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有人求情,而那大大狗从头至尾其实也未如何逞凶,现在更是趴在一边苦兮兮的惨叫,举起的大刀便没有落下去,而这时那小姑娘似乎是找回了吓丢的魂魄,也或许是看那大狗的惨样找回了自信,这才回想起自己竟然抱着个陌生人,不由得脸色一红,或许是为了找个台阶,这边施施然放开了韩忙,站头就恶狠狠的超这大狗走去,照着狗头就是一脚,大狗当然很配合的惨叫了,至于这一脚到底踢得痛不痛恐怕只有大狗知道了,毕竟铜头铁尾豆腐腰,纵使小姑娘身手不错但终究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罢了。一脚踢罢那公子哥模样的人也跑到了近前,看过去这人一身缎子面长衫,腰间悬金挂玉,发髻虽然有些凌乱当然影视刚才奔跑所致,勉强还能看出来早起出门应该是精心打理过的,一张胖嘟嘟的脸上也挂着不少尘土,和着留下来的汗水很是显眼。这人跑的气喘吁吁看来时真的有些着急,眼中满是焦急,只是不知他急的是狗还是人,只见这略显狼狈富家公子哥跑过来先是弯腰猛喘两口大气,缓过气来才抱拳拱手向着大汉失礼:多谢这位大哥刀下留狗,小弟实在是太感激了,其实这位大哥不用如此紧张,我这条小狗吧虽然看起来是个藏獒,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京巴,不吓人的,不信你看它现在那个没出息的样。大汉这时候手里的刀还在举着,听这公子哥这么一说,再侧脸看那内心深处住着一只京巴的藏獒,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狗从头到尾确实也没露出一点想要逞凶的架势,这刀也只好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慢慢放下了。公子哥看这事算是解决了,先是走到大狗旁边,将大狗和壮汉兄妹隔开,然后便再次抱拳施礼:小弟也是今天碰巧买了这么一只奇怪的东西,刚才已是没注意就跑出来了,对各位受到的惊吓实在是抱歉,这样,咱们旁边的酒楼吃一顿,就当小弟给这位小妹子赔罪了。兄妹两人行走江湖自是要处处谨慎小心,对于这种富家公子当然也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谁知道哪个不慎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人家也许就被人坑死也说不行,对于请客两人当然是不会同意。哪知道这小哥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见两人拒绝,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块银子,看上去起码有五六两重,硬是要塞给那大汉,大汉执意不收,有转头要给那开始周围收钱的老头,老头自然也是不要,韩忙见这几人有趣,走上前来拍着大汉的肩膀说刚才令妹确实是吓了一跳,他要补偿就补偿呗,吃顿饭总是不算过分,那大汉见事情确实不好结束,只好点头应下了:那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这时候韩忙有朝着那公子哥抱拳:我见这位兄弟很有大方,这顿饭不介意带上我们兄弟几个吧。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茂盛松雪三人。公子哥看韩忙面相和善,后面三人更是穿着不俗,当下也没犹豫:没问题啊,一起一起,人多热闹啊,小弟可以多交几个朋友岂不美哉。说罢便帮着卖艺三人组收拾起了家当,韩忙几人也搭了把手,说是家当,其实也就是一辆手推小车上面一个箱子,零碎东西往里一放也就算齐活了。
收拾完事,公子哥拽着他的大狗前头带路,就近找了个还没打烊的酒楼点了个单间要了满满一桌子菜,想来也就是照着那五两银子花的,小二答喏退了下去准备酒菜,公子哥作为攒局的人自是先报了家门:小弟刘弘基,今天初来太原,能认识几位哥哥妹妹实在是三生有幸。说到妹妹俩字还特意朝着穿着男装的松雪那特意看了一眼。韩忙一听也是今天到的啊,心里一乐,举起手来抱拳:小弟韩忙,恰巧也是今天才到。接下来茂盛松雪兄妹也都介绍了自己,韩松雪见自己男装似乎没有效果,也就如实说了:小妹韩松雪。最后轮到那大汉,他叹了一口气方才抱拳瓮声瓮气的说:在下陈刚,又指了指那舞枪的小姑娘,这是舍妹陈……话未说完,小姑娘抢过话来:我自己来自己来,小妹陈碧不是奴婢的婢是碧绿的婢,这是我家长辈,你们叫陈叔好了,说着指向了那收钱的老头,老头微笑着向在场的几位年轻人点了点头。互相介绍完几句寒暄,几道小菜以及酒水便上来了,几个人举杯相敬,自是相逢是缘那一套了,毕竟大家算是萍水相逢,实在是谈不上什么交情,也许这顿酒菜之后能勉强算个熟人罢了,只有韩忙是觉得陈刚和刘弘基有趣本着多识几人的想法来的,所以席间举杯最频的人到倒是他了,一会抬杯与刘弘基碰一个聊上几句初到太原的感觉,一会又与陈刚举杯谈上几句各地风俗,再一会又与茂盛兄弟谈几个不怎么荤的小段子,菜刚刚上齐,便与在场的几人谈的甚是熟络。他的想法是自己本就是无根之人,多识几人总会多几个说话的,至于好人或者坏人有能怎么样,反正自己无牵无挂,又能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而其他几人却明显不是这个想法,茂盛兄弟是太原城一把手的儿子,交友谨慎自是没有问题,却是不知道刘弘基和陈刚的顾虑试什么,尤其是刘弘基,既然不是为了交朋友那为什么一定要请客呢。
菜香酒美,几个人虽然算不上热情却也在韩忙的带动下不再入开始那般冷清,这时候包间门外路过一班人,韩忙侧脸一看其中一人腿脚似乎有些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原来正是白天抓捕杨恪的那名虬髯大汉,那大汉顺着目光也正好看到韩忙,顿时怒从心生,朝着身边的人大吼道:白天就是他。韩忙一见势头不好,那可是官府的啊,就要本能的开溜,但是回头一看桌上还有其他七个人在呢,茂盛松雪兄妹自是无虞,抓到哪应该都可以让他们老爹给捞出来,刘弘基看起来也是问题不大,但是陈刚兄妹可就是街头打把势卖艺的,蹚进这趟浑水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当下也只好坐在椅子上假装没事,这是茂盛兄弟也给他使眼色,看起来似乎是告诉他不用担心。
那虬髯大汉喊完,呼啦一下韩忙屋里便涌进来六七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一个个摩拳擦掌,看起来是要教训自己一顿,或者发生一些更恐怖与严重的事情。对于此韩忙倒是也没什么好怕的,正所谓乱世侠不畏官家兵,谁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就变了,但反你打不过我抓不住我,随便找个反王的地界总是能活下来并且获得蛮滋润的。眼前这七八个人,有一个白天被伤了,那算是身手不错的,但跟自己比起来总还是差距颇大,另外几个看起来就是富家子或者富家子的贴身保镖,其实也没啥好怕的,真动起手来应该也不是自己对手,若是真有一两个好手缠住自己,大不了一把毒粉撒出去,然后一刀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茂盛松雪兄妹老老实实回家,刘弘基安安分分找爸爸,陈刚兄妹赶紧跑路,相信太守王仁恭能帮忙打点马虎眼,他们兄妹应该有时间能跑出太原城,而自己韩忙就从来没担心过,总是被通缉了出个太原城也是问题不大的,说起来复杂,想通其实只是一瞬之间,说到底今天就是打上一场的事情,那出手就是了。韩忙可不是什么光说不练的主,抄起桌上的一大碗水煮肉就朝一个长相歪裂的哥们身长砸去,那哥们可能是进门认出了茂盛兄弟,正要开口劝其不要多事,哪知道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煮肉就扣在了自己脸上,当场烫的哇哇乱叫,其中自然免不了问候韩忙父母亲人的言论,进屋几人一看这主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哪有一句话不说就开打的,顿时有些懵,就连茂盛兄弟也是觉得有些没法理解,刚才打过眼色了啊:没啥大事,可以摆平啊,这咋我俩还没开口就动手了啊,他们哪知道韩忙从小刀口舔血,最不缺的就是亡命徒的气质,此生到现在为止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或许偶尔替人稍微考虑一点,但是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顾忌,谁死谁活真的对自己影响不大,就算是杨恪也不过是今天才认识,哪里谈得上什么交情,若非真的冷漠到一定程度,哪里会心安理得的找人给自己替死,而自己还有心逛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