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怔,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扯到晏老太去了?“爹,怎么了?”
胡豆叹了口气:“这不是前阵子被段大人打了,一直在家窝着也没找什么人瞧,这两天眼瞅着要烂了,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和你大姨来,就想着,你要是能去看看……”
小五的眉心皱了皱,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晏秋在一旁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小五,大姨知道你心里面有怨气,可是你娘罪也糟了,苦也收了,如今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去不成,这口气,大姨都不知帮你训斥了你娘多少次了,如今她这副样子,收的苦也够了。”
晏小五想了想,点了点头,瞧了瞧胡豆和晏秋:“爹,大姨,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和你们走一趟吧。”
正巧着春漪端了碗茶过来:“今个断了一天,咱招人的事,还做吗?”
小五披了衣裳随着胡豆和晏秋往外走,回头冲着春漪点了点头,“做,明个早上就按我上次那么安排人手,各司其职,事情也就做的快一点。”
春漪点了点头,转眼间,小五就随着两位长辈到了家。
柴火堆的火炉上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子,晏老太趴在床上眯着眼睛,狗子一个劲的扇着灶台,想要把灶上的水烧开。
小五瞧着凄凉的情况,回头瞧了瞧胡豆:“爹,上次我给家里的银子呢?”
胡豆叹了口气:“上次那些钱基本上全去给你娘看病了,要不是你大姨来了带了点银子,最近我们连吃的可能都没了,你娘还……上次去你家吃一顿饭……我和狗子基本上就没再吃什么了……”
小五的眉头不禁有紧了紧,一阵酸楚犯上心头,胡豆和狗子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替自己说话的两个人,如今自己富足了,倒是让他们过着苦日子。
“爹,以后没钱了,就去找我,要看病,也去找我,不用去镇上请郎中花那个冤枉钱。”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胡豆的眉垂下去,看的小五心疼,像这样的老实人反而受苦受累,晏小五瞧着胡豆:“爹,不管怎样,我都是您的女儿。”
胡豆点了点头,眼窝里隐隐有水痕闪过。
狗子没发现一行人来了,还忽闪忽闪地扇着水,小五心疼地瞧着狗子的手掌,粗糙的大手上布满了可怕的冻疮,轻声的唤道:“狗子哥。”
狗子听见了小五的声音,诧异地回头一瞧,又用手掌揉了揉眼睛:“妹……妹……妹……”狗子的喉咙里面只发出一个声调来。
狗子扔了手里的扇子,上前一把抱住晏小五,抱得晏小五喘不过气来,可小五的眼眶红着,任由狗子抱着自己。
晏秋走到了跟前:“这孩子,还抱着不放了,一会把你妹妹憋死了。”
狗子听罢,赶紧松了手,小五拽住狗子的腕子,把狗子的手拿起来瞧。
晏秋瞧着一愣:“这姑娘,怎么越嫁出去越不知道规矩了,就是你哥哥,也不能这么……”
“大姨,帮我拿点盐过来。”
晏秋一怔:“小五你要干啥?”
小五叹了口气:“我给我哥治冻疮。”
晏秋一听,瞧了瞧晏小五,却还是转身去给晏小五拿盐,晏狗子一双眼睛只瞧着小五看,也不知道手上的疼。
小五心疼地看着晏狗子满手的冻疮,冬去春来,恰逢最容易伤寒的时候,胡豆和晏狗子却过着这样的日子。
小五烧了一锅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胡豆上前想拦住她:“小五,你如今怎么也算是个药铺的掌柜的,怎么能让你干这样的粗活……”
小五的眉心蹙了蹙,该客气的不客气,晏老太在她家抢起东西来张牙舞爪,该不客气的又客气,胡豆的眼底慢慢的愧疚。
小五扶开胡豆的手:“爹,我是你闺女!”
咕嘟咕嘟的小泡蔓延开来,带着热热的水蒸气一点点扬起,小五把水倒到脸盆里面,沸腾的水溅出了一些,烫在小五的手上,小五的嘴呲了一下变了形状,随即却是抹了抹手上的水珠,顺手把晏秋拿来的盐全部倒进沸水里面。
白色的盐面化开,小五瞧着,过了片刻,小五伸出手试了试水温,依然不算太热。
小五把狗子的手掌拉过来,在盐水里面细细地搓着,冻疮让这双本就粗糙的手显得有些凹凸不平,小五的心,也随着他的手掌疼着,狗子瞧见小五的模样,喉咙里面不听地叫着,却只发出一个声响:“妹,妹,妹……”
狗子的声音把小五拉回了现实,小五瞧了瞧胡豆:“爹,以后就这么给我哥搓手,每天搓两次,估摸着一个月这些冻疮就好了,别总让我哥干重活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胡豆点了点头,小五把晏狗子的手掌从盐水里面拿了出来,轻轻的用布子吸干了水,一遍又一遍的擦干净。
晏狗子看着小五憨憨的笑:“暖……”
小五点起脚尖摸了摸狗子的头:“乖。”
随即又瞧了瞧趴在榻上的晏老太,晏小五的手指动了动:“她这样多久了?”
“那天从你药铺里面回来就张罗着不舒服,第二日就这样了。”
“受伤了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她出去走又和王有财打了一架,不扯到了伤口才怪!”晏小五没好气的瞧着榻上哼哼的晏老太。
却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晏老太的额头,滚烫的触感接触晏小五的掌心,不禁让晏小五吸了一口冷气,小五咳嗽了两声:“大姨,你先带着我爹和我哥出去,我给我娘看看。”
晏秋一怔:“小五,你娘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