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他一定撒娇打滚儿改变郑毅的决定,但是被许翼扬一激,不仅不走了,还准备好了要和许翼扬斗智斗勇一番,绝不在别人地盘儿上丢人。“哥,别送了,送什么?昨儿才来一趟,你不用跑了。”郑毅是怕凌云又不舍。“没道理,走你的。”许翼扬上了副驾。凌云上了车就往郑毅怀里钻。“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凌云紧贴着郑毅的脖颈儿问。郑毅就受不了这个,“爸爸回来就来。乖乖听干爹的话。”“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这个,不能。”郑毅狠狠心。“那我记日记,到时候给你看。”“行!”“你早就准备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毅没说话。“怕我不愿意?”“以后不骗我好不好,我以为我们是来旅游的。”这一句说的郑毅心里难受,抱紧了儿子看窗外。所以,到机场时,郑毅一脸的离愁别绪。凌云还好。许翼扬看着郑毅,无奈地摇摇头。“照顾好你自己。”许翼扬和郑毅拥抱。“爸爸,一路平安。”凌云亲郑毅。郑毅心里不上不下,头都没回,挥挥手,和小杨走了。
于是,剩下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沉默的上了车。许翼扬开车,凌云在后座玩手机游戏。“车上晃,坏眼睛。”“一天能给我几个小时上网?”凌云关了游戏看着后视镜说。“屏幕前,一天不超过一个半小时。和我一起看新闻和军事报道。”“半个小时太短了。”“没有商量。”“可以赚吗?”郑毅就爱用这种方式,比如吃几根胡萝卜十分钟之类的。“不可以。玩手机的时间也算在内。”凌云有点恼火,为眼前这个人的强势和霸道。沉默持续到家。“跑个步。五分钟后换衣服下来。”许翼扬拔了钥匙,下车。别墅依山,后面有一块还未开发的林地,沿着一条小径,凌云跑着,许翼扬悠悠慢跑着。“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解决。”“你几岁了?”“42。”“你是什么?”“大校,正师。”“你不用上班吗?”“休假。”“你们的火箭弹……”“保密条例。”“别停。”许翼扬看了凌云一眼,凌云又跑起来。“你最喜欢的军事家是谁?”凌云想了半天问。“科林-鲍威尔。”“我崇拜古德里安。你是主战派吗?”“我希望我所做的事业能为国家的强大做出它应有的贡献。”“你是好人吗?”“不是。”“你有自己的孩子吗?”“没有。”凌云很不解。凌云已经喘得不行了,拄着腿粗喘,许翼扬拉起凌云的大臂,带着他又往前慢走。“对你,我没有更多的问题。因为你还小,还有很多可能性。”凌云脸通红,呼吸困难中。“看好。”许翼扬拿出腰间佩戴的刀,在旁边的树干上划了一道,“这是你今天的成绩。到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再来看看。”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回程,许翼扬问道。“我真高兴你问我。打靶可以吗?”“洗完澡来我卧室。”许翼扬先上楼了。“咚咚”,门开着,凌云还是敲了敲。“进来。”许翼扬坐在书桌前。“坐。”凌云觉得许翼扬很严肃,所以他也很严肃的坐下。“昨天说道你与我相处的态度问题,今天我们来解决它。”许翼扬的嗓音很浑厚,有些低沉,反正凌云听来觉得挺有磁性。“我是你的长辈,即使人格上平等,你也应该对我有对于长辈应有的尊重。”“比如?”凌云侧着头问。“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在想说话之前,加称谓。”“我不喜欢这个称谓。”凌云皱着眉头。“那叫什么你喜欢?”“伯伯。”“好,那么就先是它。”“今天你做的不错,进门之前先敲了门,我希望以后你可以再加一句话会更好。”“好。”“放下你的偏执和对我的偏见,不是我抢走你爸爸,而是他有工作。”“我没有。好吧,我是对你……”“放下。在你认识真正的我之前,不要想象。”“好。”“在这段时间里,我是你的家长,你生活在我的屋檐下,必须遵守我的规定。”“你要改变我吗?”“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教育。”“我试试。”“这是硬性的要求。”“什么叫硬性?”“没有商量的完成它。当然还有一些,我可以放宽要求。”“比如?”“你如何安排自己的空闲时间。”“我什么时候空闲?”“晚饭后。”凌云苦着脸。“有一些事情,你可以通过‘赚’来获得。”“什么?”“比如你想去打靶,那么早上就和我去跑步。想要吃虾,就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好。”凌云喜欢挑战。“我不喜欢你哭和小孩子气,成熟一点。”“我才不哭!”“看看,这是最近两周你的时间安排。现在十点半,看完之后签个字。然后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不要指望有人替你做内务。”“以后呢?”“我要工作,不住这儿。”凌云看着时间表,精确到分,压力有点大。“你知道签字意味着什么。”许翼扬去倒茶。“恩……”凌云还在纠结。“我签好了。”许翼扬走过来也签上了自己名字,凌云伸出手,许翼扬看了看,伸手握住。“合作愉快。”凌云觉得这个伯伯没有那么讨厌了。
“去收拾吧,半个小时后我去检查。“你可不可以教我?”“好。”对于用这么软的被子叠豆腐块许翼扬对凌云没信心,所以只是叠了样子而没有要求棱角。“每天睡觉起来自己叠好,我不希望在看到它散着。”“好。”“拿好。”许翼扬递给凌云一个闹钟,“我希望你不是个不能对自己承诺负责的人。”看着时间表。“好。”凌云应的压力有点大。“衣服,脏了之后收在一起。我不希望家里乱。”“我不会洗。”“有洗衣机。”“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哦。”午睡起来,许翼扬带凌云去了最近的靶场。许翼扬看了凌云的成绩,心里赞许,不动声色地递给凌云一个本子,“把每天的成绩记下来。我希望你在进步。”“每天?”凌云很惊喜。“我可以一天给你五百发子弹。”凌云瞪大眼睛,“只要你用的完。”“谢谢你!”凌云很开心地笑了。许翼扬搬了把椅子坐在凌云身后做技术指导。凌云觉得许翼扬的枪法一定很好。许翼扬露一小手凌云就彻底服了。休息的时候,许翼扬教凌云组装枪械。许翼扬没什么耐心,但他很喜欢凌云的聪明。凌云的第一次一直打到手指僵硬得扣不动扳机,右臂几乎麻痹。天色也不早了,许翼扬看看表,没言语。凌云实在是不行了,放下枪。“伯伯,我们回去吧。”“数数你打了多少。”凌云又数了半天盒子里的余货。“六十。”“把这些子弹壳全部带回去,收好。”坐在车上,凌云觉得心里很高兴,“伯伯,谢谢你。”“这是你自己赚来的。”“我很喜欢射击。”“那就做到最好。”“恩!”凌云信心满满。
人对人的情感总是很奇怪,凌云之前觉得压迫感好强的伯伯经过一天的相处他却觉得很好。从某种不甘到近似于崇拜。一起看了一个小时电视,凌云觉得坐在许翼扬身边不再那么令人难受了。两人还就一些时局战况进行了探讨,许翼扬面不改色的嘲讽凌云总是忍不住笑出来。晚饭凌云左手拿勺子吃了很多,这是他自己的感觉。但经过了运动,确实比昨天要好很多,许翼扬比较欣慰。“我吃好了。”“我做了饭。”许翼扬擦擦嘴,“所以你至少把碗筷送到厨房来。”许翼扬起身,又回身道,“摔碎一个减十分钟。”所以,这一天许翼扬的碗洗了足足四十分钟。凌云一个一个小心仔细地送,还真没打碎。“今天用眼过多,如果可以,不要再玩手机。”在两人房间门口许翼扬说道。“那,有什么其他的吗?”凌云对许翼扬充满了好奇。“军棋,会吗?”所以,又开始了一个小时的棋类教学。“你不能下在这里。”许翼扬拿走凌云的棋子。“理论上?没有人打战只看教科书。”“……”许翼扬第一次无语。凌云笑得十分开心。
凌云本想在睡前好好想念一下郑毅,结果还没等到郑毅的虾球,实在太累,睡着了。许翼扬进来,为凌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凌云带着微笑的睡靥,摸摸凌云的脑袋,笑笑。美好崇高的理想,是许翼扬收服人心的利器。胡萝卜加大棒,在他看来是对中等资质的人使用的。而对于凌云,一个喜欢射击可以自己坚持两个小时的孩子,他觉得只要靠一个坚定执着的理想信念,就可以使凌云的潜能得到发挥。早上跑完步回来,凌云抱着本《丁丁历险记》等许翼扬的早饭。“吃饭。”许翼扬招呼。“今天我有些东西给你看。”午睡后许翼扬说。“什么?”“包你满意。”
“在外地人面前我们是XX人。在XX人面前我们是军人。在军人面前我们是老八路的传人”凌云看着这么一块大石头造壁,让许翼扬念了好几遍,觉得写得真好。许翼扬看着凌云拍完照,往里开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进入基层战斗营地,凌云看着笔直的行道树,觉得哪儿都新鲜。“你在这儿当兵吗?”“很早以前在这儿做过特训教官。”许翼扬开到机关楼下,把站岗的小战士叫过来嘱咐了一番。不一会儿,下来一个少校。“老师,你怎么来了?”禹宇挺惊喜。许翼扬没说话。“叔叔你好。”凌云也叫了一声。禹宇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老师,你来就来。带孩子干嘛?”扒在许翼扬耳边说道。禹宇觉得自己被无情的鄙视了。“我都携家属了,你还不满意?”许翼扬眯着眼。“满意!我哪敢不满意!”禹宇慨然。
“按照新的《军事训练与考核大纲》要求,我部组织实兵、实弹、实装演练,在复杂地形、恶劣环境中磨练战斗意志和品质,考验身体和心理的承受能力,进一步提高遂行急难险重任务的综合能力……”禹宇在给许翼扬介绍这次的特训。全队大约三十人左右,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精英。禹宇是他们的主教官。当然,许翼扬来了这群兵就有师祖了。禹宇是许翼扬比较得意的一个兵。俩人被安排了一间不错的屋子,两室一厅,食堂吃了晚饭许翼扬就让凌云早早睡了。第二天凌晨3点,部队开拔,先进行3公里急行军,接着是5公里奔袭。到达集结地域——一片沼泽地。接着是"5点着地"通过200米"猎人路"。此时,突然接到命令,"一分队防守,二分队攻击进行摔跤对抗!”站都站不稳,还要摔跤?一分队还没反映过来,已有两人被强行按倒在泥里了,刹那间,一群泥人在沼泽地里搏斗,被按倒再爬起,不知反复了多少次。30分钟后,几乎所有人都倒在烂泥里累得不能动弹。一声长哨把所有人"叫醒",高压水枪开始喷射。不到5分钟,一个个原来的泥人、泥雕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睁开眼睛,战士们终于又看到了蓝蓝的天。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有的手被磨破、有的腿还在流血,但他们顾不上多想,就直奔下一个目标。负重40公斤徒步行军80公里,同时完成多项训练科目。一路上,战士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浪费一丝一毫的体力。翻山越岭,直奔目的地。许翼扬他们坐着战地越野,一路跟着。凌云被震撼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就像听《征服天堂》或是《神圣之战》,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颤抖着,被眼前的一幕幕,一个个血肉之躯的举动深深感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士们到达第一个进食点,每人一个馒头一碗水。凌云就受不了他们满足的神情。经过短暂的调整,最后一个目标"意志障碍场"摆在了战士们的眼前。1000米障碍场在平常人眼里,像个游乐场,可就是这短短的1000米,却是对战士意志的巨大考验。直径30厘米的圆木重500公斤,5人必须用超人的信心和勇气协力完成举、扛、走、跑等多个科目。爬越泥坑、穿过"蚂蚁坑"、翻跃高墙、垂直跳进3米深的水坑,跨越一组的障碍,拼得就是胆量和毅力。接下来的通过火坑、穿越地下通道等障碍,需要战士的身体在极限条件下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才能完成。“累不累?!”禹宇拿着大喇叭冲着浑身上下一片狼藉的战士们挑衅的大喊。凌云觉得他们一定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结果所有战士,气壮山河一般,齐声大吼:“不累!”“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一遍一遍,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凌云的心情无法平复。军人这个概念从他出生开始伴随他,可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深入到这个词汇的灵魂,他从不知道军人要经过这样艰苦的训练,这样的打磨,才可以真正庄严的敬一个军礼。“伯伯,谢谢你。”“军人在人们的眼里或是戴着一个耀眼的光环,但军装包裹的,也是一个血肉之躯,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但他们精神世界的财富是无人能比拟的。因为这就是军魂的所在,就是军人的执着与毅力,就是军人的不凡。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信仰。”
“老师,您都来了,替我好好玩玩他们呗!”禹宇狗腿地说道。许翼扬冷笑了一声,接下来一天,许翼扬好好“玩了玩”那些战士。一天下来,许翼扬看一眼他周围的战士,所有人都是耷拉着脑袋,各种斗败的公鸡相。禹宇翘起大拇指,不得不服,“您宝刀未老。”凌云瞪大眼睛,惊为天人。凌云对许翼扬的崇拜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于凌云来讲,除了在电视上看专业射击比赛,他没有在现实中找着这么近在咫尺的偶像。还有各种令人惊讶的技能。许翼扬从一开始就给了他许多神秘,不可亲近的感觉,随着这两天的相处,许翼扬向他展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凌云看向许翼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伯伯,我能叫你干爹吗?”凌云眼睛很有神。“给我个理由。”“我觉得你很好。”“下结论为时尚早。随你吧。”许翼扬很随意。“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走。”许翼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