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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乱其心性

日军集结在宝庆一带的第116师团,第47师团为中央攻击队,是会战主力。其任务是在左右两翼的掩护下,以优势兵力迅速击破中国军队在雪峰山的主阵地,直取芷江机场。

4月9日,中路日军主力第116师团分三路出发,偷渡资水,同时右翼第47师团从永丰出发,与第四方面军第73军交火。日军第34师团在东安向****发动进攻。

何应钦认为,日军采取多路进攻,分进合击的战术,明显暴露出兵力分散不足的弱点,下令,王耀武第四方面军的第100军、第74军、第73军,会同王敬久第10集团军第92军一个师,分别在龙潭、雪峰山南麓,和新化地区吸引阻击敌人。

第六战区胡琏,第18军火速从鄂西南下,拨归第四方面军序列。其部队从辰溪、溆浦插入雪峰山东面的新化地区,再沿雪峰山东南麓下至隆回,截断湘黔公路,与北进的汤恩伯军会合,完成封闭歼灭雪峰山日军的任务;大战伊始,进攻湘西的日军就已经被中国军队铁桶合围。

对于这一场已然拉开序幕的生死大战,中日双方首脑人物心中其实都跟明镜似的。蒋介石与裕仁。此时在欧洲战场,德国法西斯已成最后的困兽,而在亚洲,美军已在海陆空并进进攻日本本土,裕仁早已知道日本的惨局,可是他的军队还在以效忠天皇的名义要死战到底,蒋介石不过一直在示弱以图争取更多的美援,此时的湘西地区,中国军队从人数和武器装备上都占绝对优势。

何应钦与冈村宁次。何应钦坐镇陪都,冈村坐镇南京,冈村比何更会打仗,也更明白此时日军的处境,他身在南京也知道湖南西部的茫茫大山对日军的进攻极为不利。冈村自己说过,“敌非敌,山水是敌,征战我不爱山水。”然而,湘西的存在仿佛本身就负有最后收拾日本侵略者的使命。冈村寄希望于日军一贯擅长的速战速决,他希望中国军队还象以往一样行动迟缓,一座城池被日军攻陷一两天后,中国方面的援军才赶来,日军士兵在城楼上哈哈大笑。

王耀武与坂西一郎。湘西会战,中国方面出动王耀武、王敬久、汤恩伯等多路大军,仅王耀武辖下就有三个军参战,王耀武是前线最高指挥官。王耀武擅长临场用计,大战未始,就向何应钦建议要充分利用山地优势,让湘西的大山也参加抗战,成为消灭敌人的巨无霸,引敌深入,在绝谷处广设口袋阵。蒋介石当初为了给美国以信心,曾提出御敌于雪峰山以东寸土不让的方针,也是王耀武据理力争,才让蒋改变初衷。面对身经百战横扫了华中华南大半个战区的王耀武,坂西一郎实在显得有些稚嫩。冈村让一代悍将横山勇回国,启用坂西来打湘西实为他军事生涯中最大的败笔。倘若仍用横山勇打湘西,中国军队虽然必胜,但付出的代价将很可能翻倍,这是中国的一次幸运。

坂西驻军之地在衡阳,司令部也设在衡阳。坂西驻军衡阳之时,李虎、王倩已效力于陪都,衡阳方面的大局由李旺财、王伟能、冯金龙和江五主持。鬼子驻军一来,满城都是鬼子,衡阳一夜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横山勇那个时候,免不了的是百姓遭殃。地方长官酒井美良子有主亲善政策的职权,对坂西的驻军部众多加约束,大声训话说:“帝国的将士们,衡阳是天皇陛下累次嘉勉的日中亲善模范城市,你们要检点自己的行为,不要给天皇陛下的嘉勉抹黑!”

可这些烧杀掳掠惯了的作战士兵并不把美良子的话当回事,名叫吉野的士兵在士兵丛中私下冷笑嘀咕:“你个骚娘们长官,不就是不让老子玩中国女人吗,老子就玩你!”

吉野说出这句话时,其实心里也很后怕,因为人家骚娘们毕竟是长官啊,连坂西司令官都得以礼相待。周边的士兵们听了却一时大受鼓舞,男人对女人的原始欲望有时候会冲昏一切,忘记彼此的身份地位,尤其是征战在外的士兵见到女人便会全身拱起公猪般的冲动,吉野周围的士兵们哄然叫了一声:“按:好!”

因为哄笑声的衬托作用,跟随在坂西将军和美良子身边的一众作战军官和衡阳驻军官都很清晰地听见了吉野的流氓话,坂西和美良子当然也听见了,还有一个听见的人是赵天明,赵天明因为长时间和美良子相处,现在已能听得日本话。

坂西当着美良子和一众地方军官的面不敢包庇自己的士兵,大叫一声:“是谁对酒井长官不敬,滚出来!”

人群洞开,吉野乖乖走出来“扑通”一声向坂西跪下。坂西拔出武士刀扔给吉野,冷冷道:“不要给20军丢脸,给我死得象个帝国军人!”佐藤一众地方军官先前见吉野竟取出语侮辱美良子都很愤怒,此时又见吉野仅因一语不慎就要丧命又觉得有些太过,众人见吉野举刀反转,就要刺入腹中,纷纷寄望一身本事的赵天明夺刀救人,美良子急叫:“天明夺刀!”

赵天明继续留在日军内部实则是奉王倩之命继续套取日军的情报,一向不愿意介入日本人内斗,但此时没有退却余地,闪电出手,夺下吉野手中长刀,双手呈给坂西。

这件事本来就可以体面收场,只要吉野再郑重地向美良子道歉,这事就了,可是吉野偏偏吃错了药,日军衡阳驻军美良子长官找了个中国汉奸赵天明做情人这件事在日军方面已是公开的秘密,吉野知道夺刀救他的就是赵天明,不仅不感恩,反而顿觉自尊心受到莫大的侮辱,跳起来拔枪指向赵天明破口大骂:“你一个下贱的支那人,有什么资格来碰我们帝国军人的武士刀,老子毙了你!”

面对一个疯子的枪口,赵天明岂能怠慢,一个闪身夺下吉野手中枪,仍然双手呈给坂西。这下坂西难做了,他可以给美良子面子,却不能给赵天明面子,因为他的作战部队的士兵都和吉野一样极度蔑视中国人,他不敢和这种蔑视过不去,这种蔑视可是日军战斗力的源泉;当然坂西又不道完全不顾赵天明,因为人家毕竟是美良子的情人。

坂西唯有保持沉默,希望吉野知难而退,偏偏吉野出于日军士兵一向的狂妄,被赵天明夺了枪之后竟然对赵天明一身神勇的功夫视而不见,继续向赵天明挑衅:“支那人,有种跟我决斗,看我怎么弄死你!”

一众士兵看见吉野脱光膀子露出一身刚猛的肌腱,仍然全都傻眼,谁都看得出吉野远远非赵天明之敌!

赵天明却十分老道,向坂西一拱手:“司令官,我赵天明微不足道,这位吉原君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给美良子长官难堪,我仅代表美良子长官接受吉野君的挑战!”这话把所有日本人都将住了,人家不代表中国人和日本人,人家只是代情人出头,谁还能说什么!

赵天明又向吉野抱拳:“吉野君,你可以用刀,我一双赤手空拳,生死各安天命,如何?”

吉野此时脑中已有几分清醒,但言出如山,一众作战士兵纷纷呐喊:“吉野君,拿刀,拿刀啊!”

吉野不再客气,接过一个同伴递来的武士刀,双手持刀,划地作势,俯冲向前,向屹立的赵天明砍下去,赵天明劈手扼住吉野一只手腕,吉野使出浑身之力,却无法半分撼动赵天明只手之力,赵天明举起另一只手,骈出二指,照住吉野的咽喉,美良子再次急呼:“天明君,留他一命!”

赵天明热血汹湧,大吼一声:“您为一方长官,此人累犯您的尊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言罢,手上劲力猛增,吉野的右手腕咔咔作响,筋骨尽碎,报废了。

赵天明心中冷笑:小鬼子,看你还怎么作恶!

作战士兵们眼中皆喷出怒火,纷纷持枪瞄准赵天明。

美良子冷艳双眼逼视坂西,坂西向士兵们一挥手:“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时候湘西前线传来捷报:“日军进展相当顺利,特别是日进第116师团的先锋第109联队所向无敌,已经逼近雪峰山。”

一众日军士兵举枪呐喊,纷纷向赵天明投以轻蔑的目光:你个人有点本事又有屁用,你的国家不行!

就连已废去一手要抬去医治的吉野也从担架上回头继续向赵天明挑衅叫道:“支那人,你的国家就要灭了,做汉奸都没得做了!

湘西会战,湘西周边的国民革命军纷纷向湘西靠扰。日军司令官坂西一郎驻军于衡阳隔空指挥,从衡阳向湘西挺进的日军成为进攻主力,而衡阳当地则一时陷入深重的灾难,这些坂西军受到美良子长官的训诫约束,不在衡阳城内撒野,就进入附近乡村烧杀掳掠。衡阳地方抗日武装紧急应对,敌人势大,地方武装不能与之力拼,江五提出用计引诱一股坂西军进入王家村将其全歼以震慑坂西军的气焰。

一个诱敌入瓮的计划付诸行动,地点还是选在正对着天主堂后门的那一带龙潭村后山,王雪琴组织一帮女学生在后山上放声歌唱,间或嘻笑打闹。

此时的天主堂内已没有方先觉和看守官伊仁少佐,而是住着进攻湘西的坂西军预备部队,这些随时都可能开拔前线的士兵们听见一群女子们嘹亮的歌声,浑身燃起欲望之火,纷纷起身出后门,天主堂内驻扎着约两百名坂西军士兵。此时的衡阳城内仍是遍地废墟,自从数千“先和军”和中国战俘脱逃以后,那位许下宏愿要重建衡阳城的横良先生失去了赖以建城的免费劳动力,已经怏然失意,到无鬼村拜别父亲麻圆健雄的灵塚回国去了。衡阳城内并没有多少现成的房屋供坂西军居住,这一座并不够尺寸的简约型天主堂内足足住下约两百名士兵。

这两百预备部队士兵属于两个不同的中队,由两名少佐管理着在这里混居,哲也少佐和竹内少佐并不蠢,都觉着这种时候还有中国女子在山上唱歌很不可思议,但两帮兵油子要去找女人的冲动已是无法阻拦,遂大声命令:“都带齐武器,严防中国游击队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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