在那窗下,踮起脚尖,一双小手攀着窗沿,露出半个小脑袋,在里面寻找着,但是并没有找到那不见的爹爹。
听着听着,眼里泛起一层薄雾,眼泪又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望着那儒雅的老者,亲切感扑面而来,好似是不见的爹爹变化而成的,可是他不敢上前去,只能在外面呆呆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站的累了,他便坐到那屋檐下那低矮的横栏上,双手杵着小小脑袋,透过门沿看着里面。
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肩头,身前是拉长了的影子。
有人说,如果你看到身前有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背后有阳光。不错,此时的夕阳正温暖着他弱小孤独的心,使他能静静的等待着,享受着这一份天地间最自然的温暖。
……
等那朗读声停歇以后,那老儒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缓步巡视了一遍朗读完书的孩子们,这时他才发现有一个陌生孩子坐在门外,身着朴素,一袭青衣,一副孤独无助的摸样,并不是自己所教学生的一个。
由于年纪老迈的关系,却是看的不甚清楚那孩子长什么模样。抬头看了看,落日西山,夕阳即将落下,于是就放孩子们回家,让他们莫忘了自己在家复习,一日三省。
“是,老先生!”孩子们起身向老儒生作了一揖,说道。
“噢噢噢……回家咯”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地争先恐后地向外一拥而去。
随后,老儒生便走出了房门,一脸平静地走向坐在低矮横栏上的小孩。
他见老先生朝自己走来,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忽然想起以前爹爹对自己说见到长者要作揖问好,于是他站了起来,低着头,笨拙地朝老儒生作了一揖,用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老儒生张嘴小声地说道:“爷爷好!”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紧张或者是老儒生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可能两者都有,他便自然而然的把前面的尊敬长辈的“老”字给省略掉了。
那老儒生走近还未出声相询,便听见一声清脆的甜甜的“爷爷”的叫声,顿时欢喜不已,觉得眼前的孩子真是太可人了,便开怀大笑。
人到老年,便显寂寞,需要一个心灵的寄托,而他也早想要有个孙子了,只是没有而已,被他引为遗憾。
“嗯!”老儒生抚须而道,他欣然接受了这声甜甜的“爷爷”
打量着身前叫自己“爷爷”的孩子,只觉这孩子眉清目秀的,眼睛清澈,清澈的眼神里明亮非凡,明亮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狡黠聪颖。虽身穿粗俗布衣,但是却让人忍不住想去捏捏他的肉肉的小脸,怯生生的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想去抱起怜爱一番。
再认真一看,才发现他一脸的疲倦,鞋子也脏脏的,风尘仆仆。
打量过后,老儒生便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那孩子见老儒生询问,便看向老儒生,见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白眉沿着眼角垂下,白须也甚长,慈眉善目,心里觉得眼前老儒生好亲切的,应该不会是坏人,于是老实回答道:“我叫谭书剑,家在那边……”
话说着,手指便指了指,却不知道应该指向何方,仔细朝周围看了看,还是辨不明白,瞬间眼泪似乎又要落下来了,只好向老儒生急声说道:“我不记得了。”
“是在城外吧”老儒生和蔼的问道。
“嗯”谭书剑回答道。
“那你爹娘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进了城来?”老儒生又问道。
“我爹爹和娘亲几天前不见了,找不到了。”谭书剑伤心的说道。
“那你其他亲人呢?”
“我只有我爹我娘。”
“哦!”
老儒生站起生来,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便对谭书剑说道:“孩子,天这么晚了,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也饿了吧!今晚就在我这睡下,等你爹娘来把你接走。”
不等谭书剑回答便冲旁边一间屋子里高声道:“富贵,你过来。”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干练老头从屋子里出来。
“老爷,什么事?”名叫富贵的老头问道。
你去雀城南城门口贴几张告示,就说一个叫谭书剑的孩子在我这里,若是有人相寻,就来我这。
“好的,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只见那老头转身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