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的手指轻轻敲在小五的鼻尖:“走吧。”
小五点了点头,回头瞧了瞧那些愁得闹心的一片人,转身离去,却是高老爷摸着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狗男女:“陆离,你这个窝囊废,你究竟是谁!你究竟!”
陆公子拦妻而去,唇角轻勾,只落下一句话:“欺吾妻晏小五者,后果自负!”
高老爷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两下子,怔怔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男人的背影并不高大,却令人畏惧,本是杂乱的大堂一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瞧着那个强大的男人渐渐走远,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呼吸都变得卑微起来,人们的耳边只剩下他的那一句话——欺吾妻晏小五者,后果自负!
段晟轩的唇角划开一丝轻笑,怎样,后果自负吗?
段大人突然想起陆离那些狠毒的命令,段晟轩就站在他的一旁,瞧着他几句话就已经将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地主几乎全部置于死地,他问他,这般做,他便再也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窝囊废了,这般做,他便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嫌弃的书生陆离了,若是引了那人的注意,值得吗?
陆公子的眸是冷的,只怔怔瞧着亭长家的方向:“她无事,便好。”段晟轩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屋内的地主们瞧着陆离的背影,皆是说不出话来。
段晟轩唇角含笑,扇子轻轻地拍了两下子合了起来:“各位,还是感谢你们对难民的帮助了。”
段晟轩向着亭长拱了拱手:“大人,这件事情,可算不算是大事?”
亭长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边上,脸色苍白,只剩下眼睛瞪着大大的瞧着陆离和晏小五离去的方向,段晟轩的锦靴踏出了大堂的门槛,高老爷的手掌还捂在胸口上面,几步走到了王有财的身边:“王地主,不是你说那个小娘们有钱无权好欺负,可以好好宰宰的嘛!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赔我们家的五十亩地,你赔我家的!”
又是一个地主站起来站到了王有财的边上,狠狠地将纸条扔在了王有财的脸上,地主的脸被气的通红:“你还我们家的钱!”
王有财的手掌带着些许的颤抖,不敢看纸条上面的字,满儿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王有财,只是唤了一声:“老爷……”
王有财只觉得喉间一咸,好多个声音响在他的耳边,杂乱的声音绕在他的脑子旁边,最终只化作他唇角的一丝苦笑,再多的话语都只剩下那两个名字——陆离!晏小五!王有财的喉间一痛,噗的一下子,竟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满儿瞧了地上的血一愣,赶忙上前拍了两下子王有财的后背,眼眸里面带着几点担心的神情:“老爷……老爷你别吓我们,老爷……”
王有财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俯身向着地上狠狠地咳了两声,几个地主看着他的模样,都再不敢说话,王有财紧紧捏着手里面的纸条,像是要将它捏碎一般:“满儿……”王有财唤了一声,却那般地无力,满儿在旁边担忧地看着王有财:“老爷,我在这呢……”
“回府。”心力交瘁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怕是没有人比此刻的王有财更加了解了。
救济的棚子一间间的建了起来,难民们总算是有了住的地方,加上几个发放粮食的地方,镇上的乞丐也算是都有了吃的,小五坐在辣条店里面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笑着拿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交给秀儿:“拿着这些银子,我们也办些救济的地方吧。”
秀儿瞧着手里的银子一愣,怔怔瞧了瞧小五:“小五妹妹,我听他们说,前两天你还……”
小五摇了摇手里面的扇子:“我不过是气不过他们拿我做待宰的羔羊罢了,如今每个人都出了钱,我怎么能不帮他们呢。”
秀儿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出了门,小五捏着手里面的扇子摇了摇,陆公子自门而入,小五嘟了嘟嘴巴瞧着自家的夫郎:“今个怎么闲了,跑到了我这里面来了。”
陆公子在小五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唇角含笑:“如何,不迎?”
小五的唇角偏向了别处:“哪敢呀,我若是把您赶了出去,太子殿下是打算让我进牢里面呢,还是准备要了民女的脑袋呢?”小五莹莹的笑着,眼眸里面像是闪着光,陆公子摇了摇头,敲了敲她的鼻尖:“油嘴滑舌。”
小五鼓了鼓嘴巴,把舌头伸了出来:“今早没吃什么油的东西,怎么就油嘴滑舌了。”
陆公子瞧着身侧的姑娘垂头瞧着手边的账本,便只是笑着瞧着她,小五偏头,恰好看见陆公子的衣裳不知何时破了洞,小五的眉心轻轻的皱了皱,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陆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姑娘却是起了身向着里面走去,陆离眨着眼眸瞧着姑娘离去的地方,却看见小五手拿针线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姑娘的嘴角嘟了嘟:“穿着破衣服招摇过市的,人家乞丐现在都有救济的地方又好衣裳穿了,比你都要好。”
陆离垂头,瞧着姑娘的发丝垂在他的手上,微微带着几分痒,她的发丝带着一种特殊的香味,那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香气,公子的眸子轻轻地含了几分笑,听着俯在自己袖边的姑娘认认真真地帮自己补着衣裳,公子的另一只手不知怎样就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轻轻扶过姑娘的发丝,清风阵阵,此情,此情,若画卷入人眉目。
公子唇角轻勾:“有你养我,便不会穿着破旧的衣裳招摇过市了。”
小五的手掌一顿,嘴角轻轻抿了两下子,抬手继续任由细线穿过陆离的衣裳,破旧的儒袍都像是带了属于陆离的韵味,小五把最后的一点线头咬破,收回了手里面的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向着陆公子扯出了一个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