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对于优优来说的确是一件伤心的事,也许对于所有的同学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毕竟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和很多同学的感情已经是很深厚的了,可就是因为高三分文理班,所以硬生生的和很多关系好的同学分开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萧莫没有离开,和优优还是同一个班,优优有的时候会想,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
A市第五中学一共有五个班,优优高一的时候被分到了三班,而这次文理班分完以后,优优依然留在了三班,然后看着自己熟悉的同学一个个去了别的班,再看着一群陌生的面孔走进了自己的班,优优心里万般滋味,但却无处诉说,优优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次分班后让她觉得更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说更多的话了,所以干脆什么都不想,直接埋头苦读,说起苦读这件事,优优一直挺想不通,平时自己也算挺努力学习的,但成绩一直处在中等水平,不上不下的。
这次分班不但分了文理,同时学校为了升学率也在文理班中间分别选了一个重点班,而优优居然鬼使神差的因为在分重点班的考试上撞大运的考出了好成绩而被分到了重点班,当然,成绩一直非常优异而且在很多次考试中都名列第一的萧莫当然也毫无疑问的分到了重点班里。
九月,这座北方的的城市开始变得清冷,道路两旁的树叶也枯黄凋零。优优骑着自行车走在上学的路上,感受着暖暖的阳光,人也变得懒懒的。
到了学校,优优停放好自行车,那一瞬间,她突然不想回到教室里,虽然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但是分班后原来的同学本来就没剩几个,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之前就没有太多交集的人,这让优优走进教室的时候差点有点错觉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定了定神,优优还是低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来了。”同桌小清向她打招呼,同桌是以前一个班的,只是之前并没有说过太多的话,分班后,因为做了同桌,所以之间的话也多起来,小清是个单纯同时又有点小八卦的女孩,学校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她有什么事都会跟优优说,优优大多数时都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附和几句。
这一天,下午是两节语文课,该死的是分班也就算了,连原来的老师也全都换了,说是要给重点班分最好的老师。“真是见鬼!”优优小声嘟囔,小清用胳膊肘碰了碰优优做了个嘘的动作,优优抬头一看,嗬,讲台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帅哥,虽然他戴了一副眼镜,但这一点也掩饰不住他帅气的外表和文人般儒雅的气质。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的语文老师,我叫凌云.”哗,底下一片哗然,人帅,身材好,气质佳这也就罢了,连名字都这么霸气。
下面的同学顿时齐声说老师好,优优也笑眯眯的跟着说好。小清扭头看了看优优说:“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神有点色色的?”
“有吗?”优优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师回她,“我这是崇拜和敬畏。”新来的语文老师不但外在条件好,连硬件配置也是相当的高,他讲的课生动活泼,通俗易懂,所以两节本来枯燥的语文课很愉快的就度过了。
萧莫也是一个沉默的人,优优很多次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长的帅?文采好?字写的漂亮?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些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也许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也都沉默寡言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许每个人都喜欢靠近和自己相似的人吧,优优每次看着他那张忧郁的脸都会在猜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两年了,优优喜欢了他两年,暗恋了两年,很多时候也很苦闷,自己一直在猜想他在想什么,却从不敢去轻易走近他,虽然同学两年,但彼此之间说过的话几乎可以用手指头数的过来,实在不行,加上脚趾头也足够了。优优常常觉得自己挺傻的,笨头笨脑的喜欢了人家这么久,却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暗恋。
星期三下午,又是两节语文课,每次连着上两节语文课,其实都是作文课。优优记得她每次上作文课的时候第一节课基本都是趴在桌子上犯迷糊,然后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才拿起笔刷刷的开始写作文,尽管如此,她的作文成绩每次都是优秀。
这一次,按照惯例,依然是老师先点评上次的作文,意料之中,优优的作文又是优秀,而且这次老师还拿自己的作文当范文朗读给全班同学听,优优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分班以后大多数同学都是陌生的,本来就不善于交流的优优和新同学之间更是鲜有交集,于是在老师念她作文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塞到课桌的抽屉里。
老师念完她的以后又表扬了另外一位同学的作文,说他的字很漂亮,写的作文也很有思想,本来优优对老师说的那位同学是根本没有印象的。
只是八卦的小清这时伸着头过来对优优说:“老师说的就是那边那个,右边第三列第二排那个趴在桌子上的男生,他叫遥忆,据说在以前的班里也是个风云人物,对了,还有,他是学校足球队的,他的足球踢的特别棒,是好多女生追捧的对象哦。”
小清也不顾现在正在上课,只是眉飞色舞的跟优优嘀咕着,优优不得不佩服的说小清你改名叫万事通得了,说完优优还是不由自主的顺着小清说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个男生正好脸微微冲这边侧着,优优这一看差点惊了一下,那么一张忧郁的脸和落寞的眼神,简直像极了萧莫。
此时,那个男生不经意把头扭向这边,正好对着优优的方向,优优感觉那个男生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于是她赶紧低下目光转回了头,优优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红,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强装镇定,这之后老师都说了什么讲了什么,她都完全没听进去,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那个男孩落寞的眼神。真该死我这是怎么了,优优托着腮帮子不停的问自己。
好容易盼到下课,优优又偷偷的看了好几次萧莫,优优几乎记不清自己曾多少次就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傻傻的呆呆的又痴痴的注视着萧莫,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可是今天在优优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分了班以后就是高三了,马上临近高考,这时应该把精力全放在学习上才对呀,优优拍拍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什么都别想了,还是好好学习吧。接下来的一个月应该算是优优高中生涯中最安静的一个月了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在这一个月里,优优甚至连萧莫都很少去关注,本来就沉默的两个人在这个重组后的班级里显得更加沉默。优优偶尔去别的班找以前的同学闲聊,更多的时候是喜欢靠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发呆,望着远方,望着天空,那一个一个的课间十分钟都是这样打发过去的。
十月中旬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这天下午第一节后,优优正歪着头趴在桌子上打盹,突然间感觉有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弹的这一下力道还不轻,优优瞬间困意全无,噌的一下直起身打算破口大骂,谁知道抬头的那一瞬间却撞上一双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眸,那双眼此时也正紧盯着优优的脸,本来是想破口大骂的优优突然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还有点缺氧,于是生生的把刚才想说的话咽回肚里,然后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我……”
“嗨,帅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有什么事啊,手里拿着什么?”优优正在尴尬之时,小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机关枪一样对着遥忆不停追问,优优低下头长舒了一口气。
只听遥忆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找她有点事。”
“找优优?”小清一副不太理解的口气。“嗯,关于运动会的事。”遥忆轻声说了一句。
“运动会?运动会怎么了?”小清不由的提高了嗓门,“哦,对了,你现在是咱们的体育委员是吧。”这个小清,还真是无所不知,优优在心里暗自嘀咕。
优优不自主的又微微抬起了头,想看看遥忆到底是来干什么,本来一直是站在优优课桌前面的遥忆这时不再搭理小清,而是弯下腰来面对着优优,优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遥忆的脸,那张略带点孩子气的脸却是棱角分明,他的头发乌黑浓密还有点微卷,眉毛粗黑有力,嘴唇稍薄但轮廓清晰。
优优没想到他会用这个姿势来面对自己,所以身子不由得往后一靠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运动会你打算报哪个项目?”遥忆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我?”优优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你……”
遥忆嘴角微微上扬:“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说完他直起身子,然后打开手中的本子拿起笔就开始在上记录,“优优,一千五和三千米怎么样?直接给你记下了。”说完,再用眼睛看了一下优优。
优优终于不再支支吾吾,她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什么?一千五和三千?不行,我跑不了,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跑不了?”遥忆眉毛微挑,“好好准备准备吧,就这么定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喂,我说,”优优着急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凭什么你让跑就跑啊,你怎么就知道我能跑啊。”遥忆没有转过身,只是丢下四个字:“树大招风。”说完便离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优优大叫。“他说你是树大招风。”小清在旁边笑嘻嘻的补充。
“树大招风?哎,我怎么就树大招风了呢?”“你自己都不知道?”小清瞪着眼睛看着优优。
“我知道还用问你啊。”优优气急败坏的坐下来一口气喝掉一杯水。“你是傻啊还是失忆了?”小清毫不客气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优优迫不及待的追问小清,然后两手握住小清的胳膊用力摇啊摇:“快说。”
小清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忘了去年运动会的时候你就是一千五和三千米的双料冠军?”
“唉呀,快别提去年了,去年还不是被逼的,你也知道去年那是实在没人愿意去跑那两个,所以临时把我拎上跑道参赛的,纯粹是赶鸭子上架,跑完半条命都没了。”优优有点不情愿的说。
“所以说这才是你厉害的地方啊,一天都没训练过,直接拎上去都能得两项长跑的冠军,别看你瘦瘦小小的,这耐力和毅力还真不是吹的啊,别说是一般人,就是连运动生能跑个三千下来也得累的够呛,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优优,你当时参赛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震撼,看台上有多少人为你摇旗呐喊,欢呼鼓掌,甚至还有好多别的班的和低年级的同学都站起来为你加油呢,你那会儿简直帅呆了。”小清至今说起来还一脸陶醉样。
“帅呆了?”优优扯扯小清肉嘟嘟的脸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你傻啊,那么轰动的时刻我看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吧。”小清有点不置信的说。
“有吗?”优优挠挠自己的头,自己本来就属于后知后觉型的,去年运动会的时候本来是没自己项目的,后来因为长跑项目实在没人愿意跑,所以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拉出去充数,她在参赛的时候根本就啥也没看啥也没想,就低着头一股脑的往前跑,没想到,本来是毫无指望的充数之举却成就了优优双料冠军的辉煌人生。
“其实啊,所谓的树大招风,还有另一方面。”“什么,还有另……”优优扭头看着神秘兮兮的小清,刚想继续问下去,无奈上课铃声响起来,“到底是什么呀?”优优压低嗓门问,“嘘,下课再告诉你。”小清伸出食指放在嘴上说。
“到底什么呀?”优优正打算刨根问底,这时老师走进了教室,优优只好作罢。
这一堂课,老师讲了什么,优优一点都没听进去,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去年运动会的情景又不停浮现出遥忆那张干净纯真的脸。心不在焉的捱完一节课,刚一下课优优就拉住正要出去的小清,“坐下,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到底怎么回事呀。”
小清无奈又坐下来;“唉,还是跟你说了吧,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高二时你写了一篇作文,名字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小清说起这个,优优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篇作文就是为萧莫写的,里面的男女主人公说的就是自己和萧莫的事,只不过她只是很含蓄的写了一些他们之间的片段,当时那篇作文语文老师还拿来当范文在班里念了,那时优优想应该没人会真正听懂她写的到底是谁吧。
不过自那以后优优就被同学们封为班里的才女,也有好多同学后来干脆连名字也不叫她了,而是直呼她才女,为此优优很是尴尬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时间久了,人们慢慢淡忘了这件事,从此也就不提。
“这个和那个又有什么关系?”优优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当时你的那篇作文不但在咱们班里念了,在四班和五班也都念了。”
“什么?”优优提高嗓门,霍地站起来,这时她周围的好几个同学都侧目看她,优优吐吐舌头,赶紧又坐下来,她凑近小清小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晕死,我有必要骗你嘛。”小清一副无奈的表情,“所以啊你出名不仅是因为运动会还包括那次作文,这回明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算是个异类哈。”
“异类?”优优又搞不懂了,“什么意思?”
“就是刚柔一体,女汉子和小女人的完美结合。”哈哈,说完,小清不禁一阵狂笑,“唉呀,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趟厕所呢,时间快来不及了。”说完,小清便一溜烟跑了。
优优抱头趴在桌子上,天哪,我这两年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与自己有关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还每天很傻很天真的以为自己沉默,所以全世界就都陪着她一起沉默,自己安安静静的喜欢了萧莫两年,那时,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至于其他的事,她居然一概不知。优优啊优优,你真是笨的可以傻的可以。