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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咫尺千里

星期一上学时,优优刚走进校门,就看见萧莫推着车子在前面走,他身边还有向曼,俩人有说有笑。分班后向曼去了四班,现在很少见她和萧莫在一起。萧莫一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只有和向曼说话的时候才会难得的露出笑脸。

优优在他俩后面慢慢走着想心事,不提防间自己的自行车后座突然被人拎了起来,于是便出现了优优虽然在往前走,车子却在原地没动的搞笑画面。优优因为想心事所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身后却传来了遥忆爽朗的笑声。

遥忆放下她的车子,往前追了两步冲优优说:“一大早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

“你管得着?”优优斜了他一眼。

”嘿嘿,怎么管不着啊,哎呦,小妹妹,没看出来脾气还挺大的哈。”遥忆嬉皮笑脸的说。

刚分班的时候遥忆好像也不怎么说话,还总是一副冰块脸,优优常常以为他活脱脱就是萧莫的翻版,可现在,遥忆不但话变得多起来,而且也变得爱笑了。包括自己,高一高二两年自己也特别不爱说话,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也开始变得贫嘴了。

这是为什么呢,前一分钟优优还在想着萧莫的事,但这一分钟她就开始想遥忆和自己的变化。优优自顾自的想这个想那个,却没发现前面的萧莫和向曼因为听见了遥忆的笑声而双双扭过头看她们俩。

遥忆此时更是把车子换到左手推着,自己则用右手搂住了优优的肩膀和她并排走着。优优本来对刚才的一幕全没在意,谁想被遥忆这么一搂,又看到萧莫和向曼都盯着她看,于是赶紧躲开遥忆的手说:“{干嘛呀你,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啊。”

遥忆坏笑着凑过来说:“对了,你不是有一堆弟弟嘛,要不然让我当你哥哥吧,这样的话,以后要是哪个弟弟欺负你,我还可以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我的弟弟都是我的好哥们儿,他们对我很好,才不会欺负我,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优优说完便推着车子跑开了。

到了教室,优优看见好多同学拎着书包正在换座位,她这才想起来又到了一个星期换一次座位的时间,而这一换,遥忆就要换到最后一排了。

之前优优每次被遥忆欺负的时候都巴不得快点换座位,好离他远远的。可真等到换了座位,优优又有点不适应了。

现在每次下课,优优都会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一看,她依然觉得遥忆就在后面,然后时不时用钢笔或者手指头戳她,或者会冷不丁过来抢她的本子。

可是,没有,遥忆现在在一个离她最远的地方,一个她需要透过好多好多同学脑袋间的缝隙才能勉强看到他一个侧脸或者头发尖的地方。

“优优,干嘛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这天,中午放学时,小清和优优一起走出教室,小清忍不住问她。

“有吗?”优优否认,“我不一直都这样?”

“谁说的,你上个星期好像每天都特开心的样子,这个星期怎么一下子就焉了。”

“是吗?”优优继续否认,“可能上个星期打了鸡血吧。”优优说完就跑开了,“我先走了,下午见,拜拜。”优优边跑边说。

“什么啊,莫名其妙。”小清嘟囔着说。

十二月份,这个城市的冬天已经很冷了。优优的家离学校不远,每天上下学骑十五分钟的自行车就到了。尽管优优每天出门时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围巾手套,可每次到了学校还是会冻的手脚冰凉。所以每次优优都是从车棚一路跺着脚跑回教室,然后放下书包就扑到暖气上。

“让开让开,让我抱会儿暖气。”小清刚进教室就开始嚷嚷,“今天太冷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小清抱怨说。

优优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儿说:“嗯,差不多。”

后来,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最后竟大如鹅毛般。

同学们看着美丽的雪花都心痒难耐,好多人都没心思再听课,时不时望向窗外。这节课正好是语文课,凌云老师是个年轻的老师,他思维敏捷,行事麻利,做事也不古板,现在他看到同学们都无心听课,一颗颗的心都早已飞到外面去了,于是干脆合上书本说:“行了,同学们,我也不讲课了,你们也都别往外看了。”

大家都以为老师生气了,于是都赶紧把头扭回来看着老师。凌云接下去说:“既然你们那么想看雪,那……咳咳……”老师故意清了下嗓子,“那……我就让你们提前十分钟下课,出去玩雪去吧。”

教室安静了三秒钟,然后瞬间沸腾了,老师万岁,大家齐声欢呼。

“别高兴的太早。”凌云老师又严肃的说,“别以为白让你们玩,明天早上每人交一篇关于雪的作文。”

啊?同学们又气馁了。

“啊什么啊,你们现在还不出去的话明天就交两篇。”说完老师就夹着书本走出了教室,走了两步后,他又回头交待一句,“你们出去的时候小点声,万一让校长抓住就完蛋了知道吗。”

知道,大家又齐声回答。然后同学们就争先恐后的挤出去玩雪去了。等教室都几乎空无一人的时候优优还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雪发呆。

“优优,你不出去啊。”小清戴上围巾手套正准备往出走。

“哦,你先去吧,我等会儿。”优优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大片的雪花从眼前飘落,她伸出手想去触摸,无奈却只是一片冰凉的窗。

其实优优也很想出去看雪,可当刚才看见所有同学都争先恐后的跑出去时,她又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么美丽圣洁的雪,就应该让它保持原来美好的样子啊,即使它终将融化将被破坏,那至少也要让它存留的久点,再久点。

窗外的同学们都疯玩成一片了,他们包雪球打雪仗堆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可是优优却越看越伤感。不知道是天儿实在太冷了还是因为同情被破坏的雪花,总之,优优的心情就是糟透了。

优优正独自黯然神伤,突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优优转过头,看见遥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遥忆看优优眼睛里似乎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就问她:“怎么了?”

优优摇摇头没说话,遥忆说不过就是下了个雪,你哭啥。

优优一听,转悲为喜,辩解道:“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有点困罢了。”说完,用手揉了揉眼睛。于是,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上课铃便响了起来。

十二月中旬要进行期中考试了,优优不敢懈怠,于是有点时间就钻到书本里,有时候晚上放了学,优优还会留在教室里继续学习。

这一天,优优又像往常一样留在教室里温习功课,教室里的同学都快走光了。优优学累了想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结果一扭脸用余光瞥见遥忆居然也在教室里,他半低着头正在看书,只是,他旁边怎么坐了一个女生,优优看了一下那个女生,很面生,显然不是自己班的同学。

奇怪了,跟遥忆认识这么久,好像也没见他身边有什么要好的女伴儿。优优正独自纳闷,却看见遥忆抬起了头,他朝自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低下头看书去了。

优优在教室里呆了半个小时,见天色已晚,便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经过教室外面走廊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遥忆和那个女生还在教室里坐着,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那个女生笑得分外开心。

优优匆匆离开,但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羡慕嫉妒恨?好像也不对,她为什么要羡慕嫉妒恨,她和遥忆又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什么刚才看到那个女生一脸幸福的模样时优优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自从遥忆换了座位调到后排后,优优和他之间的交集就越来越少。再加上近段时间学业繁重,优优无心旁事,也就一直没顾得上关注遥忆。只是,虽然之前俩人相处的很愉快,但终究不过就是同学间的革命友谊,既然如此,自己心里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那天晚上,优优第一次失眠,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想遥忆,想自己,想萧莫,甚至还有向曼。她回想自分班以来这三个月里发生的种种。

以前,优优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的喜欢了萧莫两年,她总在不停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自己能更靠近萧莫一点。她希望有一天能很坦荡的和萧莫并肩站在一起然后微笑着对他说你好。优优曾以为这个愿望和目标会一直存在,甚至会延续到多年以后。优优宁愿一直默默的安静的心甘情愿的跟在萧莫身后,直到萧莫转身看见自己。

可是分了班以后,遥忆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她和遥忆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忘记萧莫,甚至很多时候看着萧莫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遥忆。虽然遥忆常常对自己霸道专横,但优优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时遥忆还是会让自己变得开心也变得安心。

至于向曼,优优一直不喜欢她,但她知道萧莫喜欢和向曼在一起,因为她每次看萧莫笑的最开心的时候都是和向曼在一起的,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向曼在别的班级,但她却常常去找萧莫。优优想来想去,想的头疼,最后终于因为太疲倦而睡去。

这之后的两个星期,优优每天放学后有的时候会留在教室里温习一会儿功课,有的时候也会直接回家。遥忆偶尔会留在教室,有好几次是和之前的那个女生一起。这之中,因为遥忆的座位往前换了几排,又加上放学后班里就零零星星几个同学,所以优优有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会听到遥忆和那个女生之间的交谈,他们偶尔会讨论习题,也偶尔会闲聊些别的。

优优总觉得自己脑子笨,学什么都慢,所以那段时间就一直忙于学习,别的事一概不再去想。她很少主动去找遥忆,更从来没有问过那个女生是谁,遥忆也很少和她说话,有时候在走廊里见面也不过是点头示意。优优觉得她和遥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期中考试过后,优优终于有时间松口气。而那时也已经到了十二月月底,同学们对圣诞节和元旦的到来都感到无比兴奋。

本来学校对于这两个节日是没有安排的。但无奈同学们都强烈要求老师搞活动,所以几个班的班主任经过征求大多数同学的意见,一致决定去包一个大的俱乐部,然后几个班的同学全凑在一起举办元旦晚会。

当然这个晚会是以班级名义举行的,和学校没有关系。所以当这个通知一下达,所有同学都欢欣鼓舞。一是因为近段时间学习太紧张,大家早就想找个机会放松一下了,二是因为这个晚会五个班的同学可以一起参加,这让不少同学都觉得新鲜而刺激。

优优本来对晚会本身并不感兴趣,因为自己一直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当她得知五个班全在一起的时候也开始期待了,因为这样的话又能和之前的好哥们姐们聚在一起了。

圣诞节的时候正好赶上是周五,于是班级决定在下午两节课后举办一个简单的茶话会。

茶话会上只是简单的玩了几个小游戏,然后吃了点零食喝了点饮料什么的就结束了。茶话会后老师很大方的让同学们提前放学了,因为时值冬天,所以虽然时间尚早,但等走出教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优优快步走到车棚去取自行车,打算早点回家。优优推着车子刚走出学校大门,就感觉到头上和脖子上有点点冰凉状的东西落上去,她抬头一看,天上居然飘起了零星雪花。

其他同学见状都纷纷骑上车子往家赶,优优看到下雪以后反倒不着急了。上次下雪的时候优优就一直躲在教室没去玩,没想到这个圣诞夜居然又下起了雪,这还真是应景。

优优推着车子缓步走在路上,雪渐渐大起来,路上行人来去匆匆,优优看到片片雪花从温暖的黄色路灯下飘落,泛着闪闪的光泽,煞是好看。

后来,优优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则摘下手套用手去接那雪花,细小洁白的雪花落在优优的掌心里瞬间便融化了,雪下得更大了些,优优依然站在原地,她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感受着只有在雪天里才有的独特味道。她想象着自己化作一只精灵,穿着白裙在雪花漫天的暗夜里旋转,独舞。

玩了一会儿,优优才渐渐感到凉意。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儿明明挺好的,所以优优也没有戴围巾,这会儿在大雪地里站了半天,风夹杂着雪花一直往她脖子里灌。于是优优搓了搓手,又往手上哈了哈气,然后再缩缩脖子,打算骑车回家。

优优正待蹬上车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你是傻瓜吗,大雪天不回家在外面挨冻。”

虽然现在的时间路上还有很多行人,但是优优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缓缓转过身一看,遥忆竟然站在她身后。

优优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优优一转身,就总会看见遥忆站在那里。

“你……”优优摸摸自己的胸口,“你吓我一跳。”

“我看你不光只会摔跤,还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遥忆毫不客气的说。

“我……我怎么就不可思议了,赏赏雪不行吗。”

“行,当然行,不过,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感冒。”遥忆恶狠狠的说,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顺手戴到了优优的脖子上,他这一连串动作做的麻利又霸道,以至于优优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脖子上就多了条围巾。那围巾是灰白相间的条纹色围巾,很长,足足绕了优优脖子两圈,优优吸了一口气,围巾上面还残留着遥忆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走吧,我送你回家。”遥忆跨上车子说。

“哦,不用了。”优优知道遥忆的家和自己的不是一个方向,“天儿太冷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优优冲遥忆摆摆手,“明天见。”说完自己就骑上车子一溜烟跑了。遥忆也没再坚持,独自骑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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