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的车轮驶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美丽富饶的胶东半岛,还有许许多多贫穷的小山村,盘古镇杜家村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夏日的一个傍晚,身穿白布褂子黑色短裤的姜忆南,依立在村外小河岸边的一棵大柳树上面,他的面孔冷漠、抑郁而又阴沉。
西边的天幕上,薄如轻纱的白云聚集在太阳周围,太阳的光辉将其映成灰紫、金黄、深红等颜色。于是,在地平线的上方,便横挂起一条鲜艳夺目的彩缎。太阳在其中央窥见了姜忆南的忧伤,伸展出千万条温暖的纤手,轻抚着他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是要为他展平内心的忧伤。树上,雀儿穿梭跳跃,河中央七八米宽的水域,十几只灰色的鸭子,在一个小男孩的驱赶下戏水而下;村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谁人吹动的竹笛的轻音也悠悠扬扬地传来……
姜忆南的周围分明喧响着一曲曲自然物的生命之音,他却感到受迫在冷淡的寂寞里。仅以一分之差而名落孙山的他实在是太不幸了。一分,多么渺小的数字!可就是这小小不然的一分却改变了姜忆南的命运。有了一分,他便可平步青云步入高校的大门,可是他少了那至关重要的一分,大学的校门碰的一声对他关上了——他那不幸的家庭,决定了他不可能再有上学的机会了。
姜忆南十六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他身下还有一个妹妹,一家人的吃穿费用,全靠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劳动去挣,而贫瘠的土地所寄予她的是太多的失望。姜忆南读完初中,看到母亲日渐瘦弱的身影意欲辍学,母亲却坚决不让。祖祖辈辈重复着在土地上刨食的马秀花,希望儿子能考上大学,不求儿子光宗耀祖,只盼望儿子将来能有个好前程,找个好工作,取个好媳妇……姜忆南为了母亲的希望,十二分用功地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可是最后的一搏他失败了。
失落了,希望的梦!上大学的美好憧憬业已变成了不可奢望的幻梦,从今以后,他将告别学生生活,承袭父辈们的生活方式,像蜗牛一样背负着沉重的负荷,艰难地跋涉完生命的历程,他的理想、追求和强烈的求知欲望都将被严酷的生活压迫住……
太阳隐没了,西边的天幕上那美丽的彩缎也不知了去向,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树木、村庄、田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姜忆南一动不动地依在树上,无助的双眼呆呆地仰望着灰暗的天空,悲伤的情绪充塞着他的心田,面对渺茫的前途,灰暗的人生,他所有的只是像癣一样无边无迹扩展的忧愁……
夜幕徐徐地落下,月亮还没有升起,星星一个接一个地睁开了眼睛……
姜忆南遥望着夜幕下的村庄,想到苦难的母亲,忧郁的眼里盈满了愧疚的泪水。当他的目光从村庄回落到潺潺流动的河水上,回想起孩童时代,自己和小伙伴们在小河里戏水、溜冰的乐趣,真想返回到孩堤时代,永远不要成熟,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也没有非分的妄想……
远方山峪里传来的布谷鸟的叫声,突然打断了他对童年的怀恋和企图逃避现实的幻想,重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而现实赋予他的却只有痛苦和绝望:鸟儿可以自由地选择去处,人却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命运!姜忆南的心里发出了人不如鸟的哀叹,他多想变成一只自由的飞鸟,在广阔的天空尽情地翱翔……
“明天回学校去看看吧!”吃夜饭的时候坐在炕上的母亲对他说:“雅鹃说老师叫你回去复读。”
姜忆南坐在靠炕沿的一张紫檀木方椅子上,听了母亲的话一声不响地从柳编芊子里,拿起一块玉米面做的饼子。那有着镂空雕花的紫檀椅子,是他父你亲生前化五块钱在破烂市卖的。
“你吃饽饽吧。”母亲抢下他手中的饼子,拿起芊子里唯一的一块馒头递向他。
“娘,你和婷婷吃吧。”姜忆南没有去接母亲手中的馒头,重又拿起一块饼子。
“你这孩子,听话!”马秀花再次夺下儿子手中的饼子,硬是把馒头寒到他的手里,说:“娘吃不吃不要紧,你还年轻,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姜忆南手里拿着馒头,望一眼瘦骨嶙峋的母亲,看一眼拿着一半饼子,夹着萝卜淹做的咸菜,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妹妹,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里似有泪水涌动,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把馒头一分为二,一半递给母亲,一半递给剪腿坐在炕上的妹妹,然后拿起一块玉米饼子,大口大口地咬食起来……
吃完饭,母亲又对他唠叨说雅鹃下午在家等了他半天,雅鹃说有个姓梅的老师想资助他上学,让他去雅鹃家问问。
从家中出来,姜忆南并没有去杜雅鹃家,而是来到村外的河堤上。他想着自己将要一辈子在这方寸之地上度量自己的人生,想到深圳打工的欲望就愈发地强烈起来。因为母亲的一再反对,他才迟迟没能成行。
就在姜忆南胡思乱想的时候,月光下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地向他走来,等那影影绰绰的身影走到跟前,借着皎洁的月光姜忆南看出是杜雅鹃。
杜雅鹃上身穿着她让吕映红的表姐给她捎的红色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青色的喇叭裤。在那衣饰土的掉碴老土年代,杜雅鹃的衣着显得既时尚又超前。还在上初二的时候,表哥给他妹妹从外地捎了一件红色T恤,因表妹不敢穿着那太过显眼的衣服上街便给了她。她穿着那件红色T恤上学的时候,不但引爆了同学们的眼球,害得少年姜忆南有一天还“多看了她一眼”。
“有财哥,刚才我上你家,俺大婶说你出来了,我想你肯定是来这了。”高考后的一段时间,杜雅鹃时常在傍晚时分,看到姜忆南一个人在河边徘徊。
“噢,雅鹃,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怎么没在学校?”
“还有两个星期,新生就开学了,老师给我们放了一个星期假。今年梅老师担任复读班文课班主任,梅老师希望你能回校复读,梅老师还让我转告你,她愿意资助你完成学业。另外,你如果参加复读班,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生活费。”
“雅鹃,谢谢你的好意,也替我谢谢梅老师。”
“那你是决意不复读了?”杜雅鹃很是失望地问。
“哎,我也是没办法,我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姜忆南无可耐何地说。其实,他心里很想回校复读,撇下上大学的梦想不说,单是可以每天看到吕映红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哎,老师和同学们都说,你不回校复读太可惜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的,他有什么办法呢?杜雅鹃听了姜忆南的话,像是听到了他心中无耐的叹息。她明白,连吕映红都不能说服他,自己又怎么能说服他呢?
“听俺大婶说,你想到深圳打工。已经决定了吗?”杜雅鹃知道不能回校复读是他最纠结的心痛,所以,她转移了话题。
“嗯”
“什么时间走?”
“十天八天,最晚半月。”
片刻的沉默过后,杜雅鹃开口道:“有财哥,明天晚上你在这等我好吗?”
“怎么了?”
“你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杜雅鹃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陆春林在追求吕映红。”
姜忆南闻言心里立刻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陆春林是姜忆南最好的同学,这个一直不被老师和同学们看好的陆春林,令人意想不到地考上了北京地质大学。在高一的时候,这个无论是身高还是才情上都有逊于姜忆南的陆春林,在跟姜忆南谈论起吕映红的时候,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吕映红就像仙女,想必我是没福气更没资格追求她了,老兄可要努力施为呀!说那些话的时候,陆春林学习成绩平平,对考大学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而且他的身高还不及吕映红高,自然认为没资格追求吕映红。
“噢,你听谁说的?”姜忆南故做镇定地问。
“吕映红亲口对我说的。”
既然是吕映红亲口对她说的,那便是铁定的实事!可他仍不死心地问:“映红是什么意思?”
“她没对我说。不过,我看她倒是挺高兴的。”杜雅鹃说起谎来,一点也没有做贼心虚的的慌张。
杜雅鹃的一句“我看她挺高兴的”让姜忆南心痛的同时,也产生了斯人已离他而去的凄惶,他沮丧地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将身体重重地依靠在柳树上。
杜雅鹃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的份量,在月光下虽然看不清楚姜忆南的脸部表情,可是,她那一声长叹中,她仿佛听到了他绝望的叹息!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心狠。虽然他不想在他那受伤的心口上撒盐,可是为了自己的爱她又能怎样呢?让她告诉他吕映红并不爱陆春林吗?
沉默了片刻,杜雅鹃怯怯地说:“有财哥,我们回去吧。”
“你自己先走吧,我想再待一会。”姜忆南依然仰头朝天,他那冷漠的语调里满是愁苦的味道。
杜雅鹃看着视她如无物的姜忆南,真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犹豫了片刻,说:“那我先走了。”说完见姜忆南理也不理地站在那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姜忆南说了句“明天晚上,你别忘了。”才蹙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走了。
啊!上大学的梦破了,爱情的花朵还没有绽放已经出现了枯委的际象,那个曾经只能在心里想想吕映红的陆春林,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就让他有了向映红求爱的资格和勇气;而曾经讨厌他异样眼神的映红,居然表现的非常高兴。可是不久前,映红让雅鹃捎给他的相片背面那“一重云雾一重山,江南江北别样天。君去江南盼君安。他日落第不得愿,愿尝梅甜赴江南。”的留言又是什么意思呢?
姜忆南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妹妹早已睡着了,母亲问过他去哪了后又问:“雅鹃找到你了吗?”在得到他的回答后又问:“那你倒底打不打算回去复习了?‘’
“娘,你还是让我去打工吧。”
“傻孩子,打工能有什么出息!你还是听娘的话,回学校去吧!”
“娘,你不用管了。”姜忆南说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靠西山墙一张破桌子上摸到火柴点燃煤油灯。村里大多数人家几年前就用上了电灯,一贫如洗的姜忆南家按不起电灯,所以到现在还在使用煤油灯。
姜忆南坐在桌子前边,双手托着下嘴巴,面对着发黄的粉刷的墙壁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连日来他常常这样默默地面对着墙壁坐着,承受着痛苦的折磨和良心的遣责。他悲叹着自己的不幸,也哀叹着自己的不争:自己的一封情书,不但葬送了自已的前途,也让映红的前途变得莫测难料起来,同时也辜负了母亲的期望!他明白吕映红的落榜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每每想到这些,他又会把怨恨迁怒到张海涛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会错了吕映红的意胆大包天地给她写情书呢?
姜忆南的落榜杜雅鹃是没有意料到的。对于他的落榜有人同情,有惋惜,有人漠不关心,杜雅鹃则替他难过。尽管她也在高考中败北,可是她并没有像他那样,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挫败感。姜忆南落榜后杜雅鹃就没见他笑过,她所看到的是一个抑郁忧愁的姜忆南。她和映红还有吴婕,高考结束就上了复读班。她利用回家的机会,不至一次地劝过他回校复读都没有奏效。在得知姜忆南要到深圳打工,杜雅鹃也动过跟他去打工的念头,可父母不同意。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往深圳了,她觉得在他走前应该送件礼物给他,只是还没想好送他什么是好。杜雅鹃别过姜忆南回到家中,经过再三思考,决定买一支钢笔给他。想好了要送的礼物,杜雅鹃在相册里挑了一张相片,在相片的背面写下一句“愿她伴你走四方”的话后才安心地洗洗睡了。
第二天晚上,杜雅鹃早早地来到约定地点,一直等到九点多钟姜忆南才来。面对姗姗来迟的姜忆南,杜雅鹃并没有怪他,只是轻柔地叫了一声“有财哥”。“噢,雅鹃,我差点把你的约定给忘了。”姜忆南解释着自己来迟的原因。其实他并没有忘记杜雅鹃的约定,吃过饭因一直纠结是否去赴杜雅鹃的邀约才来迟的。从杜雅鹃的言行举止中,他已看出她已经爱上了自己,因为他并不爱她,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瓜葛,却又不想失约于她,最后还是决定来见她。
他居然差点把自己跟他的约定给忘了!可见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多么的无举轻重!如果是映红的约定,他也会差点忘过吗?杜雅鹃听了姜忆南的话,心里像是打碎了五味醋。
“有财哥,我不知道你具体那一天走,也许你走的那天,我已经在学校了。到时候,我有可能不能送你了。”杜雅鹃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柔情地说。
“我不需要你送我。”姜忆南的话冷冷的,他希望自己的冷漠可以浇灭杜雅鹃心中的爱火。
杜雅鹃的心像被泼了冰水似的凉过。“我不需要你送我”这是多么冷冰冰的语言,他那怕轻说一声“不用”她的心也会好受一些。尽管,杜雅鹃的心里难受,但她依然平心静气地说:“有财哥,你就要走了,临你走前我想送给你一件纪念品。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经过再三考虑,决定送你一支钢笔。因为你要远走他乡,免不了给同学、朋友和亲人写信,钢笔对你来说是必需品。”说着,杜雅鹃把攥在手中的钢笔递给姜忆南,又说:“这支钢笔不好,价格也不贵,请你不要嫌弃。”
姜忆南接过钢笔,杜雅鹃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相片,说:“另外,我把近期照的相片给你一张。相片和本人一样,不怎么好看,还请笑纳。”
姜忆南双手把玩着钢笔,说:“你送我的钢笔,我收下了,至于相片就没必要了。”
“怎么,你嫌弃我吗?”
“不是。”
“你不用说不是,你肯向映红要相片,却不肯要我的相片,这不是明摆着嫌弃我吗?”
“毕业的时候,你不是都给了我相片了吗?”
“映红呢?毕业的时候,她连她最不喜欢的张海涛都送了相片,难倒会不送你相片吗?”毕业的时候,吕映红没给姜忆南相片,杜雅鹃是知道的,她之所以旧事重提,是有意提醒姜忆南:她要真爱你,能不给你相片吗?
“她送不送我相片是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哼!我知道你喜欢映红,可是,映红她喜欢你吗?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全是拜她所赐?你要想明白,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既清高又孤傲,一但她考上大学,你们之间是一点希望也不会有的!况且,她现在跟陆春林……”
“行了!雅鹃,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考虑。我跟她要相片只是为了留个记念,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是谁向她求过爱的?你还能说不喜欢她吗?”
“她那么漂亮,是人都会喜欢她。我向她求爱,那是一时感情冲动。”
“噢!听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了?”
“我可没说。”
“那你为什么不肯收下我的相片呢?”
“我们是一个村的,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那不行!你收了她的相片,也必须收下我的!”杜雅鹃有点不讲理地说。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收下是了。”姜忆南说着接过杜雅鹃手中的相片。
“有财哥,你到了深圳,要先给我写信。”杜雅鹃又提出一个要求。
姜忆南明白,杜雅鹃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可是他并不爱她,他心心念念的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吕映红,面对深爱着自己的杜雅鹃,他不能直接了当地对她说不爱她,只能婉转地向她表达自己的意思:“雅鹃,你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复习一年还是很有希望的,你应该把精力用在学习上,其它的事情最好别考虑。”
“咱学校升学率那么低,一年也就能考上十个八个的,我真没信心。”
“你今年也不过差了十几分,再复习一年还是很有希望的。”
“唉!我就是没有信心。我真想跟你一起去打工,可惜,俺爸妈不同意。”
“你家条件允许,能上还是上吧。”
“我是怕再复习一年,还考不上呢?”
“那就接着复习。”
“明年再考不上,我说什么也不复习了,到时候我也到深圳去打工。你到深圳后替我留意一下,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你到深圳后,我肯定是在学校了,到时候你给我写信就直接寄到学校好了。”
“这样不好吧?我给你写信,让同学们知道会对你不好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我是复读生,学校对复读生也没有不许谈恋爱的规定。”杜雅鹃的这番话好像是在向姜忆南暗示,她和他的关系可定性为恋爱关糸。
姜忆南“啊啊”了两声也没“啊”出个所以然来。杜雅鹃的话一时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一阵沉默后,杜雅鹃问:“有财哥,你到深圳后会想我吗?”
“也许会吧。”
“明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你会回来带我去深圳吗?”
“也许会吧。”
“也许……也许,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我怎么给你明确答复?也许……也许深圳不一定有适合你的工作。好了雅鹃,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很快就要走了,就不能陪我多说会儿话吗?”
“我……”姜忆南跟杠雅鹃实在是没话可说。
寂静的夜晚,没有风吹也没有虫鸣,世间的万物仿佛都已经睡着了。在这明月当空,星光暗淡的夜晚,杜雅鹃的爱似乎业已搁浅在这清幽的静寂里。
“雅鹃,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一阵沉默过后,姜忆南冲着默默地摆弄着胸前秀发的杜雅鹃说。因为在一篇小说里,杜雅鹃看到过男人其实更喜欢女人长发飘飘的样子,毕业后就再没留过辫子。临来前,她还特意用香波洗了头,而且还在头上和身上喷了一些香水。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T恤,只是把喇叭裤换成了蓝色的裙子。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把自己最美和多姿多彩的形象展现在姜忆南的面前。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吗?”杜雅鹃幽怨地说:“你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雅娟,我实话对你说吧!我的心里已容不下太多的感情,所以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姜忆南想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斩断杜雅娟的念想。
“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吕映红?”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姜忆南在杜雅娟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可吕映红她已经另有所爱了。”
“那是她的事。这不能成为我不爱他的理由,即便有一天她嫁了人,也改变不了我对她的爱。”
姜忆南的话像锋利无比的剪刀,字字句句戳痛着杜雅娟的心,内心无比受伤的杜雅娟,扬起她那微微向上歪翘的下唇,用近乎命令的口气喊道:“不行!我不许你爱映红!”
“我爱谁还用你来管吗?”姜忆南扔下这句话,撇下杜雅娟抬脚向村里方向走去。
望着决绝离去的姜忆南,杜雅娟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难受,愣怔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姜忆南,委屈的泪水顺着她那清秀的脸上流淌下来……
失魂落魄的杜雅娟一路上流着泪回到家里,摸黑躺到了炕上,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久久地难以入眠。她想着姜忆南对自己的绝情,把怨恨一股脑的移嫁到吕映红身上,她觉得如果没有吕映红的出现,他心爱的有财哥绝不可能对她如此绝情!
吕映红,咱走着瞧,我绝不会输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