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其中原因，宋美龄和王倩都已向尼娜解释过了，但尼娜非要听李虎再说一遍。李虎却讨巧说道：“尼娜首长，今天晚上我去民国酒楼向你辞行，你却不在，听说你忙着筹备十月革命去了，我只好抱憾而归了！”
尼娜一听，泪水双流，摇头道：“我苦心经营梦寐以求的十月革命泡汤了，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痴迷于革命，俄国十月革命时，我还没有出生，错过了！”
李虎道：“你参加了伟大的北俄卫国战争，不也是很光荣吗？”
尼娜哭得更伤心，说道：“你不是革命者，你不懂得革命者的孤独，一个木匠，天天有木器活可以做，一个音乐家，天天可以陶醉在音乐创作的快乐中，一个文学家，天天可以与文字相亲相爱，可是，我是一个革命家，一个革命暴动武装夺权的天才，可是我一出生，我们俄国的革命已经革过了，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革命了。卫国战争只是打击侵略者，不是革命，革命是彻底的颠覆、破坏与毁灭，将一切旧的秩序、制度和文化彻底埋葬，我渴望漫天的血光欢腾奔涌的血海，在血染的旗帜下，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我把我的理想寄托在陪都，希望来一次波澜壮阔的陪都十月革命，可是戴笠这个可耻的流氓，抓走了我的东方克勃勒的全部精英……”
李安冲过来，一把拽走李虎：“李叔，飞机要起飞了！”
尼娜在后奔跑呼喊：“李虎，记住以后还来莫斯科，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我愿意帮助你和你的中国！”
王倩登机时，细声对宋美龄道：“把这句话告诉蒋公！”
夜的微光中，飞机拔空而去。
凌晨四点，飞机降落芷江机场。
李安与李虎王倩道别即要立即飞往昆明，机场上人人忙碌。以往到了这里，王倩都是让李虎在广场等候，她则去机场电机房，这一次，王倩把行李放在传达室，拽着李虎进了密宫一般的电机房胡同，两旁候立的美国军人纷纷向王倩敬礼，李虎发现到了胡同的尽头，有一间敞亮的大办公室门上竟贴着一行英文字母：王倩工作室。
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叠待阅英文文件，王倩全速翻阅时，对李虎道：“李大哥，你把这一堆文件中的A页全部抽出来，我们带走！”王倩又去发报电机前操作，中国的夜晚正是华盛顿的白天，向罗斯福总统发出“下午好”之后，汇报：
莫斯科之行：秘密协定俄方原件已拿回中国。史达林健康状况为C级。北俄安全委员会委员长卡普什金尼娜为史达林秘密情人之女，颇受器重，尼娜痴迷革命迷恋血腥之程度尤胜于史达林，当引为重视。祝总统先生健康愉快！
王倩向华盛顿发出这份电报，又将密码转换成本机打印状态，取出打印文字来交给李虎。李虎看了，惊问：“尼娜是老魔头的私生女？”
王倩从李虎手中抽回打印字条，在烟灰缸内点火烧毁成灰又淋上水捣碎才放心。李虎笑：“至于这么紧张吗？”
王倩嘘声道：“援华俄军飞行员当中就有克勃勒，美军士兵也有可能被莫斯科的卢布收买！我们赶紧出发！”
王倩把李虎交给她的文件A页折成纸方塞进口袋，二人大步而出，NASH车已准备在机场出口。送车来的是个中国军官，向王倩和李虎敬礼道：“王长官，李将军，现在不比从前，日军攻占了宝庆城，又在双涟公路沿途增设了碉楼哨口，我七十四军的防区被迫向芷江收缩，二位首长一路务必小心！”
二人向那军官敬礼上车，李虎调亮前后车灯，驾车冲出机场往新化县城飞奔。
驾车的李虎还记得王倩电报文上的内容，问王倩：“你们这些所谓的国际顶级特工，把尼娜是老魔头私生女挖掘出来，美国中央情报局就需要这样的情报吗？”
王倩靠在李虎肩上哼道：“我今年二十八岁，在这条道上却已是老资格，王长官这三个字可没有让人叫得冤枉，我是货真价实的国际顶级特工，下一趟，我要带你去美国，让你瞧瞧美国人对我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进电机房吗？”
李虎道：“这表示你已经彻底信任我，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王倩道：“你说这话就生分了，你我早已合为一体，早就是自己人了，你心理上一直有一道坎没有迈过去。”
“什么坎？”李虎有些抵触。
王倩道：“李大哥，你不要在心理上抵触这个问题，而应该积极面对，我在大家也包括在你的眼中，是一个学历地位都很高的人，这对于你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而且，我还有着争强好胜的缺点，很容易触犯你的男人尊严，以至于直到今天，你都还在用王长官这三个字称呼我，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很不公平，难道真的要让我变成一个普通的乡村女人，你才会很自然地接受我吗？”
李虎被王倩说到了点子上，这个问题已不容回避，遂问道：“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努力做好？”
王倩道：“第一，以后你就叫我王倩。第二，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国际特工组织，从更高的视角来报效祖国。你愿意吗？”
李虎道：“愿意。而且，我应该坚持学习，尽可能缩小与你的距离。”
王倩在车光的反照中灿烂地笑了，说：“你要彻底放下所谓距离这个包袱，你有着另一种我所缺乏的社会知识，你跟着我先把英语学好！”
李虎问：“你说说，从更高的视角报效祖国，什么意思？”
王倩道：“好！更高的视角，就是国际的视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三个国家的元首顾问吗？我和蒋公的目的，就是要争取美国不要放弃中国，中国在地缘上跟北俄靠在一起，如同羔羊之侧横卧着一只猛虎。那份美俄秘密协定你也看到了，史达林狠狠地把中国咬住，把美国排挤在外。今日之世界，俄美两霸，你说我很厉害，你两个老大，我全都不理，我闭关锁国，自力更生，那不现实，也很愚蠢！任何一国都必须在俄美两国之间作出选择，我们中国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利用自己已将是战胜国和世界四强国之一的有利条件，充当亚洲地区的龙头老大，率领亚洲各国包括战败后的日本，与美国结成盟友，以此来对抗北俄，我们实行民主制度，北俄实行的是自杀式的集权制度，不出十年，中国就可以超过北俄，从此立于不败之地。”
李虎喟然道：“蒋公和你真是煞费苦心哪！”
NASH车继续飞奔。
李虎继续问王倩：“你是凭什么知道尼娜是老魔头的私生女的？”
王倩道：“我们的卧底长期驻扎在莫斯科，精通那里的一切，最初的怀疑来自于尼娜的姓氏，你和尼娜接触时，有没有留意尼娜从来都是称呼自己的名字而没有提到自己的姓？”
李虎道：“的确是这样！”
王倩道：“在莫斯科时，我调取所有尼娜的个人资料信息，才在一份参加革命工作的登记档案中看到‘卡普什金尼娜’这个连姓带名。关于俄罗斯人的姓氏很有趣：14世纪以前，俄罗斯人没有姓。连同‘姓氏’这个名词还是彼得大帝学习西欧引进俄语的。再晚些时候，俄罗斯人才有了姓，但只是豪门贵族的特权，贫民百姓不能使用姓。
“最早出现的姓来源于河的名称。例如‘库尔布斯基’这个姓，就来源于库尔巴河，意思是‘住在库尔巴河边的人’。有些姓原本是根据一些人的外貌特征和举止风度所起的绰号，但随着光阴的流逝，这些绰号便成了姓，如：‘尔布恩
尼希’是‘驼背乞丐’的意思；‘别列科夫’最初是长浅黄头发的人的绰号，现在自然长黑头发的人也可以用这个姓了。
“俄罗斯姓氏起源各种各样，不胜枚举。有趣的是‘卡普什金’这个姓的意思是‘白菜’，在北俄，姓卡普什金的人数少得可怜，正因为这一点，引起了我们卧底特工的怀疑，于是追溯尼娜的父亲，她的父亲当然也是姓卡普什金，但同样的疑问出现了，按道理，她的父亲应该名叫卡普什金罗曼，但我在调取所有与罗曼相关的资料记载中，都只见罗曼，而从未见过卡普什金罗曼。资料上说，尼娜之父罗曼在尼娜刚出生不久后便因病去世了。
“调查到了这一步，在我们职业特工眼里，问题已经昭然若揭了。深入调查之后，我们找到了问题的真相，尼娜的父亲罗曼这个角色根本就是虚构的。尼娜的母亲，也就是史达林的所谓姐姐也是造假，尼娜的母亲是原沙皇尼古拉二世家族的贵妇，十分高贵美丽，让当时的史达林神魂颠倒，当时还不是头号人物的史达林玩弄手腕占有了这位美妇，并处死了美妇的丈夫，后来美妇生下史达林的种子尼娜并一切听从史达林的安排，一个全世界劳动人民的伟大领袖与原皇室女人当然只能绝密地私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