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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姜忆南看过吴婕的信,心里是既内疚又惭愧。对于坦诚而友善的吴婕,他采取欺骗的手段拒绝了她的爱,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朋友。可是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也只能将错就错地隐瞒下去。至于吴婕向他征求她和张海涛合不合适,他并没有因为张海涛让他赔眼镜而对他有什么微词,相反,他还向吴婕说了他不少的好处,像他人长得帅气,穿戴又讲究;至于说到他的小气,他给吴婕的解是,他并不是小气,因为他从家里带回的炒咸菜和炒虾酱,基本上是他一个礼拜的下饭菜。所以,他不愿也不能让同学分亨他的“美味”。还说很少看到张海涛食堂很少打菜,他省吃简用的目的,据说是为了买一块手表。

姜忆南自作聪明的代价,就是让他不能再向她打听吕映红的情况了。不过,他的决断可以让吴婕对他死心,并重新找到新的目标,他的觉得与不能向她打听吕映红的情况比起来,还算是值得,况且,吴婕从来也没给过他关于吕映红情况的满意答复。吴婕意欲接受张海涛,对姜忆南来说好像是一块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为安了。可是,姜忆南刚刚从与吴婕的感情纠葛中解脱出来,刘心语和冯梦雅像约好了似的,几乎是同时向他抛出了爱的绣球。

刘心语这个青岛某大型国营工厂厂长的千金,和姜忆南同一年入伍的十八岁的小姑娘,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每天无忧无虑的像一只快乐的金丝雀。原本,刘心语是某通迅总站的一名话务员,她比先于她调来的姜忆南晚来了半年多。尽管,刘心语算不上绝色的美女,但足以入烈美女的行列。一米六七身高的刘心语,上帝给她安排的五官那是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看一眼便会产生一种被摄了心魄的感触。留着像假小子一样短发的刘心语,对自己容貌唯一不满意的是自己的脸有点圆了。按她的审美标准,自己的脸再拉长一点点,那怕是一扁指,自己就会变成绝色美女了。她十七岁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先后有好几个喜欢她的男同学追过她,因为她不喜欢那奶油小生似的同学,所以都很干脆地拒绝了。

刘心语下连队不久,便不顾连队不准男女兵互串宿舍的规定,像一只松鼠似的蹦蹦跳跳地就把男兵宿舍转了个遍。开心快乐不笑不说话的刘心语的光临,对于那些正处在青春躁动期的男兵来说,应该是非常高兴的事。开朗活泼的刘心语,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很友善,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你看不出她对那一个人不好,她留给领导和战友的印象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其实,看似毫无心计的刘心语,却在用她的见谁都笑逐颜开的开朗活泼,掩饰着自己对姜忆南的爱。在部队严禁战士之间谈恋爱的铁的纪律下,即便是喜欢我行我素的刘心语,也不敢胆大妄为

刘心语在造访男兵宿舍的过程中,多数的男兵都喜欢没话找话地跟她说几句话,唯独姜忆南好像视她如无物似的,只要刘心语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从来也不主动跟他搭讪的。而这个一见面就被帅气的异乎寻常的姜忆南妙杀了的刘心语,那情犊初开的少女之心,第一次被抑郁忧思的姜忆南深深地吸引了。刘心语原以为只要自已对他眉目传情,他就会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在她多次对他暗送秋波的时候,他却真就把她的秋波当成了秋天的菠菜。

刘心语本来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孩,连队不准男女互串宿舍,她却偏偏要大张旗鼓地进出男兵宿舍;连队不准驻地兵随便回家,她却时常在礼拜日偷偷跑回家去;连队规定不准当兵的在连队穿除军装之外的服装,她去在享受每月可以回家住一天的机会,穿着“奇装异服”回连队招摇一番;当然,连队不准士兵之间谈恋爱的规定,对刘心语也没什么约束力。

沉郁忧思的姜忆南越是对刘心语默然视之,刘心语就越发想走进他的生活中,她正式向他发出爱的迅消是从一次路遇的问话开始的:姜忆南,你对我为什么总是爱理不理的?我是个丑八怪吗?

——我有吗?

——你没有,那你见了我不正眼瞧我不说,为什么从来不先跟我说句话?

——你快言快语的,我这还没来得开口,你就先说了。

:——可也是,我见了谁都笑脸相迎。不管是男兵还是女兵,都喜欢我,你见了为什么总是老气横秋的模样?

——我就是这德行,从小到大,遇到高兴的事太少,可能是习惯了吧。

——忆南,从你写的诗里,我能看出,你是一个有故事重感情的人。从你抑郁的忧伤里,从你那勉强一笑都带着苦恼的脸上,我敢断定你肯定是失恋了。

——刘心语,我不想跟你谈我的私事。

——姜忆南,让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傻瓜!

——随你怎么认为吧。

…………

——姜忆南,今天是礼拜天,你跟连长请个假,我领你去转转青岛的名胜古迹。

——我不想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姜忆南,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值夜班,你怎么天天值夜班呢?

——噢,我值夜班,一个人可以静下心来学习。

——姜忆南,你这么喜欢学习,怎么不考大学呢?

——我家没条件供我上学。

…………

——姜忆南,今年,我要复员了。你呢?

——我还不能复员。

——为什么?

——我们是技术兵种,最少要当兵四年。

——你可以审请一下。如果今年能复员,我可以让俺爸爸在厂里给你按排个工作。我都打听明白了,只要有接受单位,你的户口可以直接落到市里,将来你就是城市户口了。

——那我谢谢你了。不过,我是不会审请复员的。

——你说,现在又不能提干了,多当一年兵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被抽调学习的时候,已经表过态了,最少四年才可以审请复员。

——反正国家现定三年义务兵,你一定要审请复员,连里也挡不住你。

——话是这么说,可做人不能不讲信用。再说了,能够独立值班并能处理载波机故障的,连里也没几个人。

——你呀!难道就不为自已的前途着想吗?

——刘心语,即便是我今年复员,我也不会到你爸爸厂里上班的。

——这又是为什么?

——刘心语,我跟你直说吧!以后,我值班的时候,你不要再到机房里来了,指导员都找我谈过话了。

——指导员跟你谈什么?

——有人向指导员反应我们了。指导员问我和你是怎么会事?要我注意影响。

——你不用听指导员诈唬。他是前几天看我从你们机房里出来,才找你谈话的。他就会诈唬你们农村兵,怎么不找我谈话呢?他要是找我谈话,我就对他说是我爱上你了,看他能拿我怎么着!

——刘心语,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对你说了,你就死了那颗心吧!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我,你是你。我生在农村,你生在城市。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你我的命运。你不但高傲,而且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

——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自己可能是不觉得,可从你走起路来,像是踩着鼓点的骄傲劲,不难看出你身上散发着一种生俱来的优越感。

——你说得太玄乎了吧?也许,我们女兵比你们会有一点点骄傲。可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从来也不曾骄傲过。

刘心语说的没错,她这个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的骄傲公主,在姜忆南面前还真没有骄傲过,她看到姜忆南的时候,脚步是轻柔的,眼神是温柔的,而那温柔的眼神里流露出的还有一份多情的爱恋,甚至于,在夏日里,在营房的走廊里,她还趁没人的时候,掀起过黑色的裙子,向姜忆南展示过她的新潮的牛仔短裤。因为姜忆南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吕映红,所以,对刘心语的诱惑总是无动于衷。即便是刘心语许诺让她父亲在市里给他找工作,都不能动摇他对吕映红的爱。

相对于刘心语步步进逼的爱的攻势,冯梦雅表达感情的方式则更为直接,在十五的军地联谊晚会后,她在给姜忆南的信中写道:通过你的《愿望》,我仿佛看到一个忧郁的诗人,我喜欢你挹抑郁的温柔。如果你是冷床,我愿是修女。我愿执之之手,与之偕老。

对于冯梦雅直白的爱,姜忆南的答复是自己已经订过婚了。连天之骄女的爱,姜忆南都不为所动,可见,他对吕映红的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即便是把浓妆艳抹成旦姬的傅艺傅摆在他的面前,恐怕也难令他为其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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