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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官

艾尔德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缓缓伸出手,看着五指,想想自己刚刚的动作。最后,轻轻的捂在胸口。

这时换他站在阳光下,那种灼热让他有些难受,但是并不会阻碍什么。

心,突然有些空荡。

是因为游戏终了而导致?不,好像不是这样。

“不许动,你被拘捕了!”乔瑞端着枪大喊,同他一起的还有两名。

艾尔德兰不想理会,正要从窗口跳下,却一个枪子射中右臂。疼痛钻入肉体,艾尔德兰恶狠狠的瞪着这帮养的狗,什么时候这么有行动力了!

而乔瑞稳稳的端着枪,目光与对面的男人直视,他真想把那颗子弹直接喂进他的心脏!秋白差点就死了!!!

艾尔德兰的恢复能力一向强悍,不过右臂暂时不好用而已。他不屑的对着调研员一个不在乎的笑,顺便往窗下一看,竟然完全没有秋白血的尸体!

巨大的气垫正在被撤离,道路上有行人为此而驻足观看,有人行色匆匆毫不在意。

适才的感伤迅速化为被欺骗的愤怒,艾尔德兰终于明白刚才心脏空荡的缘由,那是因为出现了预料外的偏差。

艾尔德兰笑意愈加深重,如同戏肆人间鬼怪。

“艾尔!”秋白忽的闯进屋内。

乔瑞看见了他,马上揽着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这阻挡不了他来见艾尔德兰的决心,他终于突破,趴在艾尔德兰身前痛哭不止。

艾尔德兰转变成温柔的笑,他慢慢的抚摸着秋白的头发。嗯,结束游戏,把这屋子的人都送给他。

当然,是尸体。

艾尔德兰没想过秋白背叛了他,毕竟他破解不了自己的能力,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还傻傻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人。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想圈养的羊羔竟然被别人利用,真是恶心至极。

“秋白!”乔瑞大喊,“离开他,他是杀人凶手!”

艾尔德兰感到他怀里人身体的僵硬。秋白慢慢抬头,对上艾尔鼓励的目光,慢慢把身子离开怀抱。对上乔瑞,“对不起。我才是杀人凶手。”

“杀了我吧。”秋白难过的柔声对他的艾尔说。

而艾尔德兰看到了他眼神中死灰和希冀,秋白在告诉他,从他他的手里离开的幸福。艾尔德兰微微笑。然而那种认真与痛苦让心脏有些窒息,艾尔德兰抬起手,最后还是伸到他脖子的位置。皮肤软软的,有着和他不同的温暖。

乔瑞瞬间开枪,被他这个动作深深的刺激,他可不认为艾尔德兰会手下留情,“混蛋!!放开秋白!”

砰!

秋白张臂贴身挡在艾尔德兰前。

那一瞬,一切在艾尔德兰的眼中都变的慢速,没有一丝犹豫挡在他面前的秋白,旋转而来的子弹。

艾尔德兰目光凌厉,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猛地推开秋白,子弹钻进他的左臂穿透而出。被惯性甩了出去,艾尔德兰有些狼狈,他虽然没有倒在地上,可是两个手臂下去,没有一丝力气抬起。

“艾尔!”得救了秋白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难挨的沙哑悲痛。

艾尔德兰温柔的看着他,终于露出笑来,他想伸手安慰这个大男孩,告诉他不用为他担心。艾尔德兰终于知道,这个人不同,还可以等待。

乔瑞有些吃惊这个杀人犯竟然好心放过了秋白,不过到底收敛心神,“秋白!离他远点!他是杀人犯!”

“我说了杀人的是我!”秋白大声的说出了自己认定的真相,“抓捕也好,枪毙我也好,一切都跟艾尔没关系啊!”

秋白疯了一般抓着乔瑞,泪流满面。

“秋白!你是好样的!看着我!”乔瑞眼睛发涩,一个大男人竟然想哭,他迅速拿出手机,里面存着那晚的录音

【乔瑞,如果凶手是我,你不要惊讶……】

一旁的艾尔德兰皱眉,没想到秋白竟然察觉到了。这是他感到了不善的目光,艾尔德兰看过去,是乔瑞愤怒和挑衅的目光。

【每个人都不愿意死亡,所以,作为一名调研员的我,必须追查凶手。】

手机里传来特属于秋白的温润声音。

这是你的责任吗?艾尔德兰在心中默默的想,或许这样,他才会爱上这个阳光积极的男孩。那个咖啡馆里害羞的男孩,那个在离别前义正言辞的说要他“弟弟”联系方式的男孩,那个爬楼时一边小小抱怨一边温暖笑着的男孩。

他如此爱他,原来他这么不觉。

【别忽略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肯定录音了吧。到时候放给我听……】

原来一切都在那个孩子的计划内。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爱着他,所以这些都无所谓了。

艾尔德兰又感觉如此的幸福,因为这个男孩爱着他。

更改记忆怎么会简单,需要的,是对他的身心信任。而且艾尔德兰也只是把杀人的记忆更改到秋白的脑海,而没有动过他的一丝感情。

秋白爱他,只因出于自我。

【为了攻克催眠设定专门的密语,我把它藏在最深的脑海里。到时候你问我:】

手臂上的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如果秋白能原谅他,那么他老老实实的走正常途径出来。如果秋白不接受,那么他就杀了其余人,把秋白带走,把人圈在自己的身边。

至于感情,大不了以后再重新培养,反正基础还在。

这时乔瑞的声音和机械同时响起,“你还记得你表哥的名字吗?”

因为录音越来越惊恐而安静的秋白听到这句话时,猛然的惊醒。

艾尔德兰也微笑着等待结果,他爱的,那个完整的秋白就要复活了。

这时有人突然闯进,是气喘吁吁的尤菲。他正打算惊呼却被乔瑞阻止。乔瑞不再理会他,直盯盯的看着秋白。

“表哥……”秋白目光渐渐失去了焦距,机械的重复这两个字。

大家揪着心,生怕这个孩子永远失去了自我。

艾尔德兰更是,他能影响一个人类的记忆,却并不知道自己抹去的是什么。他怕,真的怕就此失去那条鲜活的生命,让秋白变成因虚假记忆而狰狞恐惧的废人。

艾尔德兰目不转睛,甚至要停止呼吸。

终于,面前男孩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乔瑞话如同一把对号的钥匙,吧嗒一声解锁了大门,光芒倾泄。

男孩静静的笑了,转身看了身后。

艾尔德兰放下心,成功了,他的秋白要回来了。而他剩下的任务就是对全屋子生命的审判,是生是死,全在于秋白是原谅自己还是选择仇恨。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反正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和他的男孩在一起。

然而,那个男孩却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说道,“艾尔德兰。”

“嗯?”艾尔德兰一时不懂。

“我的表哥就是他,”秋白的脸上带着自信以及对男子安全的信任,他对乔瑞宣布,“艾尔德兰。”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乔瑞直接当机,而艾尔德兰静默着,手指习惯性的攥进掌心。

刚刚来的尤菲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乔瑞举枪对着非嫌疑犯是不对的。他清清嗓子,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儿来,“新的录像,嫌疑人员已经分析出来了!”

几人纷纷看向他,尤菲也很给力,“维斯拉找到的证据指向一个男子。还有我刚刚发现他和书宋一起的视频,两者正好吻合!”

尤菲带来的照片上是一个带着眼睛的魁梧男人,然而看起来却意外的和谐。对方带着狠戾而优雅的笑,或许因为这样让他更加迷人。

“经调查他幼时因心理原因被催眠过,后来对催眠产生浓厚的兴趣。作案动机后面有分析,不过你们为什么在这儿?”

“我们以为这个男人是凶手。”乔瑞有些难堪,“明明看他的表情也像承认了。”

“表哥也是被催眠了。”秋白恍然大悟的解释,又怕乔瑞不信,“我这儿有证明他是我表哥的证据,我给你找找。”

乔瑞想说不用了,但是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屋里有不起眼的摆件,秋白从柜子里翻找,大约因为太宝贵的缘故,放的很隐蔽。而后终于拿出一个相册,里面有一些华国标准建筑的纪念照。

秋白解释说,“这是我父母死亡之后,姑姑姑父和艾尔德兰带我去华国旅游的照片。”

照片从小到大,纪录着秋白的成长。乔瑞有些移不开眼。

相册中有还有一个少年,能明显的看出来是年少的艾尔德兰。两个大人中女子是温润的黄种人,男子是白种人,那应该是艾尔的父母。

照片带着一种年代感,有的有日期,有的没有。总之一切很平凡,不过一个少年的成长记录而已。对于乔瑞而言,唯一不平凡的大约就是被纪录的少年,是秋白。

再回想罪犯。

竟然给他们下了双重陷阱。

给秋白催眠,让秋白以为——他因为喜欢艾尔杀了书宋。

又催眠艾尔德兰——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他杀死了书宋。

因此,如果秋白真的因为他杀了书宋而崩溃自杀,大家没有一个人会思考秋白是清白的。

而若大家真的相信秋白是清白的,那矛头便会指向认为自己才是真正杀人凶手的艾尔德兰。艾尔德兰是那种做了就敢承认的性格,他认为自己杀了书宋,他便不会辩驳。

如此又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真是丧心病狂!

乔瑞真诚祈祷,还好秋白懂些催眠,甚至有强大的意志力在自己的海马体设下他觉得不会忘记的事情。

像是密码一般,如果有人问起他那些刻骨铭心的话,他便会清醒。以此,凶手的催眠完全建立在秋白催眠的基础上,由此占到先机。

真是……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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