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5年11月28日,法国南部的克勒芒城格外热闹。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座城市。城里住满了,人们就在城外四郊支起营帐住下来。原来这里要举行一次规模盛大的宗教会议,鹰鼻深目的教皇乌尔班二世登台讲话说:“突厥人正在东方上帝的国度中大肆蹂躏……在耶路撒冷,主的圣墓被不洁净的人占领和玷污……现在,我代表上帝向你们下令,迅速行动起来,把那邪恶的种族从我们兄弟的土地上消灭干净!”
他号召西欧王公诸侯停止“私战”,“让一切争辩和倾轧停止”,“共同踏上去圣墓的征途”。他还说,到东方去有说不尽的好处,那里有肥沃的土地,遍地流着奶和蜜。最后,他许愿说:“凡动身前往的人,假如在旅途中——陆上和海上——或在反异教徒的战争中丧失了生命,他们的罪愆即将在那一顷刻间获得赦免。……英勇的武士们,要发展祖先的光辉业绩,要不愧为祖先的子孙!……上帝将赐给你们强大的武力。你们毫不迟疑地前往,就将得到天国赐予的永不衰朽的荣耀!”
与会者狂呼道:
“上帝所愿!上帝所愿!”
“拯救圣地!拯救圣地”
接着,一个代表走上讲台,宣布年近六旬的土鲁斯伯爵将不顾年迈体弱,誓死遵从教皇之命出征。会场上立刻活跃起来,人们的宗教狂热达到了顶峰。
教皇乌尔班二世前些时候接到拜占廷阿历克塞一世的乞援信,说突厥人霸占了他们的领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请他动员“圣徒”帮助他们逃出劫难。一心想做整个基督教世界教皇的鸟尔班二世见信非常高兴,心想:多年来,那些封建王权一直把握在世俗人的手里。现在,自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充当西欧和中欧的霸主,进而将势力向东方拜占廷帝国发展,重建统一的基督教世界,再进一步向伊斯兰教势力范围扩张。
想到这里,乌尔班二世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多年来的愿望即将实现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发起东征。于是,他顶着盛夏的太阳不辞辛苦地从意大利前往法国,沿途向教会和世俗贵族大作宣传。与会者们都被他说服了,纷纷参加了东征大军。凡是参加东征的,每人领取一个用红布制成的十字,戴在胸前或肩上。因此人们称这支东征大军为“十字军”。
此番讲演后,乌尔班二世又继续到西欧各地旅行游说,鼓动人们加入十字军东征。一些“圣徒”也奉命四处宣传,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隐士彼得。他赤着脚,披着一件粗布袍子,背着一个大十字架,骑驴走遍了法国和德国。
1096年秋天,第一次封建主和骑士组成的十字军队伍分四路出发了。从法国南部出发的队伍由土鲁斯伯爵率领,洛林的队伍由戈弗雷兄弟率领,诺曼底的队伍由诺曼底公爵亲自统帅,意大利南部的诺曼人队伍则由博希芒德叔侄率领。
各路骑士共约三四万人,加上侍从、仆役、随军商人和农民。总数近十万人。
出发后,有两路人马没有走出多远便大败而归了。各路人马中,要属法国的力量雄厚。土鲁斯率领着队伍于1097年春季先后抵达君士坦丁堡。拜占廷已是昨日黄花了。这些年,它经常遭到突厥人的侵袭。眼看着都城岌岌可危,阿历克塞一世万不得已,只好向四处求援。十字军士兵们久闻拜占廷富庶,一到便动手抢劫君士坦丁堡四郊,不留一头牛、一只鸡,村里到处是一片哭声。
1097年初夏,十字军开始围攻小亚的尼西亚。阿历克塞一世眼珠一转,将自己的亲信叫到面前,命令道:“你率军随十字军一起行动。战斗激烈时,你们缩在后面;当尼西亚城将被攻破时,你便偷偷地混进城里,与尼西亚守军谈判。”
亲信心领神会,按照皇帝的指示办了,结果,尼西亚守军向拜占廷投降,而不向十字军投降,尼西亚落入了拜占廷皇帝之手。
接着,十字军一路南下,于7月在多里利昂再攻突厥军,占领了埃德萨。
阿历克塞一世提议道:“此番东征收复了小亚,解除了突厥人对拜占廷的威胁,已经大功告成了。”
怀里揣着抢来的珠宝和金银的十字军将士们都不肯罢休,一定要继续南征。阿历克塞一世见此势头,知道他们对自己已经满载的珠宝还没有满意,便只好勉强同意了,但却迟迟不兑现他所答应提供的兵力、费用和给养。
十字军在沿地中海东岸进军途中艰苦地行进着。光秃秃的山地和戈壁被如火骄阳烤得滚烫,骑士们的嘴唇都干裂得流着血。他们不时望着那颗如同火球般的太阳,恨不能把它射下来,企盼着上帝能够给予帮助。他们时时受到干渴和中暑的威胁,眼看又要断炊了。当初异常剽悍的骑士们开始大量死亡了。
为了争夺城市和分赃,十字军内部还常常发生内讧和火并。10月,十字军开始围攻安条克。由于城墙坚固,储备充足,守军顽强,十字军久攻不下。冬天到了,缺少衣物和口粮,十字军中很多人冻饿而死。直到1098年6月,由于在城里买通一名内线,里应外合才攻占该城。
不料,四天之后,又被来援的摩苏尔突厥军包围。十字军困守城中二十五天。城中粮草充足,无饥寒之虞,终于迫使摩苏尔人退兵了。
1099年1月,十字军开始向耶路撒冷进军。一路上,他们抢占土地,屠杀居民,劫掠财物、鸡犬不留。骑士们宿营时,最爱好的消遣活动就是竞相吹嘘自己掠夺了多少财物。
6月,十字军队伍抵达耶路撒冷城下,共有步兵一万二千人,骑兵一千三百人。守城兵士只有一千人,尽管敌众我寡,守军仍顽强地坚持抵抗近四十天。
七月十五日,耶路撒冷沦陷。十字军进城后,对萨拉森人大肆屠杀,将萨拉森人赶到所罗门庙,死在所罗门庙圣殿上的近万人。一个叫菲尔的人曾向教皇诉说当时的场面:“我打了几十年仗,此番才算大开眼界。打个比喻吧,如果您站在那里的话,死人的血不但会淹没你的脚脖子,而且要沾满你的大腿。”
在这场大屠杀中,耶路撒冷居民死了七万余人。十字军散布到全城各个角落,攫取黄金、白银、马匹、骡子……甚至剖开尸体寻找他们吞下去的金币。由于死人太多,骑士们就把尸体堆积焚烧,再从尸灰中扒出黄金。全城的民居私宅全部被洗劫一空。十字军中的许多穷汉变成了富翁。
在占领耶路撒冷城以后的几年里,十字军陆续占领了地中海东岸的全部土地,并在这一带建立起四个十字军国家,其中最大的是包括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南部的耶路撒冷王国;在它北面依次是的黎波里伯国、安条克公国和埃德萨伯国。后三个小国名义上附属于耶路撒冷王国,实际上它们是独立的。耶路撒冷国王根本不能对它们发号施令。国中的土地都分给大小骑士作为领地,当地的穆斯林和基督教徒则沦为农奴。留在东方的骑士不过数千人,所占领地首尾相接从南至北竟有一千二百公里长!
由于这一带地处沿海,地势平坦,缺少天然屏障,易攻难守,时刻有遭受进攻的可能。穆斯林仍占据附近的大马士革、阿勒颇、艾米沙和哈马,时刻准备进攻十字军国家。再加上农奴不断反抗,而定居当地的骑士们为争夺私利又内讧不已。因此,十字军国家处于四面楚歌和动荡不安之中。
为了巩固这些十字军国家,亟需建立一支常备武装力量。于是,教皇在西欧又组织起几个僧侣骑士团:如1118年组成的法国圣殿骑士团,1120年组成的意大利圣约翰骑士团(又叫医院骑士团),由设在耶路撒冷的收容贫病者的圣约翰医院改编而成,1190年由日耳曼骑士组成的条顿骑士团。
这些僧侣骑士绝大部分是西欧各国破落贵族出身的亡命徒。他们按照修道会方式组织起来,直属于教皇,必须严守安贫、守贞和听命三大戒律。他们的任务是镇压十字军国家中人民群众的反抗运动,与毗邻的穆斯林国家作战,保卫并扩大十字军领地。但僧侣骑士们并不遵守戒律。他们在作战中大肆抢劫,用劫掠来的财富放高利贷,置办土地,建造舰队,经营贸易,聚敛钱财。在僧侣骑士团里,契约帐簿比宗教书籍多得多。而且僧侣骑士们骄纵蛮横,不受十字军国家当局指挥。结果,为巩固十字军国家而建立的僧侣骑士团反而加深了十字军国家的内部矛盾。
由罗马教皇发动的对东方的侵略战争前后共有八次,延续时间长达二百年之久,历史上称之为“十字军东侵”。这一次是“第一次十字军东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