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跟在车后小跑着,不时往双手上呵着气,细细的雪沫洒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进车来吧。”姜子墨看着李婵的样子,淡淡说道。
李婵笑着摇摇头加快步子跑到了车前。姜子墨看不见李婵的身影,知道她执意不肯,也没有强求,无奈的叹口气,也罢,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又会说他和潍水勾结,姜子墨挂上一丝苦笑。
“太子,近来可好啊。”二皇子骑在高高的黑马上,拦住了辇车。
二皇子身着明黄色官服,身后十几个骑着马的侍卫,与姜子墨比起来,他更像太子。
李婵眼神冷冽,打开车帘,看向姜子墨。他靠在金丝棉枕上,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见车外的喧哗。
二皇子看姜子墨半天不应,心里便来了气,但也强忍着没有发出来。
“太子。”李婵轻轻叫道。
姜子墨睡的很沉,丝毫没有动静。
“太子,太子。”李婵连叫两声,姜子墨才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李婵。
李婵退后,二皇子高高在上的看着姜子墨,姜子墨才惊醒,似乎有些慌张,说道:“原来是二弟啊。”
“太子,最近如此嗜睡,可是身体欠安,还是这潍水的下人,照顾不周。”二皇子拿着马鞭指向李婵。
“我这身子一向就是这样,有劳二皇子挂念,不过这潍水的下人,我确实有些不习惯。”姜子墨看着李婵,眼神冰冷。
二皇子看李婵孱弱的眼神不解的看着姜子墨,不禁笑道:“如此,太子不如把这奴隶赏给我,让我来收拾她。”
李婵急忙看向姜子墨,姜子墨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答道:“也不是不可,只是潍水的人刚走,我就把他送我的礼物给别人,这样不太好吧。”
二皇子看姜子墨不肯放人,立马想要发脾气,却被姜子墨一句话打断,“其实我看她也不顺眼,回去我就把潍水的人处死,扔到乱尸岗去。”
听到姜子墨这么一说,二皇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打马转身,向正殿走去,头也不回的说:“这宫里就要不太平了,天黑路滑,你们可要小心的伺候太子。”
拉辇车的侍卫,恭敬的回答了一句是,李婵心中便了然,这人真是二皇子的耳目,不知道刚刚这句话又是个什么暗号,转而看着姜子墨,难道他真的要处死她们吗?
姜子墨皱着双眉,没有看李婵,退后一点,放下了车帘。
回到别苑,李婵心事重重,都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姜子墨平时带她很和善,但是也不排除为了平息风波杀她表决心的可能。
“大姐,你可回来了。”谷雨梨花带雨,哭着抓紧李婵的手。
李婵看着谷雨的眼泪不断滚落,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今早你一走奶妈就带人把雪儿带走了,说是太子别苑不养闲人,说是要扔到乱尸岗去。乔乔跟她们抢人,也被带走了。”谷雨哭道。
李婵心中一震,乱尸岗!心中直呼不妙,拉着谷雨的手急忙往乱尸岗跑去。
雪花逐渐大了起来,在墨北的天空中旋转飞舞。李婵神色慌张,早晨刚穿的加棉锦缎绣花鞋早已经遗失在路上,她顾不上这些,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也许……也许……她不敢想下去。
两个人在偌大的皇宫兜兜转转,毫无目标,来墨北的日子一直在别苑,李婵只熟悉太子别苑到御静药房的路。
“怎么办啊,哪边才是乱尸岗?”谷雨也环顾四周,焦急的问道,小脸冻得通红。
甬道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李婵的双脚埋在雪中早已经没有了知觉。雪花纷飞,高檐飞阁,雕栏玉砌的宫殿,茫茫天地中,李婵早已经辨不清方向。
远处传来跶跶的马蹄声,白色的骏马踏在甬道上,雪花飞溅,蹄声铿锵。
李婵穿过眼前纷飞的雪花,看清了来人的脸,两眉如墨,双目灿灿,鼻翼丰满,唇若桃花,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围猎场上的四皇子。
李婵心下顿生仇恨,双拳紧握,大风卷着雪花吹得双颊生疼,那人越来越近,李婵眼神冰冷,谷雨也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他。
四皇子姜子翔身着金色滚边青衫,套着一件银白色夹袄,骑在白马上熠熠生辉,显得格外尊贵。
马蹄声落,李婵看着马上的少年,神色冷冽,还不等少年开口便厉声质问道:“你们尊贵为天子,何必处处为难我们姐妹几个,几个小小的奴隶,也值得你们如此亲临大驾吗!”
姜子翔似乎没有预料到李婵会如此凶神恶煞,脸上挂上了一份尴尬之色,解释道:“对不起,那日是我们不对,我是来带你们去乱尸岗的。”
李婵一愣,疑惑的看着姜子翔。姜子翔在马上向李婵伸出一只手,白皙的皮肤,细长的手指,格外粉嫩。
雪花落在少年葱白的手上,化为雪水,姜子翔清澈的眼睛看着李婵,神色温柔而又深刻。
李婵犹豫片刻,便把手递给了姜子翔,时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是陷阱也得往里面跳。姜子翔轻巧的拉李婵上马,李婵顺势把谷雨也带在马上。
白马托着三个孩子,往东南方向奔去。雪花漫天飘洒,不一会儿便覆盖了马蹄的印记。玲珑山一片银装素裹,宫变一触即发。
姜子翔虽不比他的两位哥哥武功有力,但马术也极为精湛,白马急速在雪地奔驰,少年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身后的李婵紧紧抱着他的腰,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李婵前世略同马术,但此刻也直觉头晕目眩,谷雨早已在后面干呕。
一路向东南方向的后玄门,片刻不敢停滞,看守宫门的侍卫见来人是四皇子便没有阻拦,出了宫门,尽然没有屋舍,想来这后玄门是直通郊外的,怪不得乱尸岗会设在这一带。
李婵紧紧抱着姜子翔,生怕一松手被甩了出去,不时把谷雨的手紧紧的箍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