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佩利像往常一样闲游浪荡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有位朋友来到他的身旁,吼道:“佩利,我为你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为什么这样?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愚蠢的大傻瓜!你要知道,我比你有钱,因此我比你更适合去过放荡的生活;我也比你有资本,因此我可以比你更洒脱地去过游手好闲的生活。你得掂量掂量你自己,你算什么?你佩利不过是个穷小子,你有资本和我们这些有钱人比吗?虽然我有足够的金钱去过放荡的生活,有足够的资本玩得比你更洒脱,但是我却并不这样去做,然而你却什么坏事都敢做!我一想到你愚蠢的行为,我就夜不能寐,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羞耻。现在,我要向你提出严正的警告,倘若你还是这样不思进取,一意孤行下去,那么,我将和你断绝一切往来。”
通过朋友措辞严厉的训诫,佩利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发,并从内心深处得到了极大的震撼。从此以后,佩利完全变了样,与以前判若两人。佩利制定了全新的生活和学习计划,并且严格遵照执行,渐渐地,佩利成为剑桥神学院最为勤奋用功的学生,最后,佩利超过了一个个竞争的对手,在学年末的考试中一次次取得年级甲等的成绩。也正因为有了这位朋友善意的激发,佩利逐渐养成了良好的学习和生活习惯,最后功成名就。
个人的示范作用能对青少年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坚持这一真理的拉格比市立学校的校长阿诺德博士,对此有着充分的认识,并一直身体力行地实践着。阿诺德数十年如一日地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使得他管理的学校的学生的品格提升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阿诺德是怎样成功的呢?首先,他拟订了一个基本目标,就是通过与学生中的领头羊沟通感情,向他们灌输崇高的精神;其次,通过与“领头羊”们交流,使得他们成为在学生中普及崇高精神的工具,逐渐地让那些“后进”的学生模仿“领头羊”的品格;然后,给予这群“领头羊”以崇高的威望和品格的力量,让他们示范并感化那些“后进”的学生;最后,阿诺德力图使得这些“领头羊”相信自己不仅仅是阿诺德的学生,而且还是他本人的负有道义的同事,从而自发地、有效地参与到“管理”学生的义务中,使得整个学生队伍的素质提升一个档次。
通过这种崇高精神的管理体制,其产生的一个最为显著的效果就是,它能极大地激发学生们的品格力量和自信,让他们感到自己是被人信赖的,而不是受人利用。当然,同其他学校一样,拉格比市立学校也有不少无赖。但是,阿诺德校长针对这一群体,时刻密切地关注他们的举动,不让这些坏的样板影响了其他学生。有一次,阿诺德校长对一位副校长说:“你看见那两个走在一起的学生了吗?我以前就没看见他们这样走在一起,因此,要想了解他们性格的变化,你就要留心观察他们的伙伴关系。”
任何优秀的教师都能对学生们起到一种表率的作用,阿诺德校长正是这些优秀教师中的典范。因此,在他身上,孩子们学会了自尊,而自尊是一切美德的生长点。在《阿诺德博士的一生》这本书中,传记作家写道:“正是在阿诺德身上,孩子们发现了健康的精神和活力,他们感到了生活的乐趣和意义,并对他们以后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阿诺德良好的品格,鲜活地留在了他所培育出来的学生们的脑海里。在阿诺德去世之后,他对学生们良好品格的影响仍然挥之不去,并且他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地位仍然高大和崇高,学生们总是觉得阿诺德校长并未走远,而是永远活在自己的生活之中。”正是这样,阿诺德校长通过自身的良好德行,造就了一大批品德高尚的人,并通过他们将自己的表率作用带到了世界上的各个地方。
不独如此,杜戈尔德·史第沃特也是一位通过自身优秀的品格,培养了一代又一代学生可贵品质的教师。科克本爵士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在我看来,他的演讲就像开辟了一条通向天堂之路。通过他的演讲,我才感觉到我灵魂的存在,同时感觉到我自身存在的价值。他那些可贵的思想,往往能通过精美的语句在我们心中播撒,从而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更为崇高的精神境界,也因此完全改变了我的品格。”
在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人的品格都会对我们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因此,一个具有优秀品格的人,能给同伴们定下生活的格调,激发他们生活的热情。比如,富兰克林在伦敦一个工厂当工人时,就曾以其良好的品格改变了整个工厂职工的行为方式。同样,一个品德败坏、生活和思想都堕落的人,也会对他身边的人产生影响,从而不知不觉地降低和败坏同伴们的品格。例如,有着“勇往直前的布朗”的称谓的约翰·布朗船长,就曾经对爱默生说:“一个善良可信的人对社会的作用,抵得上一百个虚伪而不讲信用的人,同时也抵得上一千个没有品格的人。”约翰·布朗是这么说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他这个样板对身边的人产生了很强的感染力,几乎所有的人都受到了他直接和间接的有益影响,从而潜移默化地提升了周围人的品格,使得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光芒与活力。
在社会生活中,那些具有优秀品格的人,会一传十、十传百地将优秀的品格扩散开去,因此,我们若能同优秀的人交往,那么,我们自己也会变得优秀。有这么一句关于土地能散发浓郁芳香的寓言:“我本是块普通的土地,但是我能散发浓郁的芳香,只因我这里种植了玫瑰。”这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品格优秀的家庭必然培养出品格优秀的后代。这样说,未免太绝对化,但千百年来人们一直普遍相信这一“遗传学说”。
在赫伯特勋爵死后不久,举行了一场纪念会,在纪念会上,主持人深情地朗读了卡农·莫斯利先生的一封信:“有些事总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就是善行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它会产生出无数的善行。而恶行也同样不会形单影只,它也会滋生出另外的恶行,从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就好比将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它会产生波纹,而这些波纹又会接连产生更大的波纹,如此连绵不断、延续下去,直至最后一道波纹抵达岸堤。因此,我猜想,目前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美德都是以一个美德为中心,通过几千年的代代相传,从而形成了现在的人类的美德。”为此,拉斯金先生就曾高呼过:“一个人,如果其天生邪恶,必定会产生诸多的邪恶;相反,如果他天生的勇猛和正直,那么他就会形成勇敢和正直的品格。”
因此,每个人的生活对周围的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些或好或坏的样板,每天都在反复灌输给他身边的人。一个拥有良好品格的人,他的一生就是培养社会美德的活生生的教材,同时也是对邪恶的一种最为义正词严的驳斥。胡克博士就曾经把他所认识的一位虔诚的牧师刻画成一位“看得见的真神”,从而最终使得那些无信仰者也深信了善良的美德。无独有偶,当善良的乔治·赫伯特在从事牧师这一职业时,他说:“摆在我面前的最为首要的问题是,我既然决心要成为一名牧师,那就要有良好的德行,只有这样,我的布道才有说服力,也才能赢得他人的尊敬与爱戴。因为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不仅需要口头训导,而且更加需要良好的榜样。只要我坚定了拥有良好德行的信念,并且身体力行地去实践它,我相信我能成为一名对社会有益的成功的牧师。”伊沙克·沃尔顿创作了《乔治·赫伯特的一生》,他在记载这位善良的牧师的布道时,写过这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当乔治·赫伯特对一位穷人布道善行时,却被人们误解为有损了穷人的尊严而指责乔治·赫伯特,于是乔治·赫伯特说了一番关于牧师要有良好德行的脍炙人口的话,感动了指责他的人,后来,当人们一想到乔治·赫伯特这番关于善行的话,就像是“闻听半夜里优美的音乐”;第二件事是,乔治·赫伯特曾写了一封关于生活的信函给大主教安德鲁斯,安德鲁斯大主教在传给自己的门徒看过之后,就一直“贴身收藏”了这封信,为了防止别人盗取,安德鲁斯一直秘密地藏在胸前,直到他离开人世。
要知道,善行的魅力和感染力对人们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那些被善行所鼓舞的人,是人类真正的幸福之王,他们会领导整个人类的灵魂。尼科尔森将军在德里临终之前,就让身边的人传话给赫伯特·爱德华兹勋爵:“赫伯特·爱德华兹勋爵是我一生结交的最为高尚和伟大的朋友,请你们转告他,若是我能继续同他一起生活的话,或许我就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虽然我们拥有同样繁重的公务,但这一切并没有妨碍我对他个人生活的了解,在他的官邸里,我同他和他的夫人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日子,我很快乐,我要感谢他们,也很敬爱他们。”
我们都有这样的体验,那就是在与一些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仿佛呼吸了新鲜空气,精神为之一振;又如同在山野里吸进了天地之精华,或者享受到了日光浴一样,身上涌现出万般的力量。托马斯·莫尔勋爵给身边的人就营造了这样一种氛围,在他的有生之年,他拥有和蔼可亲的个性力量,这种力量不仅帮助他煞住了身边的歪风邪气,而且弘扬了社会正气。同托马斯·莫尔勋爵一样具有如此“神力”的菲利普·西尼,也给朋友布鲁克爵士带来了这种品格的力量。在菲利普·西尼去世时,布鲁克爵士在谈到这位友人时说:“他的智慧和美德敲击了无数在他身边的人的心灵。他影响周围的人不单单靠的是言语和思想,更多的是他自己一次次具体的实践行动,使得周围的朋友变得更为优秀和伟大。”
哪怕是对一位伟大和善良的人看上一眼,也会感化那些彷徨的青少年,他们会情不自禁地崇拜和爱戴他们所看到的那些亲切、勇敢、真诚和宽厚的人。夏多布里昂和华盛顿总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就是这短暂的“相会”,却鼓舞了夏多布里昂一辈子。后来,夏多布里昂在回忆与华盛顿见面时,他说:“当时,华盛顿已经是一位声名显赫的人,而我却是一个前途未卜的默默无闻的人,或许在他的记忆里,我们的见面只是短暂的‘萍水相逢’,即便我强调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在脑海里留存我名字的时间,恐怕也不会超过一天。然而,当我作为一名陌生人,无声无息地‘闯进’他的视野时,他却用目光认真地打量了我。这是我一生中最为高兴的一件事,并且感到一生的温暖,就是这深邃的目光所折射出来的品格的力量,扭转了我郁郁寡欢的一生,从此变得积极健康。现在想起来,那些伟人的目光里有着一种奇特的力量,引导着我们驱逐邪恶,鞭策着我们积极前进。”
让我们感到诧异的是,一些信仰天主教的放债人,在他们准备骗人的时候,总是习惯于用一块纱巾,盖住他所喜爱的圣徒的面像,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自己的良心能得到些许的救赎和宽慰。黑兹利特就曾说过,倘若在一张美妙绝伦的女人肖像前,要做出一件没有美感的事情来,似乎不大可能。同黑兹利特一样,那些普通的人也有这样的感悟,一位穷困的德国妇女,指着她墙上那张伟大的宗教改革者的肖像祷告:“再看一眼他那张刚毅、诚实的脸,对我是绝对有好处的。”
在我们的生活中,即使是悬挂在房间里的一个高尚的或一个善良的人物肖像,也能影响到我们的品格。这些人物肖像,能给我们一种更为密切的个人情趣,看着他的身形,我们似乎对他有了更多一分的了解,关系也随之密切。因为,若是我们将自己与那些比我们高尚和优秀的人时常联系起来,两相比较,我们就能继承他良好的美德,虽然我们可能永远也达不到自己偶像的道德水平,但是,由于他的画像时常挂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就能时时回想起他的品格的力量,从而不断地鞭策我们自己向他靠近,不断地完善我们自己。
福克斯曾经毫不忌讳地谈到了伯克的言谈举止对自己的深远影响,他说:“倘若我把从书本上学到的有关政治方面的所有知识和从自然科学中学到的一切东西,以及从日常生活中所获得的所有经验,放到一个天平盘上,再把从伯克的言谈和教诲中学到的东西放到另一个天平盘上,后者将会在重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廷德尔教授也曾很自豪地认为:“我同法拉第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在我看来,他是我所有的朋友中,最能给我以力量和最能鼓舞我的榜样。法拉第在工作上的热情和敬业让人敬佩,同他交往,能让我的心灵感到温暖并且得到升华。虽然,法拉第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我也热爱这种充满干劲的力量,但是,在法拉第所有的品格中,让我不能忘怀的要数他待人谦逊有礼、和蔼可亲,对生活的那种乐观的心态以及积极向上的品质。”
在与人接触中,那些温柔的品格也会强有力地影响到他人的品格。华兹华斯的妹妹比他小两岁,但妹妹的温柔和活泼对华兹华斯影响极大,他甚至称妹妹的这些温柔的品格,成了自己童年和成年的幸福之源,也因此为他开辟了一条通向诗歌王国的大道——“她给了我双耳,给了我双眼,给了我悉心的照料,给了我淡淡的哀愁/我的心,思绪万千,充满感激/充满了爱,充满了欢乐。”由此看来,一个人温柔的性情,通过感情和理智的力量影响到他人,会对他人的品格的塑造和定型,产生举足轻重的作用。
威廉·纳皮尔勋爵把自己品格的形成首先归功于自己的母亲,其次归功于自己的上司约翰·莫尔勋爵。在纳皮尔的青少年时期,母亲的一言一行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成年之后,莫尔将军使得纳皮尔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有一次,在考察了年轻军官的品质之后,莫尔将军鼓励纳皮尔说:“做得不错,少校!”在纳皮尔写给母亲的信中,纳皮尔写道:“我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位好上司呢?他的美德犹如他那一呼百应的军令一般,时常鼓舞我的斗志和生活的激情。”在纳皮尔的一生中,他对上司约翰·莫尔勋爵一直满怀深情,并因此写出了一本影响了世界人民的《伊比利亚半岛战争史》。据说,威廉·纳皮尔勋爵写这本书前,曾采纳了朋友兰德尔勋爵的建议。一天,当两位勋爵走过贝尔格莱维亚区的一片原野时,兰德尔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对纳皮尔提出要他写成一部战争史,将那些军人身上优秀的美德记载下来,供子孙后代学习。就是兰德尔勋爵的这次提醒,点燃了纳皮尔的心中之火。另外,关于威廉·纳皮尔勋爵本人的美德,他的传记作家就常念叨:“只要同威廉·纳皮尔勋爵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的美德留下深刻印象并顶礼膜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