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分班后同学的座位也自然进行了重新调整,优优的个子不是班里最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新的班主任偏偏把她放到第一排,而且除了第一排保持不动以外,从第二排开始所有的同学每个星期都可以横向和纵向同时调整一次座位。
为此,优优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第一排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这样的话每天上课就只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听课了,想做点小动作或开点小差都是不太可能的了。
这一天,上完两节课后优优实在觉得困,就用胳膊垫着趴在桌子上打盹,她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突然觉得好像谁把什么东西扔到她脖颈里了,优优抬头四处望了望,没看见有什么人往她这边看,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桌上有个小小的粉笔头。
优优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于是便又接着睡,可刚刚趴好,后脑勺又被一个小东西砸了一下,优优想肯定有人恶作剧,可是自己实在太困太累,懒得追究,于是扔掉粉笔继续睡,结果刚一趴下,后背又被击中了。
优优的怒气一下子窜上来,她站起身四处找寻,终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坐在第四排的遥忆的身上,遥忆坐在座位上,看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当优优朝他看时他的眼神还是不经意有些闪躲,优优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遥忆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真不是我干的。”
优优问什么不是你干的,就是那个……遥忆开始支吾。
其实这时优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偷偷把粉笔头全搜集起来,然后突然一转身,把手里的粉笔头一把撒向遥忆。幸亏中间两排座位的同学都出去了,所以遥忆正好中招,优优只听后面一声惨叫,然后自己趴在桌子上乐了半天。遥忆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两个星期,遥忆调座位正好调到优优后面,优优直呼倒霉。一天下课,优优正坐在座位上发呆,遥忆从后面用钢笔敲了敲优优的后脑勺,优优用手捂住脑袋趴下说:“别老敲我脑袋行吗。”
遥忆问:“哎,丁文是不是你弟。”优优没好气的说:“我一堆弟呢。”
“哦,那李君也是你弟?”遥忆问的这两个人都是优优以前班的同学,他们和优优的关系一直很好。
优优纳罕,扭头问遥忆:“你怎么认识他俩的。”
“你猜?”遥忆故弄玄虚。“爱说不说,才懒得猜。”优优扭过头。
遥忆又用笔敲优优脑袋,优优气愤的拿起书就直接拍在了遥忆的脑门上,遥忆差点傻掉,大声嚷嚷:“哎你个女孩子家家能不能温柔点。”
“是你先动我的好不,再说对你这种人温柔只会被欺负。”优优反击道。
“可是看你文文静静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弟呢。”遥忆又开始第二轮攻势。
“有本事你也找一堆妹妹去呀。”优优毫不犹豫,予以反击。
“嗯,这个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遥忆若有所思的回答。
优优不去理他,随手翻开桌上的书看了起来。“我和你的弟弟们是踢足球时认识的。”遥忆在后面喊。
“关我什么事?”优优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俩人打闹了半天,上课铃便响起来。
晚上放学后,优优推着自行车往校门口走,后面有人突然抓住她的车子后座,优优一猜就是遥忆,他经常干这种事,遥忆有时候会突然堵住她的路有时候会拧住她的车把。优优每次都怒视他,也不说话,遥忆看她表情严肃也就作罢。
还有,每天一到快放学时,遥忆就会用手指戳她的后背,然后问:“哎,今天的作业是什么?”优优每次都说我不叫哎,然后把作业内容写在一张便条上丢给他。
反正遥忆在优优后面坐的这一个星期里没少给优优找麻烦,他总喜欢趁优优不注意的时候去抢他的周记本看。遥忆身材瘦高,胳膊也长,他每次都是站起来弯着腰再一伸胳膊就能够着优优桌上的东西。优优要是想回头去夺,遥忆就会直起身然后高举着手,那样的话就任凭优优怎么生气使劲都抢不过他。所以大多数时,优优只能甘于认输。
虽然每次遥忆看完优优的周记本时都会不屑的说,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看不懂,然后再粗暴的丢给优优。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尽各种方法去抢优优的周记看。优优气的每次都只能干跺脚。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学校开了轮滑课,虽然临近高考,但毕竟还有半年多,而且学校也觉得不能让学生总是闷头学习,紧张之余也得放松一下,于是决定让高三的班级也参加。
当然,毫无疑问,这第一手消息优优又是从她的好同桌小清嘴里得知的。小清为此兴奋了好久,不过优优倒是无所谓,因为她自己的轮滑技术简直是烂极了,所以她宁愿不去上这个课。
轮滑课是学校在校外租的一个专门的室内场地进行。而且毫无疑问,这种户外课的组织工作又落在了遥忆这个体育委员的身上。
这个周五下午上完一节课后就要去上轮滑课了,上完轮滑课就可以放学回家。优优在心里盘算着想要逃课。出发前,遥忆先清点了下人数,然后大家各自骑自行车过去,十五分钟后在目的地签到。
优优一听还得签到,立刻头大起来,无奈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一路上小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优优却一点心情都没有。
优优慢吞吞的最后一个蹭到了目的地。因为学校租的场地比较大,所以轮滑课是安排五个班一起上的。优优到了地方一看,嗬,好多人,于是她打算趁乱溜走。签完到后她猫着腰偷偷转过身想去推自行车,结果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后面有个声音叫住她:“你这是要去哪儿了?”
想也不用想,又是那个该死的遥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在哪儿也能碰见他,优优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倒霉,然后转过头看见遥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优优直起腰理直气壮的说:“我要去厕所,不行吗?”
“厕所在这里面而且是往这边走。”遥忆指指身后。
“我第一次来,哪儿知道。”优优还在辩解。
“是吗,我看你是想逃课吧?”遥忆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优优的手就往里走。
“哎,你放开我。”优优挣脱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只好乖乖的跟着遥忆进了运动场馆。
里面光线很暗,优优又心不在蔫的,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她本能的叫了一声,然后身体就向前扑去,遥忆本来走在她前面,忽然听到后面一声惨叫,一扭头正好看见优优向自己扑来,于是他眼疾手快的伸出胳膊挡住了优优,以至没让她摔个狗啃屎,优优被遥忆的胳膊挡住后整个人正好吊在他胳膊上,她的两只脚在后面又扑腾了几下才把自己稳住。
优优不好意思的冲遥忆吐吐舌头,遥忆把她扶起来,责备她:“你还能不能再笨点啊。”
“你要是不拉我进来不就没事了嘛。”优优反过来埋怨遥忆。
“你……”遥忆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给,把鞋换上吧。”遥忆扔过来一双轮滑鞋。
“我不会滑,要不我就坐在这儿看你们滑吧。”优优又开始嬉皮笑脸。
“不会才要学的,你速度快点,要不要我帮你换啊。”遥忆说罢作势就要过来给她脱鞋。
“不用,不用。”优优吓得直摆手,然后赶紧把鞋换了。优优看见场地里已经有好多同学都在滑了,可惜自己不怎会滑,她穿上轮滑鞋以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晃悠悠的滑了几下,但是她不会停,每次想停下来的时候都必须得找个栏杆扶着才行。
优优正独自艰难的前行着,忽然小清从身边滑过来:“优优,我领着你滑吧。”说完,小清就拽着优优的手带着她一起滑。
“放松点,优优,你看,像我这样,上身微微向前倾,两腿弯曲,两脚朝前,然后用脚往两侧蹬。”优优按照小清的方法练习了几次,却始终不得要领。
“算了,小清,你自己玩去吧,我在这慢慢学吧。”优优推开小清,自己扶着栏杆慢慢往前晃悠。身边有很多同学在她面前来回快速的穿梭,优优觉得没趣儿便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会儿。
于是她放开栏杆,往场地的另一侧滑去,正滑着,突然斜侧里冲出来一个同学,优优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结果身体失去了平衡,就往后仰过去,优优心想这回完蛋了,这还不得把我脑袋摔一大包。正想到这儿,优优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从后面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她顺势把身体向前倾,总算是避免了惨重的一跤,优优正想说谢谢,结果一看,刚才扶她的人居然是萧莫。
Ohmygod,优优此时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命啊,真是逃不脱在萧莫面前出丑的命啊,优优两颊羞的通红,也不愿意抬头看萧莫。
“没事吧?”萧莫那独特的嗓音在优优耳边环绕,他的语气温柔的快要把优优的心融化了。
“没……没事。”优优依然不敢看萧莫,只是低头小声说了声谢谢。
“你要去哪儿,我带你过去吧。”萧莫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
“啊,不用。”优优连忙摆摆手,“我自己可以的。”说完就着急要往前走,可是双脚才刚往前滑了一步,就又有人擦着她的身边滑过,优优差点又一个踉跄。
“还是我带你过去吧。”萧莫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场地边的休息凳那儿滑。萧莫的轮滑技术看起来也不错,他领着优优如鱼得水的穿梭在人群中,优优只能尽力保持自己身体平衡,然后由着萧莫带着她往前走。
优优在萧莫的后侧方,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萧莫的侧脸,优优好像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萧莫,萧莫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终于到地方了,萧莫小心翼翼的扶优优坐下,优优紧张的出了一手汗。
“要不要喝点水?”萧莫的声音依然温柔。
“嗯。”优优点点头,不对,不不不,优优又使劲的摇摇头,“不用了。你去玩吧,我在这儿坐会儿。”优优依然不敢直视萧莫。
萧莫没再说什么,他一转身便滑向人群中。优优这时才大大的舒了口气,优优拍拍自己前胸,刚才萧莫拉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哼,要不是该死的遥忆,自己又怎么会出丑,优优在心里咒骂。
优优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打算把鞋换掉然后看别人玩,她刚低下头打算解鞋带,却看见一双脚停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愣了一下,居然还是萧莫,优优有点受宠若惊。
萧莫说:“怎么这么快就不玩了?”
“我,我不太会滑。”优优结结巴巴的说。
“时间还早,自己呆着多无聊,走,我带你滑会儿去吧。”说完,萧莫便伸出他的手,优优看看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看看萧莫那张隐约带笑的脸,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优优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放在萧莫的手上,刚才萧莫拉自己的时候,优优太紧张,以至于还来不及感受萧莫手里的温度,现在当她再次握住萧莫的手时才发现他的手冰凉且略显潮湿,在那一瞬间,优优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遥忆,遥忆的手一直都温暖有力,让人觉得安心。
萧莫拉优优站起来,然后说:“你在后面拉着我的衣服,我带着你滑吧,你保持好重心和脚的方向就行,我慢慢滑,你不用紧张。”优优乖乖的点点头。
就这样,优优拉着萧莫在场地外圈人少的地方慢慢滑了两圈,俩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优优有点懊恼,自己偷偷喜欢了两年,曾以为离自己那么遥远的萧莫,现在终于站在自己面前终于可以如此贴近他的时候,自己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跟他说。
正自责中,优优感觉萧莫停了下来,为避免自己撞到萧莫身上,优优慌忙稳住自己的脚。
“萧莫,陪我滑会儿呗。”一个声音从萧莫前面传过来,因为光线不好,优优努力朝前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向曼挡在了他们前面。向曼是优优分班前同班的同学,同时也曾是萧莫的同桌,虽然她和优优两年同学,但优优并不太喜欢她,总觉得她太高傲,所以也很少跟她说话。萧莫和向曼说话的时候,优优悄悄放开萧莫的衣服,静静站在一边。
“走吧。”向曼似乎没有发现优优存在,一直在催促萧莫。
“我……”萧莫看了眼优优,有点迟疑,他似乎不想拒绝向曼,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把优优丢在一边。
“你们去玩,别管我。”优优立刻堆出一个笑脸。直到此时,向曼才发现躲在萧莫身后的优优。
萧莫说:“优优不太会滑,我刚才在教她。”萧莫一副急于解释的口吻,向曼没说什么,只是打量了一下优优,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好,优优。”
萧莫对优优说:“要不我送你去休息凳那边?”
“哦,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你们玩你们玩。”优优着急转身离开,可越是着急,脚就越不听使唤,刚扭个身,脚底就一阵打滑,优优默念,千万别摔倒,千万别摔倒,可还是一个趔趄。
正尴尬之时,一双手从优优后面搂住了她的腰,那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也是优优熟悉的手。
“我说你真是笨的可以,你除了会摔跤难道就不会干点别的了吗?”遥忆虽然在责备优优,但眼神中却充满关切。
“我……遥忆……”优优看见遥忆后突然觉得满心委屈,她委屈自己为什么总在萧莫面前出糗,又埋怨遥忆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帮她解围。
遥忆本来还想再狠狠骂优优一顿,但昏暗的灯光下却看到优优一脸无辜又悔恨的样子,甚至于她的眼睛里都几乎闪着泪花,于是把怒气又咽回肚里。
“好了,没事了,咱们走吧。”遥忆扶着优优的双肩轻轻握了握,然后在萧莫和向曼诧异的眼神中带着优优离开。
一开始遥忆是拉着优优和她并肩滑的,后来干脆自己倒着滑,然后自己面对着优优用两只手一起拉着她滑。
“我累了,不想玩了。”优优有气无力的说。
“我知道。”遥忆一边带着优优滑一边看着自己身后有没有人。
“给,先喝点水吧。”遥忆把优优带到长椅上休息,又递给她一瓶水。优优拿起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最后因为喝的太快,被呛的直咳。
遥忆赶紧过来帮她拍背,然后一脸无奈的说:“你说你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优优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她看看轮滑场里人来人去,都玩的很开心,偶尔也会看见貌似是萧莫和向曼身影的两个人手拉手滑的欢声笑语,而自己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遥忆坐在她旁边用胳膊肘碰碰她问;“想什么呢。”
优优回过神说:“没什么,我脚疼,去换鞋了。”遥忆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反正一会儿也没课了,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优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