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双厅四方天井老式瓦屋,这种老式瓦屋以老式黄土块烤制土砖为墙,糯米沙浆粗面,老炉朱色瓦片,屋内布局,两厅六屋,寓意八方六六大顺之意,前厅为堂会客,后庭有天井,聚水和天,合乎风管人丁,水管财之道。这种标准的老式瓦房,虽没京都六合院精致,却蕴含深深的岭南风味。
在内厅,一张残旧的红木四方饭桌边上,坐着一个四十二岁左右的老中年,他穿着一条宽大的四角底裤,没错,就是底裤,宽松的犹如沙滩裤的底裤,上身,一条褂子汗衫,一对黄色面,青色底人字拖。他坐在方桌前,太师椅上,右手在吃着豆腐脑,还发出“唧唧”的吸吮声,左手则在搓着脚趾头,不时的将泥垢弹在空中。
旁边一个声音在哀求道:“鬼叔,真的不骗你,雄哥真的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是他吩咐我,叫我过来的,说要把他的家伙起出来,而且,雄哥还交代了,叫你整点十八子厂出来的轧钢,真的不骗你!”
旁边的人字拖老中年,抬起头,用胡须茬子沾满豆腐脑的嘴道:“小子,我知道你是当年BAI粉雄的人,不过,你也别忽悠,虽然,道上现在关于他的消息闹腾的紧呼,可是,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忽悠的人,我就不信BAI粉雄,会回来,就算回来,我也不信他会这样折腾,那小子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再说,我都已经挂刀了,你就别打扰我老人家,棺材虽然定了,可是还没上漆呢!所以,小子,你就别忽悠,哪里过来就哪里回去。”
旁边的青年,看这猥琐大叔,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桌上了,他那一脸倜傥的脸色,就已经很难接受了,这货还不时的将他脚趾头上搓出来的泥垢弹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有正事要办,肯定把这二货拍在桌上了!
“鬼叔,雄哥真的回来,也是他叫我过来的,你就别整刺儿了,快点把事儿平整了,雄哥现在准备搞一场大戏,不骗你的。拖久就完了。是咯!雄哥,说你不整,就跟你说,皮底裤,红尿布”
“扑通”一声,这个一直潇洒的戏耍表情头颅不见了,而是整个头都趴在大海碗的豆腐脑上了。
他猛的抬起头,眉头与脸颊边鼻子旁上的两条皱纹都骤缩了起来。看上去无比滑稽。
然而,这个青年,却是在这个无论头发或满脸都是豆腐脑的滑稽样子中,看到一股威严与深重。
“BAI粉雄,真的回来了?道上说的都是真的?”
“鬼叔,我这人从来都不忽悠人的!”
“这小子,鲁莽啊!当年的事,你也清楚的,你咋就不给他划出道道,理清楚呢!有你这样做伙计的么?”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沉重。
“鬼叔,我明白,我也知道,就因为我们当年太清楚了,所以也做错了,现在,我想说的只是,人永远都不能犯同一样的错误,现在,我也很清楚,但是,我能说的是,就算现在,明知道是死,雄哥,如果要把天给翻了,我就把天给他大爷的翻了。义无反顾,永无悔!”声音中的坚贞带着铁血般的血腥,还有那一丝丝的浩然坦荡。
“也罢,BAI粉雄如果只是在明心镇闹腾,应该还没什么事的,在县城闹也还勉强,最怕的就是这主到市区里打滚,到时候……”
老中年有点疲惫的接着说:“嘿,老了,你们这些小青年喜欢咋整,就咋整。是咯,东西起出来没问题不过,你起码还要叫二十多个人来才行。是咯,这场大龙凤,估计有多少号?”
青年道:“不知道,我那里有两百多到三百,不知道雄哥整多少,不过,听说他要掏家底的玩,估计有一两千吧!”
猥琐老中年一个轻笑,“你这二货,两千?好吧,先带你过去把BAI粉雄留下来的东西起出来,还有,等下,你不止要叫二十个人来了,起码要叫五十,因为,这次你起码要备五千轧钢回去,我知道BAI粉雄那小子,他现在起这批东西出来,只是想告诉自己,要从头再来,而这次的事儿还是轧钢开道耍顺溜。“
青年一边和老中年谈着,一边有点小担忧的道:“鬼叔,你这次出手,会不会有麻烦,你这次出手的事儿在道上肯定瞒不过,你以前都说挂刀,一直以来不肯出手,而现在又坏规矩出手,我怕,你以后不能安生啊!“
老中年一边带着这个青年走到杂物房,然后把几口腌制酸菜的大缸移开,露一个地窖入口,然后带着,青年探入地窖,一边说:“安生?你这小子猪脑吃多了?我做啥事,道上谁能说我的话?我想咋整就咋整,再说,我什么时候安生过么?最后跟你摞点底,BAI粉雄这主回来了,你说,我能被那小子甩掉么?不快快跟上,亏大发,他不带我玩,我就到他家赖着不走了呢!挂刀?那个做个样子给SB看的而已。“
青年,一听,这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耍无赖,冲击力还真是,那个大啊!觉一阵阵无语,同时,心底暗笑,雄哥这主当年的魅力还真是劲爆,男女通杀!
青年开口调戏道:“那是,你鬼叔出道,那可是道上兄弟的一大福音啊!道上有多少疑难杂症将解决于……“
然而,话刚说一半,他很突然的失魂了,看着老中年打开的一口一口箱子,看着那肃杀的气势涌面而来,他就这样给惊呆了,失魂的喃道:“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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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蛇,睡醒没?说真的,你死的时候肯定不是在街给刀劈死,而是死在娘们的肚皮上,而且还是老娘们,说真的,你就不能正常点,找个四十岁以下的啊,二十岁人都没到,就这么重口了,以后还了得,起来了,有正事要办。“
对面话筒,一股呵欠连连,语气慵散的声音“大哥啊!啥事,这天都没黑就叫醒我。“
“大事,你现在开始给我吹哨,把能叫来的都叫来,你至少要给我叫一千五人来,全部都在公司集合。“虽然说只有一千二,不过,总要留点底牌,大一把BAI粉雄的不是么?
虎头彪现在有点佩服自己,把烧烤档开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水库边,而且,那里的租金只是镇上租金的千分之一,就是镇上要一千块的价,而那里只要一块钱,事实上也没有谁会在鸟不拉屎的水库边上开店做生意,而虎头彪偏偏就在水库边上与政府租赁了三千平方的地儿做烧烤摊,而就这样的超低成本,经过运营反而成为一个特色,找到他的第一桶金,水库边湖光山色,而且远离尘嚣,在那里可以尽情的喧哗,也不会扰民有人投诉,加上地儿大,场子宽,形成了一个集聚效应,经过多年的发展,那里竟然发展成一片美食街了,而虎头彪将自己租赁下来空闲着的地儿,划开摊铺转租,那钱币更是哗哗的来。
最大的好处就是现在,公司总部,(其实也就一小三层没装修,一二楼放食材,板凳,顶层办公),建那儿,也就是堂口设在那里,三千多平米的地儿容纳下万把人都不成问题,所以,有什么事吹哨子,都是在那集合。
慵散的声音不见了,反而是一股被惊吓初醒的声音:“彪哥,啥情况?公司里出啥事儿了。要舞这么大?”虎头彪一直以来都要求自己的伙计去掉匪气,所以,把堂口说成公司,刚开始不习惯,后来叫着叫着就顺溜了,确实文明很多,虎头彪,为明心镇的江湖素质教育作出了不少的贡献啊!
“不是,BAI粉雄向我们借兵来着。你把人叫来就行了,手脚麻利点,我等下就过公司。”
“那个,彪哥,上次,bai粉雄不是掉你面子来么?咋这次,你接这帖啊!整不明白”
轻快的声音猛的一重:“烂蛇,你这话说哪去啊?上次,那是bai粉雄开玩笑,我都受得住,你咋?承不起?”
“那彪哥,不是……,不是这样,蛇仔我说的也是实诚话!他上次,确实……”
“烂蛇,别说我不告诉你,你要立刻把心中过去的那笔抹去,大老爷们的,别像娘们般置气,另外,我在郑重的告诉你一次,你给我听好了,我们,都欠BAI粉雄的,明心镇无论黑白两道整条道都欠BAI粉雄的!”
“啥!我也欠BAI粉雄的,整不明白……,哎!彪哥,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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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吹哨,整实瓷的”
“蛇哥,公司出啥事儿啦!”
“没啥!BAI粉雄响箭催马整大事儿了,彪哥接帖了!估计事儿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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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三,吹哨,往大的弄!”
“皮哥,咋,这么嗨,谁在你洗澡水放辣椒粉啦!”
“滚你丫的,BAI粉雄整大事儿了,场儿不小啊!叫齐兄弟,今儿嗨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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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听到事儿没,”
“蚂蚁,啥事儿啊?”
“呢!明心镇头王BAI粉雄的事儿,咋,没整你那去?”
“哦!你说那事儿,头王BAI粉雄的事儿嘛!就是那个……,那,那啥事儿来着?突然忘了,今天刚有人跟我唠嗑清楚了。就是突然不记得了!”
“六指,你小子,别忽悠,没想到真没整你那去,还说你道上地位多重,竟然连这事儿,都没你份,下次别在我面前吹了!”
“啥事儿,给哥们理个岔,整个明白的,下次夜宵我的!“
“一顿小夜宵想忽悠我?叫声蚂蚁哥来听听,舒坦了,哥就给你理个明白!“
“蚂蚁哥!”
“哎,舒坦,明心镇头王BAI粉雄摇旗了,今儿,这大龙凤海着呢!想想就嗨尽了,都嗨的想尿尿了。这不,我接了令了,是虎头彪,彪哥这条线的,我听说,整个明心镇道上排上号的才能接令,我还以为你能耐,也接令了,正想和你商量下咋整,没想到是个虚茬。”
六指哥此时心中闹腾了,“没想到,道上竟然起风云了,而且还是头王BAI粉雄的段儿,如果这次没跟上,以后都混不下去了,不行,实在不行,死都要想个办法顶着上”
“蚂蚁哥啊!那个,听说赖子隆那边新来了几个小妹,听说那个水嫩啊!小弟我就想去尝个鲜,可是一个人去不咋够味,就想请个人搭个伴,帐算我的,你看,这事……”
“六指!这事可以要,要不,我搭个伴咋?”
“那肯定没问题,蚂蚁哥,就是头王BAI粉雄这事儿,你看,我能搭个手不?有个人照应,没那么危险,出事也有个顶刀的不是么?”
“这个可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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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在电话旁的虎头彪听到座机铃声,猛的一个激灵,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一般,故意等个几十秒才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里传来一句,很是厚重的声音:“把所有伙计开向东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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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暗流汹涌。一切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