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掌,却不知何时,不自觉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再强悍的人,却终有不可触碰的软肋,小五咬了咬牙,每一天,都还会是更加艰难的一天,可每一天,都将是最年轻的一天。
春漪和夏宏探了探脑袋,毛姑娘的帕子轻轻触碰眼角,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来,夏宏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陆离瞧着,却是忍不住眉心一皱,他也想,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他的公主,看着她笑,不让她再落一滴眼泪,曾经,是从何时起,在自己的心中许下诺言,再也不让她伤心,可是却还是一次次让她心凉。
陆离的拳头攥的紧,春漪也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怒气,泪水还挂在脸颊,却是怯生生开口:“姐夫……”
陆离一愣,抬头瞧着姑娘带着泪痕地脸颊,强撤出一个笑容,是苦涩还是什么,夏宏第一次觉得,同是男人,自己过的究竟有多么轻松。
春漪不敢多说话,走到了雀儿的身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掌,声音之中带了一阵淡淡的哭腔:“你若是早点出现,师弟,便不会做出那样地事情了吧,或许姑娘,也不会疯了……”
声声呢喃,恍若疯魔,夏宏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瞧着,他的肩膀还不够宽厚,其实,此刻的他多想可以将身子向前一倾,让姑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所有的泪水全部倾诉,只为让姑娘明白,他真的不是一个人。
陆离的手掌狠狠搓了两下,抬眼淡淡道:“你们看好了。”
雀儿依旧模糊模样,春漪依旧哭着,只剩下夏宏点了点头看着陆离:“姐夫,这里交给我吧?”战争,是让人被迫成长的武器,婚姻,是让人成长的基石,时间流转,孩子,终于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再不是那一年懵懂时节里为吴大牛说话而不知轻重缓急的少年,再不是玩笑追妻想着参军的少年。
时间变了,岁月变了,连肩上的担子,也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重,夏宏淡然,看着陆离渐渐走到屋子里去,回首有看见春漪和雀儿,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薄汗,少年抿了抿嘴角,他亲口说的,这里,就交给他吧。
陆离走进屋子里,姑娘半卧塌上,双眸紧闭,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之上,像是睡了。
公子的步子不禁轻了两下,伸手关上门,走到塌边瞧着姑娘的模样,依旧是细细清秀的模样,多少次午夜梦回,月光倾洒之下,他就是这般静静瞧着姑娘的眉目。
眉心微挑,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黑了她太多的心酸和劳累。
唇角无奈,人生,究竟要如何才会圆满,他想要臣服,想要一举击败,最后的最后,却像是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看着小五的手掌附在小腹上,陆离心下一痛,伸手附在小五的手掌上,感受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的跳动,小五的指尖很凉,凉的陆离心里难受,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知道事情一般,真的动了两下,陆离的眉心一跳,却不知道究竟该是喜还是忧,或许,自己连孩子的出生都赶不上,或许,自己会像父亲和段爷爷一般,死在这片土地上,连这个小家伙的面都看不到。
陆离活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变得有些怕死了,曾经,父皇死的时候他不怕,曾经,母后对她戒备的时候他不怕,曾经,他被送到这样的小村庄里面,被迫生活的时候他不怕,可今天,感觉着那个小生命的存在,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离有了羁绊,原来,他以为晏小五是他的坎,遇见,便再难忘,爱上,便挠了心肝。
可如今,他的羁绊缺又多了,他千辛万苦的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欲无求,了无牵挂之人,可到最后他才发现,她不是神,那个从天而降一身嫁衣的姑娘,注定牵他一生,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即便这样,他还是该死的喜欢,愿意被他这样牵着,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都因为有了逆鳞而更加精彩。
修长的手指替姑娘挑起额角的碎发,紧合的双眸微微一跳,却终究解不开眉端的节。
陆离漠然,只剩呢喃,像是对姑娘的承诺:“你,一定要好好的。”
如今,她是他的全部,万里江山,多少战争,却都早已不及她一笑,唇齿嫣然,只道:“我还好。”
屋内,柔情似水,注定戎马的皇族怎知遇到了羁绊,屋外,风声阵阵,曾经年幼的少年终于学会了长大,他,已然是个男人了。
段晟轩找好了东西,抱着姑娘回了卢家,哪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了,自从卢母走了,只剩下姑娘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屋子里面,或许只有做着那些可笑的春梦的时候,才会忘记那门前尸体的触目惊心吧。
段晟轩将姑娘的尸体放在床塌上,眉心动了动,走到灶台的边上,满是灰尘,灶台边放了几张纸,上面写了一些字,像是菜谱,静静躺在那里。
段晟轩当里长的时候和姑娘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的印象不过是一个长相有点残缺的姑娘,哪怕是段晟轩这种风月场上的老手都有些提不起兴趣,听小五说他管理她和晏老太的事情的时候姑娘也在场,可惜了当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后来姑娘变了容颜,段晟轩却也是改了性子,曾经的不羁渐渐被责任掩埋,再多的事情,却终究不及公子一声轻叹,太多的事务压在头上,哪里瞧的见佳人容颜。
他瞧的见晏小五,看她巧笑倩兮,自己心里也跟着高兴,就像是在情场中早已失去兴趣的老手终于瞧见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开心的蜜糖,可是,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是他的,或许,只有窝在陆离怀里的时候,姑娘的笑容,才是最美丽的,姑娘的笑容,才是最让段晟轩动心的。
他瞧的见春漪,自觉对那姑娘有愧,瞧着她一步步走到今日,他的心,也跟着暖,可是这个叫卢秀儿的姑娘呢,一次又一次相见,他却只道她和两个姑娘关系甚好,送饭时姑娘眉心的笑意点点,却被事务锁晕了头脑的他无情的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