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离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大手放在她胳膊的伤口上,细细摩挲,好似那不是伤口,而是一件需要细细观摩的艺术品。
姜深雪吃痛,胳膊缩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程非离勾了勾唇角,在她胳膊受伤的地方按了按,这次是用了力气,不似刚才摩挲的细致温柔。
姜深雪的眉头皱的更深,鼻子也跟着皱起来,胳膊缩到怀里,眼睛却还是紧闭着没睁开。
程非离觉得她整张脸皱到一起的表情很有意思,在她受伤的地方又按了按,这次力气更大。
他性感削薄的唇微微勾了勾,艳丽的面容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笑意,好似姜深雪胳膊上的伤口是他找到的新奇玩具。
“痛……”
姜深雪呜咽了一声,因为缺水,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刚睡醒之时的迷糊撒娇。
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抱住那只被程非离按了好几次的胳膊,才安心了般转了个脸接着睡。
程非离看着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女人,淡淡吐出俩字,“矫情。”
他就随便一按,疼什么疼。
睡着的姜深雪,“……”
你丫怎么不随便按按自己伤口,人渣。
不知道过了多久,树下的火堆已经熄灭,狼群也已经散去,程非离的一只胳膊一直被姜深雪压着,都开始发麻。
他推了推她,想要换一下手。
手猛地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
“放手。”他沉声命令,手突然被这样抓住,让他感到不舒服。
姜深雪闭着眼睛,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程非离去扯她的手腕,她的眼泪瞬间就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不要……你在哪里……”如小猫呜咽般的喃呢,无辜又委屈。
姜深雪浑浑噩噩中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13岁,初二,学校组织爬山,是B市郊区的一座不高不矮的山。
她很开心,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只顾着玩和老师同学走散了。
晚上山里很黑,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怪声音,她很害怕,缩在一个小山洞里不敢出来,想等老师和同学找到她。
后来山上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她一个人缩在山洞里又冷又饿,脸埋在膝盖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往外看,低低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看到光,抬起头来的时候傅云珩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现在都记得傅云珩那时候的样子,穿着一件一次性雨披,脸色煞白,沾着雨水,身上也全都是泥水,狼狈不堪。
但对她来说,那时的他如天神一般。
后来,因为淋雨感冒,傅云珩哮喘发作,住了半个月的院。
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莽撞贪玩。
然后一直到高中毕业,学校组织的任何诸如爬山之类的活动她再也没参加过。
姜深雪满脸的泪水,小声地喃呢着,“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好想回家……”
带着些许体温的眼泪掉在程非离的手上,他的黑眸一暗,不自觉地伸出手,触碰她挂着泪水的脸颊,觉得泪水很烫手。
睡着的她和醒着的她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