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没睡着,总是梦见杜齐恩高高在上的嘲讽,以及安安模糊不清哭泣的小脸。
第二天下班,易锦没有回家。坐车去了杜齐恩的住所。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万木萧条,寒风凛凛,车来车往,喇叭声嘈杂而凄凉。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易锦按了几下门铃没人开门。她知道,杜齐恩还没下班。
坐到了杜齐恩家的门口,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楼道里的灯忽暗忽明,最终陷入了黑暗中。
有脚步声走走停停,没人注意到易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微暗的光亮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易锦惊醒。
抬起头,杜齐恩正站在她的面前。楼道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杜齐恩冷声的问道。
易锦发觉自己正挡在人家的门口赶紧的站了起来,呐呐的说道:“我来找你谈谈。”
杜齐恩冷哼了一声,“谈什么?律师会和你仔细的详谈。”
易锦不说话,杜齐恩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倒也没有关上门,易锦立即就走了进去。
屋子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只是没有一点儿生气。
杜齐恩喝了酒,撤掉领带后直接走进了浴室,也不管易锦。
虽然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易锦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局促。
等了好一会儿杜齐恩才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易锦赶紧的走向去,“我想和你谈谈。”她的语气坚定,一双乌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杜齐恩。
杜齐恩突然来了兴趣,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暖气,翘起二郎腿,“你想怎么谈?”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像在嘲笑易锦,你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
“当初是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易锦深吸了一口气,诚心的道歉。
杜齐恩走到橱柜前拿出了红酒,然后倒在玻璃杯里轻轻的摇晃,眼神漫不经心。
等待的过程无比的漫长,杜齐恩越不说话,易锦的心里就越不安。
她了解他,他如果发脾气就没事,越淡定就是越愤怒的征兆。
“那又如何?”杜齐恩淡淡的开口,抿了一口红酒。
暗红的液体在高脚玻璃杯里摇摇晃晃,直让人头晕。
“求你放过我们母子。”
“求我?你会求我<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杜齐恩冷笑了起来,一把掐住易锦的下巴,“你要是知道求我,当初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易锦疼的叫不出声来,只是倔强的看着杜齐恩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很深,压根底就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也许是觉得无趣,杜齐恩甩开了易锦的下巴。力道太大,易锦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下巴上的一圈青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但杜齐恩却不觉得,他端起了红酒,继续晃动着玻璃杯。那冷酷的表情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匍匐在他脚下的都是贱民。
“你拿什么来求我?”淡淡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对易锦来说堪比生命的事,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报复的工具罢了。
易锦怔了一下,凄凉的笑了起来。“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供你索取,除了自尊。不过我想,我的自尊在你的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杜齐恩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他勾起了易锦的下巴,很满意的微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易锦没有动,眼睛里除了凄凉一无所有。
他慢慢的靠近她,温暖的唇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带着蛊惑的话慢慢的从饱满的嘴唇里吐出,“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并非是一无所有。你的身体,那一夜,让我很是销魂。”
易锦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虽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但从未见过杜齐恩如此放荡形骸的模样。
“如果你让我满意,我会考虑你的要求。”他轻轻的在易锦的耳边笑了起来。
易锦只感觉全身都僵硬了,手心由变凉到慢慢的暖和,她终于从笑着说道:“好,我让你满意。你考虑我的要求。”她的眼睛是笑着的,却透着绝望与凄凉。
她的唯一剩下的就是自尊与身体,自尊杜齐恩不稀罕,那么,在身体还没有厌倦之前,她还有一点点能与他谈判的资本。
杜齐恩哈哈的大笑起来,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他的脸上带着笑,是讥讽的笑。
第二天天刚亮易锦就醒了。屋子里开着暖气,明明应该很好睡,她却早早的就醒来了。
昨晚上杜齐恩要了很多次,带着恨意一次又一次的在她体内激烈的冲撞,她麻木到了极点。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最后一次停下来,她本想去洗澡,却被他紧紧的抱着,最后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的睡去。
杜齐恩背对着她,呼吸均匀。
易锦轻轻的爬了起来,全身酸疼得厉害。
昨天晚上的衣服是不能穿着去公司了,她冲了一个澡,然后回家换衣服。
杜齐恩在她关上门那一刹那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
易锦回去的时候小吕才刚起床,看见易锦,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易姐你回来了呀。”她很懂事,没有问易锦去了哪儿。
易锦点点头,扯出了一个微笑,“我先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一个男生正在浴室里洗漱,而小吕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易锦想起刚才小吕的那一抹不自然,原来是男朋友没回去。
她本来是换了衣服就要走的,不想打扰他们俩人的二人世界,可小吕硬是要她一起吃了早餐再走。
到公司易锦的脑子里乱乱的,昨晚的那一幕幕她还有些接受不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杜齐恩和原来不一样了。
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杜齐恩是个精明的商人,每个一个决定都决不让自己吃亏。
“小易,让你复印的资料呢。马上就要开会了,组长等着用呢。”对面的小李见易锦发呆,叫了一声急匆匆的就拿着资料跑了出去。
易锦这才想起要复印的资料,赶紧找了原件开始复印。
她这一天都没办法使自己的精神集中。
她从来都没觉得杜齐恩那么的陌生过,他的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洞穿一切,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一头弱小的猎物。
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秦素素的电话,她的心情不怎么好,约在苗家酸菜鱼见面。
秦素素要是请客,不是咖啡厅就是高档的西餐厅,要么就是酒吧。
还从没主动提出过在餐馆见面的。
易锦有些疑惑,本想着在电话中问她出了什么事情,但想着待会儿要见面,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到苗家酸菜鱼的时候,秦素素已经到了,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的桌子边发呆。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易锦一下子觉得秦素素和之前的秦素素不一样了。
但哪儿不一样,易锦却是说不上来。
穿着民族服饰的服务员在大厅里来来往往,秦素素的面前放了一杯热茶,冒着白色的雾气。
她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得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易锦在她的对面坐下,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你在看什么呢,窗外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她也朝窗外看去,窗外是一条马路,人来人往,没什么好看的。
“原来你在想心事呐,我还说有什么好看的呢。”易锦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你来了。”秦素素回过神,勉强的一笑。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就连我来了也没发觉。这可不像你哦。”易锦打趣道。
正值服务生过来问可否上鱼,秦素素叮嘱了几句,话题就此岔开了。
易锦已经很久没吃酸菜鱼了,又酸又辣的味道十分过瘾。难得一向怕上火长痘痘的秦素素也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埋头大吃,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两个芊芊弱女子居然吃了三斤鱼,就连易锦自己都觉得吃惊。
她能吃是她自己是知道的,秦素素一下子能吃在她的眼中就是暴饮暴食了。
在秦素素的字典里,吃饭永远只吃七分饱,既健康又能防止长胖。
“你丫怎么突然的开窍了?”易锦边擦着嘴边问道。
秦素素没有说话,收拾着包站起来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大冷天的走哪儿去?看着秦素素满腹心事的样子,她拧着包站起来,陪着她往外走去。
前天的时候坐在冰凉的地上就有些感冒了,昨晚上一宿没睡好,刚走到寒风凛凛的大门口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秦素素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易锦掏出纸巾擦了一下鼻涕,赶紧的跟上。
一路上秦素素不说话,只是闷头走着。
寒风吹进了易锦的大衣领子,她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的拉紧了衣服。
街上人来人往,有接孩子放学的爸爸妈妈,有浪漫约会的小情侣。
易锦的脚冻得木木的,手掌在荷包里面几乎僵硬。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她提议到。
秦素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停下来抓住易锦的手放进荷包里。
秦素素的手很暖和,易锦张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