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流无数次幻想过他们的未来,每次都充满了浪漫和温馨,那份感觉依然还在他心里。苏荃是真实的,但他马上就拿定了主意,不想由于她的过去而毁了他们的将来。他说:你们分开了这么久,感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我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之间是否有将来?苏荃摇头:现在,没有可能……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红“蹬蹬蹬”地上来了,见到刘流和苏荃坐在一起,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对刘流说:建基公司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何教授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建基的高层非常重视,要再次去考察!你看怎么办?刘流很不情愿地收回思绪: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咯!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拖时间吗?周红点头,说:离付款期限还有一星期,神啊,保佑我安然度过这7天吧!
秋天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公园人工湖里游船点点。周红干脆关上了灯,三个人坐在淡淡的星光下,刘流再一次感觉到了他与苏荃的距离越来越远。周红和苏荃说起了周老爷子的病情,苏荃关切地对她说:万一周伯伯过世,你们家那么有钱,总得要先立一个遗嘱吧?周红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家大姐正虎视眈眈盯着呢!如果我这边再出事,她就有话讲了。刘流感觉无趣,想要等着她俩说完话,再次和苏荃继续先前的话题。然而她们说个没完,他正想告辞离去,高所长来电话了,约他见个面。
见面地点是在河边,他与苏荃初次相见的地方。高所长的警车里,他问:护士长说她们在伤者身上找到了一个小本子,你打完电话以后,那个本子就不见了,她们说是你拿走了,有这事吗?高所长并没有完全取得刘流的信任,出于本能的防范,他说:电话是我打的,但我没拿走那个小本子,随手就放下了。
高所长问:放哪了?刘流说: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当时场面很乱,脑子里也乱得很!高所长挺失望,点了根烟沉思起来,又问:打的什么号码你还记得吗?刘流摇头:号码不记得了,只记得本子上写着谭春,我想他应该是谭老板的亲戚,就打过去了。高所长来了精神,哦了一声就再不说话。
刘流问:还有事吗?没事了咱哥俩喝一杯去?你帮过我的大忙,我要感谢你。高所长打开车窗放出烟雾,烦躁地说:喝个鬼哟!省厅限期破案,哪来的心思。刘流说:你又不是案子的负责人,关你屁事哦!高所长嘿嘿地笑了,说:你说得对,但你就不同了,这案子已经扯上了你,你是主角了,你往哪里跑?
刘流惊呼:关我屁事啊,我不过是救了个人。难道这也有错?高所长大声说:被炸死的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谭老板根本就没有死!被你送到了医院,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谭老板,并且把他保护起来了。你想啊,你把人家的仇人救活了,凶手能放过你吗?刘流呆住了,连连摆手:有没有搞错啊,我是无心的。高所长说:这个,你跟凶手去说吧!还有啊,你还是目击证人之一,凶手的画像还是你提供的,他恨你,希望你去死都是正常的。如果我们早日抓到凶手,你自然就平安无事了。
高所长是刑警出身,分析得自然是条条在理。刘流反问:你们找到了谭老板,他就没说是谁要炸死他?这回高所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这个案子很复杂,可能牵涉到很多人。刘流讨了个没趣,眼睛望向窗外,意思是你不说就算了。高所长发动了车,示意他要走了,他拍着刘流的肩膀嘱咐:你和资城的矿老板们有接触,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要及时向我报告,懂吗?刘流点了一支烟,思前想后,把云麓之鹰约他去小华都吃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他的脸上凝重起来,把案情记录在小本子上。
苏荃的电话不通,刘流想她可能是喝多了,只好自己回到父母给他留下的那套住房。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想着想着觉得索然无味,他拿出了罗丹买的《寻秦记》看了起来。他要转换一下思路,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书中的情节使得他很想像项少龙一样,回到遥远的战国时代胡作非为。但是,那虚构的情节是不可能到来的。据说黄易的《寻秦记》早就拍成了电视剧,他的书也写出来了续集。现在的人真有意思,将自己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用所谓的时空隧道就轻易地实现了,简直是大言不惭。如此说来,他也可以幻想一旦掘得大把的金子,就能拥有整个世界了。要不带领解放军现有的一个集团军和装备杀回到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不杀得日本鬼子全军覆没才怪?如果放眼未来,就发明个称霸全球的先进武器,让世界上其他民族的女人们,都以嫁给中国人为荣……
看了一会儿书,又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气,苏荃说的那句“现在,没有可能”怎么也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尹重电话过来要他赶快去唱歌,说牛大伟叫来的几个妹妹都很漂亮!刘流说算了,你们玩,我不去了。他想:人的一生很奇怪,为什么欢乐永远是暂时的,而痛苦总是挥之不去?刘流这样想,他又想喝酒了。于是他下楼,就近找了一家老字号的夜宵店,一头扎了进去。
天气冷,店里的人不多,刘流缩着脑袋想找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却隐约听到有人叫他,他环顾四周,便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穿着皮大衣的美女向他招手。他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心想:肯定是认错人了吧,我在这里没有熟人啊,尤其是美女。走到跟前一看,那女人长相不错,刘流果然认识,是和他一起唱过歌,令他想入非非的刘艳贵。她拉着他坐下,嘴里说着:没有想到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碰上你啊。
刘流觉得怪怪的,就问她怎么就一个人,是不是在等人?她幽幽地说是在等人啊!不知道她在等谁,反正不是等我,女孩显然有些慌乱,刘流能够闻到飘过来阵阵酒的清香,看来她在独自喝酒。她说:我知道你很多事!刘流笑了,说:但愿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她也笑了,给刘流倒了一杯酒,与他一干而尽。她的脸继续变红,她又说:知道吗,你们矿里的人和事,是我们那地方人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之一,所以你想干坏事的话就要先考虑清楚,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来,我为我家乡的姐妹没有惨遭到你的毒手而敬你一杯!
在这个时间和地点遇到表现古怪的她,刘流有些头晕。他说:这是什么话,我刘流难道是那样的人吗?她并不在意刘流的想法,又喝了一杯后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喝酒吗?刘流仿佛是身在云雾中,喝干了杯里的酒,傻乎乎地摇摇头。她淡淡地说,我要结婚了!
刘流说:祝贺你啊,以后你就是千万妇女同志们中的一员啦,年龄的车轮不断往前滚,结婚是风花雪月后的必然结果!遗憾的是刚刚结识你,你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太遗憾了,怪不得时时刻刻在梦里想起你!
刘艳贵笑了,逼着刘流把杯子里的酒喝了才说:刚刚还表扬你,大灰狼的尾巴就露出来了,不过,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和你进一步地交流,特别是今晚!说完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借机把两个酒杯倒满了。
刘流想到了one night这个词,随后又想到了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大灰狼去寻找和欺骗无知的小羊羔,哪有小羊羔主动送上门来的?除非是那只羊羔武功非凡,可以随时灭了贪婪的老狼。难道她就不害怕我这头貌似强大的狼?刘艳贵叹了口气说: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为什么今晚上遇到你呢?
刘流大言不惭地说:这就是缘分啊,也许我们的前世就在一起,今生必定要相逢!说不好我们曾有千年之约哦!她又笑了,笑得无比可爱,有种令人心痛的感觉。刘流抓起她的手说:你的名字决定了你天生就是富贵命,所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的后半生会像你靓丽的容貌一样过得幸福!她不相信,问:你怎么知道?不会逗我吧?刘流也就无耻地说,我从你的手相里看出来了!
刘流又问她到底哪里不如意?她又举起了酒杯:你不必知道!美女放下了架子大口喝酒,刘流也就不客气,他又叫上了几个菜,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带着欣赏的眼光说:你人长得不坏,酒量也还可以。来,帅哥,我们再喝!等到两瓶酒喝光,两个人也实在是喝不下了,刘艳贵就建议出去走走。
走出店门,一阵冷风吹来,她“哎呀”一声,就倒在刘流的怀里,清香飘来,刘流仿佛是跌倒在花园里,此刻,苏荃的影子在他心里逐渐淡去,他如沐春风,快乐得要飞起来。刘艳贵梦呓般说:我住在华都宾馆,你送我回去!打开房门,刚刚插上电源,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她的脸如同极华丽的红玛瑙。刘流吻着她迷人的鼻子,她吻着刘流的脸颊,又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今晚,我是你的新娘。温柔的灯光下,刘流把她抱上了床。洁白的床单上,静静的空气中只有他俩急促的呼吸声。
刘流对女人的身体并不陌生,尽管她很投入,他却感到别扭,连续进攻两次均不顺利,他恍然大悟,语无伦次地问:难道你是第一次?刘艳贵不好意思起来,更加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要记住我。
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昨晚的分分秒秒印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是开始还是结束?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他完全找不到答案。相隔只有几个月,他有了第二个女人,难道自己真的命犯桃花吗?最后他想,冒险之旅还得继续下去,让时间去证明昨晚的风流吧。
中午,刘流和尹重送牛大伟去机场,他定的是2点15分飞往兰州的航班。到机场时不到1点,牛大伟紧盯着候机楼外的一排土菜馆出神,尹重说:你别悲伤了,我们陪你再去喝一杯吧?远在他乡,总没有家里好。牛大伟欣然同意,大概是想把家乡菜的味道牢牢地记在心里,刘流在一家土菜馆门口停车。
点了土鸡和辣椒炒肉,牛大伟又要了个红烧黄鸭叫,刘流问他要不要喝酒。牛大伟说:那当然,多多益善!啤酒很快拿上来了,三个人倒满一饮而尽,牛大伟抹去嘴边的泡沫大喊痛快!如果怀揣一大块金子,感觉就更好了!他一向自我感觉良好,刘流怎么也猜不透原因。尹重说我们昨晚去泡吧,看到黄晓娜和一个男人也在,两个人腻得简直看不下去了。牛大伟使眼色叫他住口,尹重自知失言,忙自罚了一杯。
牛大伟放下杯子说道:黄晓娜找了个有妇之夫,那叫偷人!说到这里,他意识到偷人也是一种文化,历来就有,不管是名人还是文人都好此道。刘流大笑,牛大伟猛地来了精神,吐沫乱飞地说开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上的啤酒瓶越来越多,等到牛大伟又要去数啤酒瓶时,他发现手表已经转到了1点45!
三个人慌忙埋单往候机楼赶,一进门便发现已经停止发放登机牌了!牛大伟后悔不迭,念叨道:喝酒真他妈的坏事!刘流拉着他的行李安慰道:改签吧,多出的钱我帮你交了,不用着急,金子又不会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