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定安王走进正乾宫内时,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黎子安无聊的继续跪在那里,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便开始数蚂蚁。
最后数到第101只的时候,她暴躁的揉了揉头发,也不管形象是什么鬼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黎子安内心的小人在咆哮,再跪下去这双腿就要废了!这次没有队友会赴汤蹈火的来救她,她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等等,脱身的方法?
不是还有……装晕这一招吗?
自古一哭二闹三上吊,引人注意,逃脱惩罚三大招,不过她不哭不闹不上吊,装个晕总可以的吧?
就在黎子安摸着下巴比较着晕倒的好坏以及怎样晕倒才更真实的时候,荣公公踱着小步从殿内走出来了。
似乎是不太情愿的朝黎子安行了一个礼,荣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希公主,皇上有令,您可以起来了。”
这么快?
黎子安脸上写满了疑惑,真的不继续了?比她想象的快多了。
不过管他呢,能起来就好,给荣公公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只是这边荣公公又接了一句话:“不过皇上说了,还请希公主您回去之后好好反思,皇上可不希望您下一次再犯这种错误了。”
黎子安被宫女搀扶着起了身,看着荣公公的那副嘴脸,冷笑道:“我会注意着,以后可不让一些讨厌的东西靠近!那感觉,恶心得泡上两桶水都洗不掉!”
黎子安说完扭头就走,懒得去看荣公公清白交加的脸。
她也是破罐子破摔的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都是撕破脸了,还顾及那么多干什么?
那个什么荣公公在皇帝面前该说的坏话怎么都不会少,更何况皇帝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只是,这也只能在口头上出出气了,黎子安垂下眼帘,心中想道。
一个太监连遮掩都没有,就光明正大的害她,不就看清楚了南浅希在宫中,没有人脉,又不受宠,奈何不了他们吗?
……
一瘸一拐的回到晨曦宫,黎子安迫不及待的坐到椅子上。
芳蝉拿来了一些疗伤药,关切的问道:“公主,您的腿怎么样了?受了那么大的罪,可得好好保养,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
黎子安这一坐下,刚才丧失的痛感一瞬间堆积过来,有点僵硬的撩起裙摆,果然看见两个膝盖上都有了一大块淤青。
“好痛啊!”一碰到伤处,难受得黎子安皱起了脸。
“公主您先等等。”芳蝉麻利的叫其他宫女打了开水,然后她把毛巾浸湿,拧干,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绕着黎子安的膝盖擦拭着。
有了缓解,黎子安这才感觉好了一点,松了一口气,看着芳蝉紧张的样子,正想安慰几句,就听见有宫女传报道:
“公主,清安公主来了!”
南浅白?她又来做什么?
黎子安飞快的裙摆放下,对着芳蝉道:“快,吧这些东西都收好!”
芳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很快收拾干净了。
黎子安悄悄的坐直了,理了理衣服,看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之后才放心。
黎子安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那些宫女就算了,但是南浅白不行。
“皇姐——”
未见其人,南浅白关切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黎子安抬头一看,南浅白疾步朝她走来,衣袖飘飘,满脸急切。
南浅白走到黎子安的身边,本能的想要靠近她,却有所顾忌的不敢行动。
“皇姐,我刚刚听说你被父皇罚跪在正乾宫门口,清安本想为皇姐向父皇求情的,但还没动身,又听说皇姐你回来了,清安就想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黎子安点点头,“我也没有什么事,让你担心了。”
南浅白在旁边坐下,挥了挥手,她身后的宫女捧过来一个托盘,放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托盘上有一个汤罐和一个白玉碗,南浅白掀开汤罐的盖子,把里面的汤盛如白玉碗中。
南浅白嘴边带笑,边盛边说道:“皇姐,你也别怪父皇,父皇向来是事理分明的人,或许真的是皇姐做了什么不当的事呢,父皇只是想让皇姐改正过来,这样以后才不在外人面前丢脸。”
黎子安默默听着,翻了一个白眼,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又不了解实际情况好吗?现实哪有那么简单,她也算是见过蛮多狗血剧的了。
尽管这样想,但黎子安还是应了一声:“嗯,也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边南浅白的汤也盛好了,她开心的把白玉碗递到黎子安的面前,笑着说道:“皇姐,这是可我亲手做的补汤,皇姐受了苦,想必是要好好补补!里面放了一颗上好的百年山参须,是很进补的。”
黎子安看着那晚冒着热气的汤,不知为什么却有点抗拒,她接过来后没有马上喝,捂了一会儿手之后,就把它放下了。
“抱歉,皇妹,我现在没有胃口,还不想吃东西。”
南浅白看着黎子安,有点难以置信:“皇姐,是不是清安做的有什么不对,让皇姐你不满了?”
黎子安瑶瑶头:“没有,皇妹很关心我,我都知道的。”
“皇姐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这些都是清安的心意,看着皇姐能把汤喝完,清安很高兴呢!”
“那么真的抱歉了。”黎子安坚定的摇摇头,“不是针对皇妹,可是我心情实在不好,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那……好吧。”南浅白咬了咬下唇,也不再强求了。
“但是,皇姐你想喝的时候要记得热一热,这些……都是清安的心意。”她最后强调了一次。
黎子安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黎子安借口有点累,南浅白才告辞回去。
等到晨曦宫内终于安静下来之后,黎子安才卸下防备,趴在桌子上,看着那碗汤出神。
被人算计了一次之后,黎子安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戒备,腿上的疼痛便是最好的警钟。
所以她不敢轻易的喝下南浅白的汤,说她疑心重也好,说她有被害妄想症也罢,黎子安总觉得南浅白怪怪的,南浅白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很难说清。
“系统,我这样做好吗?”黎子安仰头问道。
嗡——
“应该是对你来说有好处的。”系统答道,“其实任务中有一个原则就是:在任何时候,你只能相信你的队友,如果你没有队友,那么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样啊。”不再去想南浅白的反应。
她只能相信自己,也只能靠自己了。其他人的感受……她还无法顾及。
黎子安整个人都窝到椅子里,想放空脑袋休息一下。
视线刚一撇到那个白玉碗,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闪现,如电光火石一般,将一切串联起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黎子安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对了!对了!我知道那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