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惧凌豪就转身向台边走去。
这时,一个尖嘴短须的长老见到惧凌豪不悦的脸色,快步走过来向后者耳边低声说话。
惧天诅并没有在意那个长老,只知道是自己发生突变后,完整地看完比赛的长老之一,同样惧天诅也对他毫无好感。
见没有什么事了,惧天诅也不管惧凌豪站在哪里是否该行礼,就直接向台边走去,准备休息一下,好好思考今天的事情,为明天比赛做准备。
“惧天诅,站住!”
惧天诅一顿,显然有人不想让他走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惧凌豪,也看着后者身后正猥琐地笑着看自己的短须长老。
他看到了惧凌豪眼中的自信和短须长老的不怀好意,心下已觉不妙。
可是他仍然平静地对惧凌豪道:“还有什么事吗,凌豪叔叔?我认为比赛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语气逐渐强硬,因为他知道,在魔族如果你表现得软弱,是会被欺负得很惨的。
“不是比赛的事,而是你的身份的问题!”惧凌豪两眼微眯,仿佛想要看透惧天诅。
“我的身份?”惧天诅疑问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是吗?可是刚才惧怀思长老对我说,你在比赛中眼睛变红过,可有此事?”惧凌豪严厉道。
眼睛变红?
惧天诅不禁疑惑,心中想起了那自称“嗜天魔蝠王”的话语,考虑到当时的状态,或许自己的眼睛在那时真的变红了,毕竟那么多身份高贵的长老都在场,也不可能欺骗自己。
心中想通了,他便道:“是的,确有此事。”
但惧天诅那一顿,在惧凌豪眼中则是迟疑、害怕,这更加大了自己的信心。
他嘴角微扬,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便好办了。”
猛然间惧凌豪身旁的那个惧怀思长老吼道:“快,把他抓住,他是兽族派来的奸细!”
惧天诅一愣,但很快便想清楚了:不得不佩服惧凌豪的想象力,竟从红眼晴想到了兽族奸细。
他猛然叫道:“我乃是当今恐惧魔王的七子,谁敢动我!”
这一叫果然有用,那几个准备动手的长老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白眉白须的老长老向惧凌豪道:“管家大人,我是看看天诅少爷长大的,他怎么会是兽族呢?”
“那他曾变红的眼睛怎么解释?那可是兽族嗜血化才会出现的现象。”惧凌豪似早有准备地悠悠道。
“这……”长老迟疑了,或许他心里也向惧凌豪一方偏去,但他仍公平地道:“天诅,你怎么说?”
惧天诅深知血脉的纯洁对魔族的重大意义,因此魔族是十分看不起兽族的,对兽族派来学习魔族知识的奸细也是深恶痛绝的,如果被查出是奸细下场也很惨。
但他也知道“嗜天魔蝠王”的重要性。且不说它令自己进入的“嗜战”状态,比一般的“嗜血化”高级得多,就元器之灵这一条已是骇人听闻。
因为只有达到六、七阶才可能与一只魔兽契约成自己的器灵,这显然不是三阶的自己所该拥有的。
他明白,如果说出这个密秘,自己会死得更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很懂的。
“说再多也没用,还是让血脉测纯仪来说明一切吧。”惧天诅灵光一闪,淡淡道。
血脉测纯仪是检测族人血脉纯度的仪器,只有首席长老或三分之二的长老同意才能启用,平时由大长老保管。
惧凌豪的脸更加阴沉了:好小子!知道大长老不在府内,无法使用血脉测纯仪,以此来拖几天,不过可没那么简单,今晚就送你下地狱。
他冷哼一声,道:“可是现在也无法判断你不是兽族,为了家族利益,必须把你关在监狱,等大长老回来再说。来人,把惧天诅带到家族监狱。”
惧天诅一呆,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
在他愣神之际,两个长老过来,伸手道:“天诅少爷,请吧。”
没办法,只能等大长老回来澄清了。惧天诅边想边向前走去。
看着惧天诅的背影,惧凌豪暗自高兴:还是太嫩了,这么容易就让收拾了。
然后他也走下台去,道:“比赛继续。”
惧天诅是第一次来家族监狱,但他没有想到这儿环境如此差。
这里只有一张床,连一个桌子都没有,更不用说灯和纸笔之类的东西。
在牢门的对面,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子,通过窗只能看到高高的狱墙。
在只有几平方米的牢房里,十分地闷热潮湿,除了床占了一半地方外,剩下的也是坑坑洼洼,尽是小水池。
可如果你看它十分简陋,便以为很容易逃脱,那就大错特错了。
且不说狱墙的高耸和迷宫一般的魔王府,也不说五步一兵、十步一岗的卫兵,就连这小小的牢房不达到九阶也不能靠自己的能力出去。
因为整个监狱都设制了巨大的法阵,没有特殊的钥匙,一般人出不去。
惧天诅生长在魔王府中,这个事情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也不徒费功夫,只是安心地坐在床上,等待着。
当心静下来之后,惧天诅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最有希望的自己却无法拥有元器,接着家族比赛上自己又阴差阳错地召唤出了元器之灵,这比知道自己还能拥有元器更令人兴奋。
尤其是那个自己称为“嗜战”的状态,更是使人不得不激动起来。
因为在进入“嗜战”状态后,除了对战斗的狂热和鲜血的渴望外,竟是各种战斗技巧和如何与对手作战的最佳分析,其中好多技巧连魔王府都没有,甚至闻所未闻,还有一些技巧的难度让自己瞠目结舌。
他细细地回想、理解着比赛时脑中出现的战斗技巧,回味着那种狂暴中带着可怕冷静的状态,不觉己是晚上。
牢房内一片黑暗,外面的月光根本照不进来。突然,幽幽地响起了门锁开启的声音。
惧天诅立即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抬头向声源处看去。
门慢慢地打开,露出一只手来。
因为魔族可以夜视,所以他看到那是只干枯的、皮包骨头的手,这手肯定是一位老者的。
果然,随着门渐渐地打开,一个驼背光头又独臂老者蹒跚地走了进来。
看到老者的脸后,原本紧张的惧天诅放松下来,因为来者是自己的熟人——家族陵墓的守墓者之一——惧悲文。
家族陵墓全在后山,其地位之重不言而喻。因此家族将一些在前方战线受重伤的战士安排在那里守墓。
而惧天诅每次上山便都是从眼前这个断臂老者所守的部分上去的,所以与他十分熟识。更重要的是,惧悲文是大长老的心腹之一。
“您受苦了吧,天诅少爷。”老人眼泛泪花,温和地道。
惧天诅微笑地摇摇头,道:“没关系,我还能适应。您一路过来,不容易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就请您过来坐会儿吧。”
说着,他下床来,就要去扶老人。对于这些家族英雄,他是十分尊敬的。
“不了,少爷,您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老人摆摆手,阻止他,严肃地道:“一会儿就有人来加害您,您快和我走吧。”
“我不离开!”惧天诅认真道:“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大长老来为我洗脱嫌疑。”
惧悲文听后大急,正欲劝他,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听起来明显是向这里走来。
两人皆大惊,惧悲文连忙将牢门锁好,对惧天诅道:“少爷,您自己看吧。”说罢便跃起躲到了房上壁。
惧天诅静静地看着进来的人,不露悲喜。
待那人锁好门,转过身来,惧天诅才看到他的脸。
他是惧凌豪一边的长老,名叫惧化表,六阶元饰强者,因为进入元器堂、成为家族长老的前提是拥有恐惧之心,所以他的元饰便是恐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