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往往能改善人的性情和强化人的意志。拥有勇气和敢于挑战苦难的人,即使遇到悲伤,他们也能以一种快乐的意境同温和的性情联系在一起。约翰·班扬曾说过:“如果失败是合法的,人们会祈祷更大的苦难,因为它会给人们带来更多的幸福。”一位穷困潦倒的阿拉伯妇女,在逆境中表现出来的毅力实在令人惊讶,她说:“当我们观看神的脸时,我们感觉不到他的手。因此,在我们过于在乎逆境时,我们往往忽视了幸福。”
苦难能磨炼和美化人的个性,教人以耐心和服从,从而提升出最深邃和最高尚的思想。因此,一个人在苦难中磨炼出来的品格,要比在快乐中获得的品格超出许多。赫尔普斯先生说过:“人类最深邃和最高尚的思想是什么锤炼出来的呢?它不是人类的学识,也不是商业行为,更不是感情的冲动,而是苦难。或许,这也就是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苦难的原因。那些降临人间转而掀起汹涌波涛后又恢复平静的天使,给人类带来的恩惠,远不如那些善意地使人们遭受苦难的天使给人类带来的恩惠多。”
德克怀着勇敢和虔诚的精神写下了这几行诗——曾经在地球上生活过的最优秀的人,必定是曾经遭受过苦难的人。
他们温顺、柔和、耐心、谦逊而又精神平静。
这种人,才是在地球上曾经生活过的第一个真正的绅士。黑兹利特在谈到这几行诗时,说道:“这几行诗,应该被每一个有良心、有人性、达观或真正有天才的人牢记在心。”
苦难可以磨炼和产生出品德高尚的人,假如幸福是人生的目标,那么悲伤就是达到这一目标不可或缺的条件。因此,使徒保罗提出的几对矛盾描述了基督的生活:“虽然经受了磨炼,但并没有死亡;虽然充满哀伤,但时常欢喜;虽然贫穷,却使许多人富有;虽然一无所有,但却无所不有。”
痛苦,在生活中并不真正让人感到一无是处。一方面,痛苦与苦难相亲相爱;另一方面,痛苦又与幸福毗邻。因此,痛苦和悲伤一样,都是手段。苦难其实从一方面看,它是一种不幸;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它又是一种磨炼。如果没有苦难,那么人性中的那些最好的品质就会酣睡不醒。实际上,痛苦和悲伤是一些人获得成功的必不可少的条件,也是刺激他们的才能发育成熟的必不可少的手段。
雪莱曾经深刻指出:“最为不幸的人被苦难抚育成了诗人,他们把从苦难中学到的东西,转而用诗歌教给了别人。”如果彭斯真的成了富人,受人尊敬并且拥有轻便的二轮马车,那么,他还会吟诗吗?假使拜伦拥有了幸福的生活,美好的婚姻,成了掌玺大臣或邮政总长,那么,他还会自由自在地去歌唱吗?
有时,那些悲伤的人往往也能冷静地对待生活。有位哲人说道:“悲伤的人深深地知道,任何有所成就的人都曾经受过苦难。”当大仲马问曾是尼斯米斯的面包师的拉布尔:“是什么使你成为一位诗人?”拉布尔回答道:“苦难!”拉布尔先后遭遇妻子的去世、孩子的夭折,他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孤寂之中,最后不得不从诗歌中去寻求解脱。此后,拉布尔将悲伤化作一股创作的力量,先后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尤其是《天使与孩子》,更是以其犀利的眼光诠释了人类生活的奥秘。加斯克尔夫人的优秀作品,也是在巨大的家庭苦难中创作出来的。有位作家在《科恩赫尔杂志》上谈及加斯克尔夫人时,说道:“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加斯克尔夫人的娱乐消遣,是在亲人去世之后,从生活的极度空虚和寂寞中解脱出来的。她通过创作一系列的作品,获得了许多朋友,同时也扩大了自己的交往圈子。”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许多最为辉煌、最有意义的事业都是在苦难中得以破茧成蝶。为了抑制自己的悲伤,他们有时是为了从苦难中解脱出来,而有时是出于一种责任感。达尔文博士对朋友说道:“倘若我的身体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弱,那么,我就不可能作出今天的成绩。”在谈到自己的疾病时,多纳博士说:“我经常发烧,因而我时时站在通往天堂的大门口,而且疾病使我处于孤寂和近乎禁闭的状态中,但是我时时祈祷,也时时在与疾病作着殊死搏斗。”
席勒在经受了无数次拷打和其他肉体折磨之后,才创作出了伟大的悲剧。亨德尔最为伟大的时候,却是在他中风瘫痪、接近死亡的那些日子。席勒和亨德尔都曾与病魔和痛苦,作了顽强的搏斗,也在此期间创作出了一些伟大的作品,正是这些作品使得他们的名字在音乐史上永垂不朽。莫扎特困于债务的逼迫,在病入膏肓的情况下,创作出了伟大的歌剧《安魂曲》。贝多芬在几乎完全耳聋、处于极度悲伤之中的时候,创作了最杰出的乐章。可怜的舒伯特,在32岁时便撒手人寰,他留下的全部财富就是几本手稿、一身衣服和63个银币,即便如此,他却度过了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兰姆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创作了一些最优秀的作品。胡德的那些貌似快乐的作品,都是从痛苦的心灵中喷发出来的,正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一根可以调得和欢乐一致的琴弦,只有那些令人感伤的旋律。”
沃拉斯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也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在他面见上帝前的几个小时里,通过口述,硬是将自己的一些发现和改进记录了下来,从而使他已经获得的、对人类有益的知识得以流传下来。
苦难往往是经过化装了的幸福。一位波斯圣哲说道:“黑暗并不可怕,因为他可能隐藏着生命之水的源头。”苦难不仅仅令人心酸,而且只要能良好地引导它,它便会使我们学会承受、变得坚强。那些最为高尚的品格,往往是通过苦难这本社会大百科全书一步步磨炼出来的。一个富有耐心而又善于思考的人,哪怕是从极度的悲伤中也能获得极为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智慧。因此,有歌谣吟唱道:“灵魂居住的茅舍,时常暗淡无光,而且经受过风雨摧残后,更是破烂不堪。然而,时间从茅舍里的缝隙中钻出来,射进了明亮的光线。”
人们自身的顺心如意和成绩不能称之为幸福。实际上,那些在生活中取得小小的成绩便沾沾自喜的人大有人在。歌德拥有良好的健康状况,以及荣誉、权力和世俗的财富,然而,歌德自己却说:“在我一生当中,真正快乐的日子不过短短的5个星期。”在《罗马帝国的衰亡》一书中,记载了阿伯德拉罕在回顾自己成功统治的50年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道:“在我统治的这段时间,我只度过了14天无忧无虑、真正幸福的日子。”如此看来,完美的幸福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无法立足,因此,那些追求完美幸福的人,只是心里存在着一丝幻想。
生活,如果只有晴空丽日而没有阴雨笼罩,如果只有幸福而没有悲哀,如果只有欢乐而没有痛苦,那么,生活根本就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生活。所有的幸福就像一团缠结不清的纱线,它是由悲伤和喜悦构成的,而喜悦正是因为有了悲伤的衬托,才显得尤为可爱。生活的舞台上,不幸和幸运前后相随、鱼贯而出,总是让我们体验到悲伤之后,就会有一番甜蜜最终涌上心头。即便是死亡本身,也会使得生活充满了现实,也更能让我们真切地领悟到生活的来之不易、弥足珍贵。托马斯·布朗博士做了许多雄辩有力的论证,认为死亡是人类幸福必不可少的条件。但是,当死神真正降临的时候,我们却很难做到真正的达观,我们往往泪眼模糊、不能视物,但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我们却比那些不知悲伤为何物的人,看得更为清楚和明白。
一个理智、达观的人,会渐渐地懂得对生活不能期望过高。当他运用有效的方法力求成功的时候,他同时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他时时渴望幸福的降临,但他总是耐心地忍受着各种苦难。因此,在生活中,怨天尤人、悲号哀鸣是毫无用处的,惟有愉快而不懈地工作,才能有真正的收获。
同时,一个理智、达观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人也不会期许太多。只要能与别人和平相处,他就会容忍和克制。即使是世界上最为优秀的人,他也会有性格上的弱点,需要人们容忍、同情甚至怜悯。因此,有谁敢说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呢?谁没有令人苦恼的事情呢?谁不需要别人的宽大、容忍和谅解呢?丹麦女王卡罗兰·马蒂尔达在被投进监狱时,在教堂的窗户上写下了一句话:“主啊,让我清白无罪,让敌对我的人摒除自私、褊狭,从而变得伟大吧!”
现在,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每一个人的素质取决于他们内在的体质和幼年时的生活环境,取决于把他们培养成人的家庭是否幸福,取决于他们天生的性格和品质,同时也与他们生活中所见到的榜样好坏有关。因此,基于这些因素,我们就应该学会对任何人都要仁慈和宽容。
同时,在很大程度上,生活往往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每一个心灵都会给自己创造一个小天地,同时,那些喜悦的心灵会使这个小世界充满快乐,忧愁的心灵会使这个小天地充满哀愁。有句经常被人挂在嘴边的话:“我的心灵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王国。”这句话除了适用于一个君王外,也同样适用于一个农夫。也就是说,一个人可能是他心灵的国王,另一个人可能是他心灵的奴仆。在很大程度上,生活只不过是个体的一面镜子。我们的心灵在任何情境、任何财富的状况下,都会反映出自己真实的个性。对于好人来说,世界是美好的;对于坏人来说,世界是腐败的。如果我们的生活观念得到升华,拥有不懈的努力、高尚的品德、崇高的思想,做到为自己谋利益的同时也为别人谋些利益,那么,我们的生活就将充满欢乐、希望和幸福。相反,如果我们把生活看做是自我表现、追求感官快乐和扩大权势的机会,那么,生活就将充满阴谋、焦虑和沮丧。
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事实上,存在不解之谜的事情,就像是一些被装在一只黑色的杯子里的东西。饱经苦难的折磨,却能乐观向上,将苦难看成一笔财富,这些优秀人物真正的成功奥秘,在常人看来,或许认为他们偏激或者让人费解,但是,我们必须完全相信,从苦难到幸福的人生设计,是我们个体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完成自己的职责,只有职责才是真实的,除了完成生活的职责,世界上再也不存在任何真正的行动。职责是生活的最高目标和目的,在一切快乐中,真正的快乐来源于对生活职责业已完成的意识。而且,这种履行职责的快乐,最容易让人获得满足,也最不可能让人后悔和失望。乔治·赫伯特曾说:“履行了职责这种意识,犹如听到夜半歌声一样,总能给人以享受和快乐。”
当我们完成了那些必不可少的、劳动方面的、爱情方面的或职责方面的工作,就像丝蚕“作茧自缚”后,便会很快地死去。但是,虽然我们的生命极其短暂,但是,每一个人必须不遗余力地完成这些伟大的目标。当这些工作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虽然我们会感到肉体的不幸,但是,最终我们“破茧成蝶”,也走向了精神的不朽。
死亡不过是身体在酣睡而已,我们早已将自己的墓志铭托付给了客观、公正的墓碑,而我们的枕头,不是山冈,就是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