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禹替落凡挡这一掌,彻底激怒了姚梦洁,她的目光阴狠毒辣,将明未明的天空如笼罩一层猩红,她一伸开双手,十指长满三寸利爪,浑似铁钩,看得人胆战心惊!她身形一动,逼向落凡,龙舒翰手中扶着龙泽禹脱不开手,又见落凡手中没有武器,立刻将龙霄剑扔了过去,“凡儿,接剑!”顺便微微劈开姚梦洁一点掌风!
只是,龙舒翰虽好心,可落凡右手不能用,左手又不会用剑,何况龙霄剑这等好剑,她的左手根本无法驾驭!再加上她已负重伤,根本比不得姚梦洁的灵敏迅速!所以,龙霄剑落在了姚梦洁手中!
龙舒翰心中一惊,而百里尘已看出其中蹊跷,他心中大痛,人却已等不及地从姚梦洁身后袭过去,剑锋直指她的后背。姚梦洁即刻感知到后背有人袭来,一个转身,龙霄剑一挥与那青铜古剑正面交锋,而她的左手,仍不忘一阵强势掌力袭向落凡,落凡身形一闪,却仍是被打的吐血。
龙霄剑与青铜古剑相拼,整个天地为之变色,那相撞之声直震天地。青铜剑只是微微震动,而那龙霄剑却已被削出半寸多的裂口,被震得甩了出去——姚梦洁心中一惊,立刻闪身避开百里尘的剑,她微微旋转落至落凡跟前,在落凡震慑之际利爪直刺她的心窝,落凡顿时回身闪身离开——那样阴毒的利爪,她根本没有胆子硬碰硬!
只是,她虽然避开这一掌,可没料到姚梦洁指尖利爪却在瞬间大涨,几乎有三寸之长,利爪离她不过寸余的距离,她即使想避,却也因着身子虚脱避不了多久,就在落凡几近绝望,利爪就要刺入她的心窝之时,百里尘绝望地大吼一声,几乎以光之速度在瞬间赶至以自己的后背护住落凡——那样紧张的时刻,他发现自己没了任何思维,亦不知用剑斩断姚梦洁的利爪,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护住落凡而已——只是本能而已!
他好像听见利剑刺入后背,穿透脊柱直掏心窝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响在耳畔……
他那么清晰地听见落凡那一声凄厉悲怆的“季安荀”……
前尘往事,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恨,一幕幕,尽在脑海中浮现——这是他曾深爱的女子,这是他曾深深伤害的女子……
“宁负天下不负卿……”他记起,他曾经的誓言!
他的头,没了支撑般,缓缓搭在落凡肩上……
青铜剑在震动,呜呜作响,好似在替主人伤心哭泣。
百里尘已没了力气,青铜剑自手中跌落,那一声闷响,如雷击在落凡心中。
透过百里尘的肩,落凡看到姚梦洁奸诈得意的笑,所有的悲痛与恨意化作绵绵不绝的力量充溢着全身,至四肢百骸。
落凡将几乎昏厥的百里尘推给了悲痛赶过来的风舟,蹲下身,她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用右手拾起百里尘的青铜剑,腕中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剑柄滴落至剑身,滴落至剑锋。
鲜血渐渐染红青铜剑,青铜剑似受到极大震动,剑身剧烈颤抖着,几乎要脱离落凡手中,它大放青色光芒,几乎破开所有猩红之势,照得整个天空一片清明,似乎回到混沌初开时的清亮纯澈。
姚梦洁看着被青光笼罩的落凡,苍白的面色,视死如归的气势,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惊惧之中。
落凡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有了不可估摸的力量,她只知道那青铜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甚至主导着她,以毁天灭地之势刺向姚梦洁——这样强劲的气势让姚梦洁避无可避,甚至,她想动弹,都发现自己好似被那诡异的青光定住了,动弹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落凡与那剑几乎人剑合一飞向自己,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入自己的胸膛,穿过她的身体……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胸口,血流不止,却没有一滴粘在那剑上!
她感觉到,生命的气息还有她的精魂一点点从胸口飘出,消散在空中,无可阻挡!
怎么会这样?她仇恨地,绝望地大吼……
朝阳已跃出海平面,暖日照人间!
在大殿上等候许久的臣子们不知永和宫发生何事,只觉某个时候,似乎风云变色,他们心中想着:要变天了!
果然啊,在大殿上等了这么久,也不见皇上或者丁保来。虽说自皇上宠幸赵氏后,经常不早朝,但至少丁保会前来宣布一声,但这个时候……卯时都将过了,还是没人来!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大臣看着新晋的太子龙舒珏穿着正式的太子朝服登上玉阶,站在龙椅左侧,其身后的小太监手捧玉玺往前一站,朗声道:“圣上龙体欠安,特赐玉玺,命太子监国!”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面面相觑,心中都没个主意!当初的姚相、镇国将军等权臣都已不在,如今殿中,竟没个可以拿主意的人。
龙舒珏见竟无人服从圣意,面上微露怒意,沉声道,“诸位大人,有玉玺在此,诸位还要怀疑孤吗?”
这……好像也是,玉玺都在皇上手中,量太子这般年纪,也没个本事敢谋逆吧?正在诸人犹豫着下跪参拜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诸大臣希冀地看过去,也许是皇上来了。
待他们看清来人时,俱是大惊失色——燕王?燕王他,他竟不得诏而离开封地?这,这可是等同造反啊……
只见龙舒翰一袭淡紫锦袍,神色如常地走上玉阶,正面面对龙舒珏。
龙舒珏毕竟年幼,面对着做过多年的兄长,多少有些心怯,但仍是鼓起勇气,大声说,“燕王,你非诏离开燕地,你想造反不成?”
龙舒翰嘴角微扬,一抹冷笑,却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对着众大臣说,“诸位,皇上龙体欠安,即日起,由本王监国,直至皇上龙体康复!”
这……殿内哗声四起,刚刚是太子说自个儿要监国,这会儿子,前太子又说监国,他们是该听谁的?这皇上他到底怎么了?
“哼!”龙舒珏一甩袖子,同龙舒翰并排站着,说道,“孤乃太子,何况有皇上钦赐玉玺在手!你一个罪臣,还敢到殿前来?”
龙舒翰漠然一笑,左手一扬,身后的太监立刻捧出龙霄剑。他说道,“诸位大人都见过此剑吧?它上可废立新君,下可斩馋臣!诸位该信本王还是六皇子,就不必本王说了吧。”他的言语很是清楚明白,他根本没把龙舒珏的太子之位当回事!
他那样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帝王霸气浑然天成,他慢条斯理的声音徐徐传入众大臣耳中,众大臣已情不自禁地跪下,“参见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你们!你们竟是要同他一起逼宫吗?”龙舒珏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一则是龙霄剑的威望,再则,龙舒翰本是多年太子,朝中大臣多与他打过交道,更有他的心腹在其中,自然信服他的居多。
龙舒翰缓缓道,“皇上有三道旨意,一:六皇子龙舒珏忤逆养母,实乃不忠不孝,有违天道,今废其太子之位,幽居于毓庆宫,非诏不得出;二:贵妃赵氏祸国,今废其封号,斩其首;三,皇贵妃水氏身患恶疾,属七出之条,今废其封号,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