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勇正自无奈,卫兵来报:“北山长官回来了!”横山勇闻听大喜,在向卫兵喊话:“快,快让北山君来见我!”卫兵道:“北山长官好象受了伤,他说等到了灵川再来见您!”
土肥原喜形于色,横山勇很奇怪,问:“我的副官回来,你乐什么?”土肥原道:“大鱼终于赶来上钩了!北山君本事平平,落到王倩手里决对没可能逃得出来,所以嘛,只有两种可能?”
横山勇道:“别卖关子,什么两种可能?”土肥原道:“第一种可能,回来的是一个假北山,真王倩,我听说过王倩是易容高手。如果是这一种,王倩啊王倩,你今天就是生出一千对翅膀来,也休想飞得出去!”横山勇认为土肥原很荒谬,没好口气说:“一个假扮的北山还能骗得过我的一双眼睛,来的必定是真的北山!”
土肥原眼眯得更细:“我也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回来的是真北山,但这个真北山已经当了叛徒,心甘情愿来替王倩抢走毒弹车!如果是这样,要诱杀王倩就有难度了……”
“够了!”横山勇忍无可忍,终于发火,“北山君跟随我北战南征,决不可能是叛徒!倒是你那些偷鸡摸狗的弟子,一个个都象是叛徒,那个酒井瑶子,你派她去刺杀王倩,她见了王倩不但不杀王倩,倒开枪把自己给杀了!”
冰冷的枪口压在了横山勇的太阳穴,土肥原压低声音:“横山君,我是大日本皇军政工科的头,对任何思想出现问题的将军和士兵可以就地击毙,这种话,我不会有第二遍提醒你。等会到了灵川,无论是真北山还是假北山,我都会下令击毙!请你给我保持风度!”
横山勇哑火了,只能在心里咒骂着:“狗特务!”
土肥原收了枪,拍拍横山勇的肩以示友好。横山勇是出了名的三眼铳,见气氛缓和又问:“政工科厉害,专管政治思想工作,天皇陛下赦封一个中国女人王倩为和平公主,竟然在谋划通过王倩日后向中国政府投降,天皇陛下的思想出了问题,你又打算给天皇陛下一个什么样的惩罚呢?”
土肥原道:“第一,我要不遗余力击毙王倩,斩断天皇向中国政府妥协的途径。第二,如果天皇真要走向那一步,我会发动兵谏,大日本帝国永远没有投降二字!”
横山勇和58师团大军抵达灵川,一幢两层楼结构的民宅被征用,成了战时指挥部,明日拂晓,横山勇坐镇指挥,58师团作为主力部队将从这里由北向南猛扑桂林城防。司令部刚刚安顿就绪,土肥原就提出先借用一下二楼,他把他手下的杀手安排在二楼监视一楼,等待北山前来。
王倩所易容而成的北山就一瘸一拐地来司令部见横山勇。横山勇的警卫平时与北山副官亲如兄弟,今见土肥原要处置北山,都是敢怒不敢言。若换在平时,横山勇可以一眼分辨出真假,偏偏今日土肥原有言在先,说不论真假北山都要击毙,这让横山勇乱了方寸,他也是真把北山当成兄弟,眼见北山就要死在埋伏在暗中的土肥原的枪下,油然而生的关切之情占了上峰。
“北山”道:“司令官,我昨日下午落在李虎手中,今日一早我能够逃出来,应该是李虎和王倩他们故意让我逃脱的,我拖延到现在才来向您汇报,是唯恐您受到牵连!”此言一出,那伏在暗中的土肥原也感到意外,他发出手令,示意手下杀手们先不要开枪。
横山勇见土肥原的手下并未开枪,急于证实北山的清白,急忙问:“北山君,他们为什么故意让你逃走?”“北山”拐着腿靠近横山勇一步,低声说:“他们急于找到那一车毒气弹,我听见那王倩说过为了夺走毒气弹,她将不惜性命。我相信他们现在已经来到我们军中准备下手,我此刻都是不应该冒险来见您!”
横山勇哈哈大笑:“北山君太多虑了,王倩李虎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擅闯我的司令部!你的腿伤得怎样,让我看看?”王倩作为国际顶级特工,模仿不同人说话声音及举止已是炉火纯青,横山勇此时已经彻底相信面前的“北山”无假,所谓看验腿伤也全是要向二楼上的土肥原证实北山的确无辜。
“北山”弯腰捲起裤脚,枪击的伤口就在小腿上,包扎的纱布上渗着血渍。“北山”一层层撕开纱布,低声对要阻止他的横山勇道:“土肥原手下的枪口正在二楼上瞄准着我,他怎么怀疑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您对我的信任!”“北山”话说完伤口也露了出口,十分清晰的枪击伤口,子弹已经取出来。王倩要在腿上伪造一个伤口又有何难!
“北山”又补上一句:“手术情形,您可以叫司令部军医过来询问!”
“北山”的所有说词天衣无缝神情坦然。土肥原在一个安全位置向横山勇点头,示意横山勇马上叫军医过来对证。横山勇那三眼铳的脾气又上来了:老子大战在即,你这个老持务却来对我的副官百般刁难质疑!横山勇面露青筋就要发作,“北山”低声道:“大战在即,司令官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小人斗气,真金不怕火炼,请您叫军医来对证!”
横山勇感动万分,北山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横山勇挥手,开口要叫军医,话未出口,一颗人头从二楼落下,邦的一声,那人头齐颈而断先前并不流血,砸落在地,方才从破处流出血来。众人大惊,看那人头正是横山勇手下的一名杀手,“北山”大叫一声:“李虎来了,保护司令官!”拔身而起上了二楼,一个趔趄,显然腿伤使他的功夫大打折扣。“北山”又回头冲横山勇喊:“我去追李虎,小心王倩!”言毕从二楼窗口扑出追赶那没有影子的李虎去了。
土肥原面如土色从隐身处出来急忙扑下楼梯下到地面,原来这土肥原虽是头号老特务,只是头脑计谋,并没有多少手上功夫,他也曾听闻过李虎和龙泽南的故事,今日方知的确了不得,他压根没见到李虎,自己的一个杀手就已人头落地。他的杀手们现簇拥着他,他仍然惦记着要横山勇询问军医。横山勇怒目金刚,吩咐大家勿要慌乱,又悄悄派人去盯紧毒气弹。这时,外面喊声震天,有士兵跑来报告:“李虎劫了毒弹车,北山副官也被劫持,请司令官示下!”
土肥原命令:“一律击毙!”
横山勇火气窜升,大吼一声:“谁要杀我北山君,请先杀我!”言毕大踏步出门,不再看上土肥原一眼。
横山勇看见,在两面林立的枪口和不断奔涌的合围中,凶悍的李虎果真劫持了满脸是血的北山坐在那辆毒弹车驾驶室内,开车的另有其人,那是横山勇所不认识的丁永成。李虎鼓励有些发抖的丁永成:“老丁,半点不用紧张,大不了我们去阎王兄弟那里一起喝个痛快!”丁永成被李虎的豪情所感染,说:“能与李大侠王长官出生入死一回,此生不输也!”
横山勇推开众警卫的阻挠,往那急奔而来的毒弹车前站住。李虎伸手过去,帮助丁永成完成一个急刹车。
土肥原躲在卫士身后提醒横山勇:“横山君,先问对方,王倩何在?”
不待横山勇问话,空气中响起王倩的声音:“土肥原,我是王倩,你浑然不顾我是裕仁天皇敕封的和平公主,三番五次派人来刺杀我,都可耻地失败了,只不过,最失败的一次将是你亲自出马的今天这一次,瞧瞧你现在躲在一个卫兵身后的孬种样子,我随时可以一枪将你击毙!”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空气中莫名诡异,土肥原浑身发凉,缩着脖子,不再出声。
横山勇向着毒弹车的方向拱手喊话:“和平公主殿下,我们谈一笔交易:我让您带走这一车毒气弹,您答应我让北山君活着回来?”
王倩的声音响起:“成交!”
横山勇蔑视着土肥原投过来企图阻拦的目光,大声命令:“放行毒弹车,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李虎在车内向横山勇竖起大拇指。
毒弹车在数万名日军士兵的注视中开出,调头,往兴安方向开走了。
十月二十八日拂晓,桂林保卫战爆发。
桂林保卫战中方最高指挥官是第16集团军副司令韦云凇,韦副司令并没有对以孙二发为首的必死团地方帮会力量寄予多大希望,他认为这些江湖人不过是平时打架斗狠,真正到了战场上不可能产生多大战斗力,尤其是当他检阅过必死团的军容,看到的是衣衫不整年龄不一的一群乌合之众,年长者有六十岁老汉,年幼者有十四岁孩子,使用武器更是八花八门,有手枪,有火铳,有大刀,有可以收放的流星锤,有开山斧,还真有象梁山李逵的两把板斧,整个一支以冷兵器为主以现代兵器为辅的原始人队伍,一大半人脚上都没有鞋子。韦云凇决定让孙二发带领必死团在东门漓江防线协助正规部队防守,孙二发无所谓,只要是杀敌,在哪里都行。
军统的人冒险进入已被日本人包围的桂林城,提醒韦云凇:“在日军内库处发现大量毒气弹,千万小心他们使用毒气攻城!”军统的人又找到孙二发,告诉:“王长官和李大侠要去劫取在敌营内发现的毒弹车,可能一时来不了桂林城内!”
必死团一听劫毒弹车,都吃惊:“从小鬼子的千军万马中劫走毒弹车,那是绝无胜算啊?”
孙二发道:“李大侠是我们九刑十八狱总舵大哥,有他出马,劫辆车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