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晨曦将窝在怀里的啾啾掏出来,粗暴的将它弄醒,表情很严肃的对它说了一通诸如要乖要听话不要调皮之类的话之后,袁晨曦将啾啾郑重的交给了马聪。
还好马聪经常和袁晨曦见面,啾啾对他还算有印象,在爸爸一番严厉叮嘱之下,乖乖的窝在马聪的手心里。
安顿好啾啾,袁晨曦开始物色合适的战马,只可惜放眼望去都没有合适的。
这时候,一道黑影放肆奔来,身后远远的传来老师们气恼的声音:“这匹脱缰野马,不要又被它跑了!”
黑影是一匹异常雄健的黑色战马,野性难驯,在无量阁这种地方还敢肆意妄为,当做那熟悉的大草原急速奔驰,惊翻一大片路过的学子。
看着那道黑影,袁晨曦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高声喊道:“踏风,过来。”
正撒着欢跑得尽兴的大黑马陡然听到这个声音,前蹄一软,差点倾翻于地。它僵硬的艰难的扭头马头,望向那个身材挺拔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畏怯和忐忑。
就像是野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却被严厉的家长抓了个正着一般的表情。
看着大黑马僵立原地不动,袁晨曦正想招手叫它过来。还没等有所动作,啾啾这小家伙看到爸爸发话之后,那匹大黑马竟然磨磨蹭蹭的,简直不知好歹,不由怒火中烧,很气愤的叫了声:啾!
大黑马抬头一看,看到自己竟然惹得一只银翎金翅雕发火,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扬蹄小跑着过来。
这正是当初无量阁考核之时,袁晨曦所骑的那匹战马,名为踏风。过去了大半年,踏风的野性子还是没变,但是在袁晨曦面前,立刻就变成了鹌鹑。
“好了,就是你了。”袁晨曦摸了摸踏风强劲有力的马腿,笑了笑。
听说是要去做苦力,马上就要告别在无量阁悠闲肆意的好日子,踏风不禁哭丧着脸垂下头去。
这个小动作却被啾啾看得一清二楚。啾啾大为光火,跳过去用小翅膀扇在踏风的脑袋上。
被揍的踏风立刻清醒过来,重又抬起头,强打起精神看着袁晨曦,目光里的意思告诉他,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追着踏风的两个老师很快过来了,袁晨曦上前笑道:“老师,这次试炼,我想带踏风过去。”
老师们都认识袁晨曦,知道他是唐长老的爱徒,当然没有异议,甚至弄走这匹不听话总惹麻烦的大黑马,还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因此不仅痛快的答应下来,还很快帮袁晨曦把马掌马鞍之类的东西备齐。
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妥当,几个相熟的朋友都聚过来陪着袁晨曦,比如齐海明、齐亚茹等。
“副队,可以走了。”等袁晨曦费力的抱着长枪翻身上马之后,齐海明笑着说道。
袁晨曦笑道:“行,领队大人,走吧。同学们,出发!”
说罢,袁晨曦便策马往前行去,众人也纷纷跟着同窗好友做最后的告别,跟着大部队出了无量阁宏伟的大门。
马蹄声声,消失在幽静的青云山内。
十日后,队伍抵达荥阳城,众人稍作休整。
荥阳城市边塞雄城,繁华远不如金陵和扬州,整体气质亦截然不同。荥阳城作为北方最大雄城,直接面对的是来自北燕的骚扰和侵袭。整体风格建筑都以实用坚固为主。如果说金陵是大家闺秀,扬州是小家碧玉,那么荥阳则是沉默坚强的朴素无华的农夫。
南吴人不喜开启争端,所以南方边境城市大多很平静安全。只有北方的边塞城市历经风雨和战火,袁晨曦一行人进入荥阳城之后,立刻感受到这座城市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的随时可能暴起的力量。
无量阁的少年们包下一座客栈的二层楼,安顿好行李之后不久,便有一位年轻将领登门拜访。
这位身穿便装的硬朗青年,年约三十许,名叫范鹏泽,乃是荥阳城最有前途最年轻的上骑都尉,初期战宗境界。
与谢凯聊了一会儿之后,范鹏泽便来到袁晨曦的房间。
“袁师兄好。”一见面,范鹏泽便自报家门,抱拳笑道:“当初我也是一院庚班的学员,幸运承蒙唐长老的指点,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袁晨曦忙回礼道:“范大哥,太客气了,这声师兄我可当不起。”
“我范鹏泽当年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幸运的是考入了无量阁,经过在无量阁的学习,才有了今日的一官半职。”范鹏泽诚恳说道:“虽然从无量阁结业多年,但我时刻以无量阁记名弟子的身份为荣。今次既然见到内门弟子,尤其还是唐长老的弟子,这个辈分和规矩自然不能乱。
见范鹏泽如此坚持,且说话落落大方,袁晨曦也不再矫情,坦然接受了师兄这个称呼。
“唐长老最近可好?”范鹏泽询问道。
袁晨曦笑道:“他向来很好。脾气还是一样那么温和。”
范鹏泽点头道:“除了阁主之外,无量阁内我最尊敬的便是唐长老,他老人家的人品和修为都是我辈想要靠近的目标。”
袁晨曦深以为然的道:“我师父的确是个好人。”
寒暄了几句之后,范鹏泽说道正题:“这次由我带队,负责你们的安全。想必来之前,唐长老应该将这次试炼的真正目的告诉了你吧?”
袁晨曦道:“我知道。就是不知那三个人来了没有?”
范鹏泽道:“霸刀门距离最近,来得最早,他们已经准备进入那处人级试炼地了。至于泰山派和飞马牧场的人,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还有几方势力虽然也来了,因其实力太弱,不足道哉。”
袁晨曦奇道:“那他们来干嘛?打酱油的?”
范鹏泽虽然不明白打酱油的所指何意,但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笑着说道:“他们那些人来的目的只是增长见识而已。”
袁晨曦道:“也不能太轻视了。战略上要藐视一切敌人,但战术上应该重视他们。”
范鹏泽虽然是大周年轻一辈将领中的佼佼者,现在更是辅国大将军卫青的得力干将,其军事方面的知识、军功、实力、见识自然也是上上之选。但是袁晨曦说的这两句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随后肃然起敬。
难怪会被唐长老和谢大人亲眼相加,果然是有过人的本事。范鹏泽之前因为袁晨曦是唐长老弟子的身份,所以感觉非常亲近。但尊敬则谈不上有多少。
但此刻袁晨曦的这一句话,让这个优秀的上骑都尉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内沉思良久,并且获益良多。这一下,便让范鹏泽发自内心的对袁晨曦涌起了敬意。
范鹏泽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多谢师兄指点。”
这一句师兄,叫得亲真意切,心服口服。
袁晨曦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一句话把范鹏泽给唬住了。实际上他的军事知识少得可怜,只是从戚万林那儿听过学过一些最基本的知识而已。但他说的那句话,却是前世里百年难得一遇拥有雄才大略的开国太祖所说。太祖只有一个,像范鹏泽这样的年轻将领却有不少,太祖总结出来的话,自然一下子把范鹏泽给震住。
接下来的时间里,袁晨曦把齐海明叫了过来,和范鹏泽一起商议日后入了草原的行动计划,制定了一个大体方针,那就是:不惹事,不怕事。
这次前来试炼的队伍,最强的无疑是霸刀门门下弟子、无量阁门下弟子、泰山派门下弟子、飞马牧场之人。
四方势力并没有哪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有差距,也不是太大。谁先出手,谁便吃亏。为了不给无量阁丢人,袁晨曦齐海明和范鹏泽一致认为,低调行事,能避则避。
不能避,那便战。
范鹏泽走后,袁晨曦和齐海明便将这个方针传递给其他学员,准备明日便启程离开荥阳,前往试炼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不知道谁是那只蝉儿,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啊。”送走范鹏泽回来的路上,齐海明摇着折扇发出一声感慨。
袁晨曦笑道:“这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齐海明不解道:“何出此言?”
袁晨曦眨眼微笑道:“我们要做的,是猎人。”
“池荆森林”,位于大周和北燕交界处,里面有一处很普通的人级试炼地。
只是这个“池荆”试炼地,还有一点点特殊情况。当年这处试炼地划分范围在大周境内,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凶兽的繁衍,凶兽的生活范围扩大,有一小部分到了燕境。
因此,想要进入这个试炼地,必须同时有大周和北燕两大皇朝的许可。
池荆试炼地,有一南一北两个入口,此刻在北边入口,某一株粗壮的大树树梢顶端,站着一个身穿华贵胡服的青年。
这个青年的脸,比李凌风还要白净,他的五官轮廓,比马聪还要秀气,甚至比女孩还要漂亮。一个男人漂亮到这种地步,实在不合常理,给人的感觉便是邪诡。
他的名字叫做燕如玉,这个名字配上他的人,实在再也贴切不过。
塔克拉玛大草原吹过来的秋风,拂起他的衣衫和长发,他站在柔弱的树梢顶端,随风起伏,大有飘飘欲仙之感。
燕如玉,刀皇燕南天的得意门生。中期战宗境实力。他原本排行老四,但三师兄被某人所杀之后,他便排行了老三。
“厉寒,你以为逃到大周境内便相安无事了么?”燕如玉遥遥望向南方,平静的自言自语道:“待此间事了,我必去大周境内,寻你,然后……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