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漫跟着许婉茹身边的丫鬟杏儿来到闲月居,越过院子,刚到主屋门前,便感觉到了里面的低气压,门外下人纷纷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怎么了?”
夏漫一边表示疑惑,一边举手敲门。
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露出许婉茹一张秀致的脸庞。
“锦儿来了,快进来。”
看到夏漫过来,许婉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扯进房里,并顺手关了门,将青禾和杏儿等人留在外面。
这件主屋大的有些夸张,走过两道隔帘一道屏风才看到两鬓斑白的夏衍宗正沉凝着脸坐在床上,旁边摆着他的朝服,正是十年前她刚睁开眼时他身上穿的那一套。
原本夏衍宗今日不打算穿官服的,衣服也早早让人裁剪好了备着。
毕竟是独女成人礼,他也难得想要放松一下,谁曾想圣皇竟要亲临,不穿官服便有怠惰帝王的嫌疑。
本来圣皇若是私下通知一声也就罢了,可是他大张旗鼓令人送了话来,显然是要摆足了架子的,连夏漫的衣服也让宫里送来了,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夏衍宗抬头看到夏漫过来,脸色一变,忽然就发了脾气,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扔了出去,怒发冲冠:“哪个混帐东西给你做这样打扮?成何体统!”
夏衍宗盛怒之下,那茶壶并不是冲着夏漫扔过来的,只是手腕颤了一下,那茶壶竟冲着夏漫的膝盖就飞了过去。
夏漫本可以躲开,只是看夏衍宗发脾气,打定主意要用苦肉计让他消气,当下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由着那茶壶砸在自己腿上,脸色也不由得白了一下。
看到自己伤了女儿,夏衍宗冷冽的眸子有些松动,却只是哼了一声故作淡定,却不知道眼睛里的愧疚已经不自觉的漫了出来。
夏漫瘸着腿走到夏衍宗面前,在他旁边坐下,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眼里,夏衍宗是高大威严的,从不曾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耍小孩脾气。
她大概猜得到夏衍宗在恼什么,更知道他刚才那话完全是毫无道理的迁怒。
她身上繁重华丽的有些离谱的衣服是宫里送来的,为了配这套衣服,妆容自然不能太淡,发型更不能太随意。
如今她头上虽然还是梳着少女发髻,却配了各种发饰,看起来华贵端雅,公主一般耀眼。
夏衍宗着急给她举行及笄礼的心思她看得透,宫里又怎么会看不懂?
身为丞相独女,命运是早就注定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避开。
只是夏衍宗疼爱女儿心切,竟妄想避开,如今圣皇步步紧逼,他也忍不住恼怒不已。
“谁惹爹发这么大脾气?”
夏漫故意打岔,脸上笑容明媚,配上身上难得庄重的打扮,格外好看。
“你不在自己的碧荷园,来闲月居做什么?”
夏衍宗瞪她一眼,目光中有骄傲,有忧虑,却独独少了威严。
“这不是听说爹犯了糊涂,过来瞧瞧嘛。”
夏漫挽住夏衍宗的手臂,目光闪亮。
“其实今天圣皇来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以您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们想让我进宫总不能让我妃位太低。可是,若我当众出丑,言行有失,又如何能够进宫伴驾?”
“不可胡来!圣前失仪的罪名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你怎么全身而退?”
夏衍宗摇头,神色却有些松动,如夏漫所说,以他的地位,夏漫就算躺地上撒泼,皇帝都会以天真烂漫为由给她盖过去。
只是如果有一****失去丞相之位,今日之事必被他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