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易锦都是心神恍惚的,安安抱着张铁军给买的奥特曼,玩得兴高采烈。
开长途容易疲倦,易锦打起精神来和张铁军闲侃。
杜齐恩像是交代好了的一样,易锦没说地址,张铁军就把她送到了杜齐恩家的楼下。还说什么今天还有事,改天再上门聚一聚。
打开门,冷清的气息扑鼻而来。先把吃的都放进冰箱里,把安安送上床睡觉。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给杜齐恩打了一电话,是关机的。
走了的时候家里很乱,没来得及收拾。先是收拾了屋子,然后准备做饭。这两年她的职责就是做保姆,到了杜齐恩家来,虽然换了地方,但也没觉得什么不适应的。
杜齐恩深夜才回来,易锦还没有睡觉,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显得很疲惫,脸色苍白,一张俊脸上有说不出的无力感。
“回来了?要不要吃宵夜,我熬了粥。”易锦起身,顺手关掉了正在瞎扯的狗血剧。
“好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杜齐恩在沙发上坐下,用力的扯了扯领带,脱掉西装,倒在沙发上。
“下午就回来了。”易锦走进厨房里将保温的粥端了出来,再将做好的小菜放进微波炉里打热。
杜齐恩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易锦给他盛好粥,放到他面前。他似乎没什么胃口,有些心不在焉的。
“明天我要出差,你等下给收拾一下行李。”放下手中的勺子,杜齐恩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
“有什么很急的事吗?”易锦小心翼翼的问道。
杜齐恩走向浴室的身影微微的顿了顿,接着回过头来温和一笑:“没事,就公司的事情。出差一个月,很快就会回来的。”
易锦简单的哦了一声,给杜齐恩收拾行李去了。
杜齐恩走得很早,有公司的车来送他去机场,易锦要照顾安安,没有送他。
没有杜齐恩在家,易锦觉得有些空空的。有时候早餐做好推开书房的门发现空荡荡的,或者是在夜晚和安安坐在桌子边吃饭时对面的位置是空的,心中都有种难言的空洞。
杜齐恩走了后几乎没打过电话回来,倒是张铁军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拧着一大堆的吃食塞进冰箱,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杜齐恩的嘱托。
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秋末的天阴雨绵绵,到处都是湿漉漉。衣服晾在阳台上需要几天才能干。和江南的梅雨天气差不多。
楼下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金灿灿的铺在地上,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吱吱的叫声。
难得有个晴朗的天气,眼看冬天就要到了。易锦把冬天的衣服都翻出来晒太阳,祛除霉味。
杜齐恩的衣柜里衣服特别的多,光西装就有好几十套。冬天的衣服倒没多少,只有几件黑色的大衣,毛衣也没看到一件。
正忙活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以为是杜齐恩的,她飞快的接了起来。
“易锦吗?你在哪儿<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电话那头是个冷清的女人声,声音中带了一些高傲与不屑。
易锦愣了愣,一下子想起这声音是前婆婆,季楠他老妈的声音。
她几乎很少给易锦打电话,这段时间这日子过得很安静,安静得易锦都差点儿忘了还有那么一位前婆婆的存在。
“我在家呢,妈,你有什么事吗?”易锦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回答。也不知道季楠有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们离婚的事。
“在哪个家?”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电话的那端传来高跟鞋来回走动的踢踏踢踏声。“你就别跟我装了,季楠已经跟我说你们的事情了,现在你过来一趟。离婚后房子的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我现在要和你谈谈。”
挂了电话,易锦坐在沙发上发呆,离婚的时候她说她要安安,房子的事情没怎么谈。她告诉季楠,只要把她家里付首付的钱还给她就行了。房贷一直都是季楠在还,结婚后她没上过班,房子她从来都没想过要。
季楠老妈的刻薄她是知道的,这次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把安安拜托给隔壁的邻居照顾,易锦拧着包赶往约定的地方。她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打车过去。以前婆婆皇太后般的性格,要是半个小时没到,多半又要打电话催了。
到的时候皇太后刚喝完一杯咖啡,戴着戒指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发泄着等人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离婚,易锦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再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也不等皇太后发话,她就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招来服务员,“给我一杯热可可。对了,您还要加咖啡吗?”她微笑着请示皇太后。
皇太后用一贯高傲冷漠的眼光打量着易锦。易锦面带微笑,也不恼怒,见皇太后不说话,她转过头对服务员说道:“先这样,等会儿再叫你。”
热可可很快就上来,她全身冰冷,捧着杯子不愿意放下来。
皇太后终于收回了那藐视一切,比紫外线还犀利几分的目光,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易锦,“你签一下这份合同,虽然已经离婚了,可谁知道以后你们家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易锦忽略了眼前妆容精致,眼神轻蔑的皇太后,捡起桌上的合同。合同用A4纸打了整整的两页,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最后一条引起了易锦的注意,就是房子归季楠所有,即便是以后涨了价,易锦也无权过问。
易锦突然无比的疲惫,这位前婆婆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他们家,觉得易锦是高攀了。好歹大家曾经也算是一家人,没想到她居然不顾情分,离婚了还来羞辱她。
见易锦不说话,皇太后冷笑了一声,“我当初就知道你们会离婚,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不是想攀高枝。要不是我这些年没有给你任何甜头,你也不会那么早就原形毕露吧?”
易锦冷笑,把合同丢在桌子上,“要想独占房子,就先把我爸妈的首付还给我。”说完她便拧着包起身,早知道是那么一个结果,自己当初就不该来。
老太婆在身后大叫:“什么首付,首付明明是我家付的。婚都离了你还想来讹诈是不是?”
易锦没有回头,泼妇骂街她不会,也不想让别人看戏。
上了出租车,隔着玻璃,她看到老太婆正在落地窗前指手画脚的大骂。几个服务生站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街道外一片的萧条,易锦使劲的揉着额头,非常的疲倦,既然都开头了,她知道,皇太后不会这么罢休。
想想也真是好笑,当初怎么也不肯出房子的首付。要求一家一半,现在却想独吞了。
和季楠的家人相处,易锦真是打心底的觉得疲倦。他们家的人除了季楠之外都是利益至上的人。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季楠到底知不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样?
易锦不想再想下去,闭上眼睛靠在位置上假寐。下了车,想起没什么菜了,她又去了菜市场。这天气老是在下雨,出去买菜挺烦的。
拧着菜上了楼,电梯刚到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易锦手忙脚乱的接起,是家里打来。
“妈,什么事?我拧着菜呢,没事我一会儿再给你打。”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易母口气不善,把易锦吓了一大跳。
自从结婚后,一向以雷霆手段教育孩子的易母刘女士就很少凶易锦了。
“我在家呢?怎么了<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前前后后的想想,她好像没做什么让刘女士不高兴的事情。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我我……”本来是想说我马上就到家门口了,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住的是杜齐恩家,手中的菜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刘女士说什么?说她在她家门口<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那么……
一个小时后,易父易母冷着脸坐到杜齐恩家的沙发上。易锦灰头土脸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等待二老发落。
易母喝了一大口水,将杯子重重的放到沙发上。易父看了妻子一眼,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阿锦啊,离婚那么大的事情,你总该得跟我们商量一下吧。你看,今天我们上门,突然得知你们离婚的事情,我和你妈当时只差没犯心脏病。”
“也不知道是谁生了你那么一个傻子,离婚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孩子。你以后让孩子喝西北风去呀!想当初我千忍万忍的盼着你结婚,你就给了我那么一个结果……”易母噼里啪啦的像倒豆子似的骂着,易锦聋拉着脑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直到易母骂累了,易锦才松了一口气。一家人坐在客厅,气氛很安静。二老不说话,易锦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半天,易母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你们离婚,房子是怎么分的?为什么是你搬出来而不是季楠<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易锦知道瞒不过老妈,只得照实说了,把今天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易母听完暴跳如雷,指着易锦的鼻子大骂:“你个二货,真是个二货。你当你是圣母玛利亚呢,谁家夫妻离婚不分财产?你居然把房子就这么拱手送给别人了。而且房子的首付还是我们付的。你知不知道现在你那房子增值几倍了<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易母生了那么一个傻女儿,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人家离婚后至少留下了财,而这个傻二呢,非但是净身出户,而且还带了一个拖油瓶,这以后的日子看着都替她揪心。
易锦唯唯诺诺,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不是她和季楠之间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她有些无奈,本来只想悄悄的解决了这事,没想到到了最后,却还是避免一场口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