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的头向着前面探了探,瞧了瞧云泽手中捏着的扇子,言语之间又是放轻了一些,此人,乱世之中自然要留,事成之后,必除,天机种种,皆被他道破,一个帝王,终究是容不下这样的人的,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还要靠他。
云泽的眉目轻眯,又怎会不知道张大人的那点花花肠子,什么张剑晨不懂事情,派去刺杀太子,陷害太子妃的人,这般明目张胆,肆意妄为,若是没有他这个做哥哥的暗示,做弟弟的就算是再大胆也拿不出这样的兵力,更何况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瞒过长公主陆雪的眼睛。
云泽浅笑,张大人的心神更乱了,天气明明微寒,却像是带了几分燥热,张大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头也不知何时又是向着前面探了探,终究是道:“这段晟轩,可还有什么后文?”
云泽瞧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向着临走时候自己对段晟轩说的话,那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多的证据也已经化成了灰烬,他本也是无心得知,若是此刻向张大人坦白一切,依靠着这位女皇的男人的势力,找到更多的证据应该是轻而易举。
白衣公子垂首而笑,只叹道:“不过是战神之子罢了,还能有什么后文。”罢了,段晟轩这小子,有趣的很,这般想着,云泽的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有些东西,全都道破了,还有什么意思。
张大人瞧着云泽的模样,心中却也暗自揣度,实在摸不清楚云泽心中所想,当年女皇曾有意将陆雪许配给他,虽说公主性子急躁,也是个注定做主的人,可是驸马这般的位子,愣是被这绝尘的人推了,如今还不知为何站在了自己的一边。
张大人抿了抿嘴角,难猜,难猜。
可转念一想,张大人的身子又是向着云泽之处偏了偏:“刚才您说的龙之子孙的事情。”
云泽捏了捏指尖:“八九不离十。”
“阿嚏!”远在小丰村的龙子,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手掌轻轻捏了捏鼻端,天气,确实渐渐有些转凉。
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睫毛还在黑夜之中轻轻动了两下,陆公子淡淡笑了,开口道:“你醒了?”
晏小五点了点头,眉头不知怎的就皱到了一块去:“你别一直在这里呆着,也去加件衣服,要不然就到被子里面来。”
陆公子的手掌轻轻拂过小五的秀发,眉目含笑:“怕你睡不好。”
本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这样平淡的一句情话,倒还是脸颊烫了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五瞧了瞧外面,已经全黑了,张了张嘴巴,陆公子却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开口道:“雀儿姑娘已经睡下了,春漪和夏宏走了,你在这里睡觉,人家还要一直等到你醒来不成。”
小五嘟了嘟嘴巴,陆公子猛的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面,伸手一捞,将姑娘拥在怀中,虽然他的身子微微带了几分凉意,可我在他的怀里,却是暖着的。
小五的身子不自觉地又是向着陆公子的怀里面蹭了蹭,陆离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了,雀儿那姑娘,你认识?”
小五点了点头:“没见过面,可是记得当初尹沉和我说过他喜欢的姑娘,隐约记得是个叫雀儿的,是在原来的亭长涂二肥的家里面做童养媳的,刚才听那个小侍卫说这个也是亭长送来的,隐约觉得就该是这个姑娘。”
陆离点了点头,却是瞧着远处,笑了出来,小五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开口道:“你笑什么?”
陆离的眉目挑了挑:“我在笑,尹小子好不容易跑到了霖沧国去,竟是连媳妇都找到了一模一样的。”
“恩?”
“你还记得那一日来你辣条场闹事的穿着虎头靴子的人吗?”
陆离这么一说,小五倒是想明白了,一直觉得雀儿眼熟,可是小五不过是从尹沉的口中听说过几次姑娘的名字,并未见过姑娘的真容,怎就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如今想想,那一日来自己这闹事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到确实和雀儿长了一副一样的容颜,小五的手指向着上面伸了伸,开口道:“莫不是?”
陆离点了点头:“我曾经派土翼跟踪了她,发现她进了尹沉的地方,再加上下人们的态度,估计是霖沧国的锦绣郡主,这郡主素来以善武豪爽著称,也不知尹小子到了那里,到时候在战场上又见了真人,他和锦绣郡主又会作何感想!”
陆离的唇边含笑,单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手中不知何时竟是我了一枚如此有效的王牌,小五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顿了顿,没有说出口,毕竟,不是每一场事都是她能左右的,牺牲一个人的利益换取一个国家的胜利,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不是决策者,也不是战场上厮杀的人,她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一个愿望而坏了他们精心布下的棋局。
小五的眼神游离,陆离轻轻握住她的手掌,淡淡道:“想什么呢?”
小五一慌,却是眼神晃躲了两下,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说起土翼,我还以为他一直都在,可惜了今个秀儿死的视乎,我叫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要不是后来云墨来了,若是他在门前站着,没准还能看看究竟是谁把秀儿姐送过来的。”
陆离的眉心皱了皱,握着小五的手掌又是紧了紧,小五一愣,陆离的眉目又是向着小五瞧了瞧,许久才开口:“你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
小五一愣,手掌捏着算了算,确实好久没有看见土翼了,自从段晟轩当了将军,自己怀了身孕,自己也不总走动,土翼便也不总出现了。陆离的眼眸动了两下,牙齿,微微咬在一起,想了许久,却是自己也好久没有看到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